第二百十章 是你脫還是我給你脫?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褚音也喝不慣咖啡,她把各類咖啡豆分門別類地裝在罐子裏,就支着下巴看向對面。
對面支起的是一個炸雞排的攤子,兩人配合得顯然很熟練,一看就是一起共事有段時間了。
褚音心裏微微泛酸,看了一眼賀執給她發來的消息,還是將定位發了回去。
半小時后,紛亂嘈雜的菜市場停了一輛跑車,車裏下來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這幾年來,賀執幫襯着顧家做買賣,很少出現在大螢屏上了,但許多粉絲依舊對他念念不忘。
路兩旁的大叔大嬸們都錯愕地看着他,自家閨女們大晚上捧着這男人的海報大喊大叫的場面還歷歷在目。
有幾個性情豪爽的菜農直接扯掉了套袖,拿個記賬的本兒就湊上來要簽名,賀執罕見的好脾氣地應了下來。
這幾年他的性子變了許多,顧家人對他的關心沖淡了他童年揮之不去的陰影,那些晦暗無光的日子似乎也早已離他遠去。
“怎麼,拒絕我就是為了在這兒開咖啡店?”賀執隨意地捏起盤子上的一塊方糖含進嘴裏,甜絲絲的味道在口腔中暈開,他卻覺得有點兒苦。
褚音在他旁邊坐下,手裏無意識地攥着抹布蹭着吧枱,心虛得不太敢與他對視,半晌,終於還是開了口:“賀執,對不起啊。”
聞言,賀執沉默了下來,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苦得他皺了皺眉。
又是不加糖,也不加奶…
他一向不喜歡喝這種苦澀難咽的黑咖啡,這麼多年了,褚音顯然一直沒放在心上。
也並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賀執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氣,避開了這個沉重的話題,面上又恢復了之前輕鬆的模樣,褚音也漸漸放下心來,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天。
透過玻璃窗,外面的人能看見店裏一對俊男美女並肩坐在一起,很是登對。
春妮也喝了口咖啡,被苦得夠嗆,她一向喝不慣這洋玩意兒,一扭頭,就見阿成哥砰砰砰將雞排剁得直響,周圍籠罩着的氣壓似乎更低了。
“阿成哥,你怎麼啦?”
雖然他戴着口罩,可春妮總覺得今天的他有點兒不一樣,手下下刀的動作愈發狠厲。
男人將雞排剁碎分裝稱重,嫻熟地貼上了價簽,一言不發地遞給了旁邊排隊的顧客,然後坐在了旁邊的小馬紮上,似乎有點兒悶悶不樂。
儘管已經盡量剋制了,但目光卻如同有自己意識一樣,總是投向對面,見那小女人和別的男人笑得很是開心,他心裏又是一堵。
快到中午時,擺地攤的小販們掏出了自己帶的飯盒,有的也直接在別家買個包子墊一下。
春妮掏出了玉米和烤地瓜,剛想問阿成哥吃不吃,就見他直勾勾盯着對面,那個漂亮的網紅姐姐已經上了那男人的車。
“小姐姐好漂亮哦,她男朋友也這麼帥,湊在一起好登對呀。”
話一說出口,春妮猛地住了口,小心翼翼地瞥了旁邊的男人一眼,她竟然在阿成哥面前提起容貌,真是糊塗了。
轉念一想,像小姐姐這麼漂亮的存在,阿成哥應該沒有惦念過吧?畢竟一看就不是活在同一個世界的人…
賀執拉着褚音的行李箱來到四合院就走了,褚音將自己的衣服收拾好,走到北屋那邊,敲了敲門。
裏邊沒有動靜,窗戶卻沒關嚴,露出了一條大縫。
順着縫隙向里望去,床上的被褥折得整整齊齊,豆腐塊兒似的,床頭還放着幾本書。
隔得遠,她看不見封皮,卻忽然想到最初的最初,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在郎君的車上,他膝頭也放着一本書,看得專註又從容,哪像如今這般萎靡不振,卑微到了塵埃里。
自從那晚見到他,褚音心裏就一直悶悶的。
原本那樣高高在上的人,竟會露出那樣脆弱的眼神,不就是一張臉嗎?
外表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真的那麼重要?
晚上九點多,夜空被濃墨渲染得黑漆漆的。
忙活了一天,春妮二人推着三輪車進了院子時,褚音早就點好了外賣,笑眯眯地等他們。
桌上擺着各類葷菜,有辣的,也有不辣的,還有賣相精美的壽司,濃郁的香氣衝散了一室的寒涼。
春妮沒出息地吸了吸口水,洗了手,不好意思地坐了下來。
“小姐姐你真是破費了,你今天剛搬進來,理應是我們請你吃飯才對。”
褚音不甚在意地笑了下,目光瞥向了旁邊的男人。
春妮心裏一陣尷尬,阿成哥一般不和他們吃飯,每次都躲到屋裏去吃。
正想着怎麼打個岔緩解下氣氛,就驚愕地發現,這男人居然走了過來。
阿成哥今天這是怎麼了…
空間安靜了一瞬。
春妮哪怕見到了幾次,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然而,這男人的視線卻看向了褚音,沒注意到她的動靜。
“嚇到你了?”他聲音低沉沙啞,粗糲得像是被磨砂紙打磨過一樣。
褚音的心臟塌陷了一角,緊巴巴地揪着,卻沒有避開他的視線,也沒有禮貌地佯裝無事,就那麼直勾勾盯着他臉上的傷疤。
“還行,挺酷的。”
最終還是男人率先敗下陣來,低頭默不作聲地吃飯,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小姐姐,那個接走你的男人是你男朋友吧?”春妮一邊吃一邊八卦着。
褚音餘光瞥了眼旁邊那男人,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是啊,交往挺久了。”
“多久啊?”
“嗯…我想想啊…六年了。”
旁邊不知誰的湯匙碰到了磁盤裏。
晚飯後,褚音幫忙收拾了桌子,趁着春妮洗澡的空檔,她敲了那男人的房門。
門一打開,褚音就像泥鰍一樣滑進了門縫,趁着男人沒反應過來之前,將他一把推到了炕上,然後猛地跨坐在了他身上。
“你不認識我,那就重新認識。”小女人雙手攥住他胸口的衣襟。
她漂亮的眼亮晶晶的,卻惡狠狠瞪向他,說出的話卻無比溫柔,嘴角還勾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是你自己脫,還是我給你脫?”
男人長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