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翻篇

“吧嗒”裏屋的門被小舅舅推開：“姐，東西都幫你收拾好了，隨時都可以走了。”其實他老早就看李達不順眼了，在家裏唯唯諾諾的，一點也沒有當哥的樣子，碰到他媽都是沒有任何原則的順從，打從他從跟他們一村的哥們口中聽說李達娘是怎麼一個尖酸人物時，他是有跟他姐說過的，但是他姐豪爽的跟他說，我嫁的是李達又不是他媽，李達說一輩子對我好。看着他姐散發著幸福的臉龐，那些擔心的話語愣是說不出口。回家跟他媽提了一嘴，當時他媽是這麼說：“你知道和不知道的他們家的事我都知道，但是你姐看好李達這個人，他也不是沒有可能改變，所以我也沒有攔着你姐。”但是現在，李達是徹徹底底的定型了，他姐也是大徹大悟了，雖然過程曲折了些，但是好在他姐還年輕，還不算晚，跟這麼個家庭早作了斷早輕鬆。

小月娘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覺的這幾年所受的閑氣倒是散了不少：“李達，我也不想等了，我們現在就去民政局吧，我跟我媽他們剛好趕晚班的車回家。”

李達爹看了看小月娘，踱步來到裏屋，愛憐的目光看了看床上的小閨女，這是他沒時間去疼愛的小閨女啊！從她出生到現在，他都在想着逃避他媽無休止的嘮叨，逃避小月譴責的眼神，都沒顧得上小閨女，以為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到了現在，世事無常，一瞬間天翻地覆，其實他也知道，這麼多的不滿總有一天會爆發的，他總是隱隱的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局，只是沒料到居然就是今天。可能，今天岳母和小舅子的到來更加促進了這一天的來臨了吧！”

等李達爹從裏屋出來，外婆拉上小月娘：“我跟你們一起去吧！”外婆真的不願意在這樣的日子讓女兒一個人去面對的，不論小月心中如何的渴望脫離這個家庭，但是曾經付出的感情依然留有痕迹，依然每每想起來都會心痛，沒有走到頭的婚姻註定會是小月今後人生回憶中的痛和悔，希望在小月的回憶當中，她都不是單打獨鬥，都有她的家人依舊在她的身旁守護着她。

“姐，你們放心的去吧，小侄女起來餓了，我先喂她點米湯，東西我也絕對會收拾的妥妥噹噹的。”其實在這個臨時住所，有什麼好收拾的呢，只有一些必備的衣物和一些嬰兒用品。

“老大，我就不去了。”說完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小舅舅的方向，估計是怕小舅舅“用心不良”吧。

李達爹苦笑了一聲，他知道自己的媽是有一些過於精明，過於苛刻了，但是子不嫌母醜，想到他媽怎麼艱難的拉拔他和李風長大，再多的抱怨總會化於清風中。但是他卻也忽略了一點，自己的媳婦可不是他媽拉拔大的，即使愛屋及烏，但是也不是毫無底線的。

簡單的洗了把臉，重振了一下精神，看到小月娘堅定的表情，李達爹前頭開路走了出去。這樣也好，自己的媽和自己的弟弟對自己來說是牽挂，但是卻是別人的累贅，離婚之後，那麼多的爭吵和不和諧也都會煙消雲散吧。

在去民政局的路上，再次奢侈的打了的，這樣的日子真的不想站在路邊等車了，不想要跟公交車上的人擠來擠去了。一路上，兩夫妻相對無語，實在不知道還能講點什麼了。

站在民政局的門口，看着自己手中的結婚證由紅本變為了綠本，小月娘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外婆適時的拍了拍她的手，小月娘朝外婆露出一切都請放心的笑容。

同樣拿着綠本的李達爹看着小月娘說：“小月，你保重，養閨女負擔挺重，有錢就會給你們郵過去。”

小月娘斜睨着李達爹：“不用了，我的閨女我自己養，你負擔比我重的多了。”

“那麼，有困難就打電話給我，我以後可以去看小閨女嗎？”李達爹期期艾艾的開口，

“等我安頓好之後再說吧。”小月娘和外婆轉身走出了民政局的大門。

“小月，保重。”李達爹的話語消散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