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露寺

繁露寺

看到自己祖先級別的人物如此坦誠相待,可又帶着在情理之中的懷疑,周見深知道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可連自己都不相信且沒搞明白的事情,怎麼能說出口呢?思忖再三,只能按電視劇里套路,撒個小謊吧,“不怕兩位大人笑話,我頭部受了傷,以前的事幾乎全不記得了,只模糊記得小時候一些事以及父母的樣子。”看到兩人一副瞭然的神情,他手心裏直捏了一把汗。

韋少翁道:“不打緊,等你想起來再告訴我們不遲,現在的情勢,我們可以慢慢說與你聽,不明白的你只管問。只是須讓那幾個侍衛離遠點。”周見深點了點頭。

傅介子笑着接過去說:“少翁可是有名的俠士,父親是位大儒,乃當朝丞相。他寫得一手好字,練得一把好劍,是太學中的魁首,有他指點,你定會受益匪淺。”韋少翁忙說過獎過獎,一路上並無他事,從交談中得知,這個世界還是有些不一樣的,自秦一統天下,書法逐漸由篆書入隸,隸書平正方直又不失圓潤,方勁古拙,法度嚴謹,而練習書法需身直頭正足安,且堅持不懈,世人發現寫字同時可以練氣養氣,增加內力,持之以恆手腕也更加靈活,腕力增強,又暗合劍法的訓練要義,是以當時的豪門士族多要求子弟書劍合練,以書養劍,以劍礪書。但不論書劍,就當時而言,都不是普通人家所能接觸的,不說筆墨,單是竹簡、絲帛就很昂貴,鐵器在民間是被禁止鍛造的,更不要說劍。傅介子出身窮苦,自然沒機會練習,農活倒是沒少干,頂多也就練得一身蠻橫的外力。而韋少翁自幼習書練劍,跟隨爺爺父親通讀儒家經典,看着斯斯文文,實則內力深厚,劍法精湛,對付十幾個壯漢不費吹灰之力。所以當天子問傅介子需要帶多少人馬時,他看到騎常侍韋少翁主動請纓,便回奏:為便宜行事,臣帶一人足矣。

周見深知道漢初百業凋零,民不聊生,為休養生息,效法周朝,奉行老莊之道,出現了文景之治。後來出了一個牛人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而當時的皇帝更牛,漢武帝雄才大略,文治武功,堪稱千古一帝。經詢問得知武皇帝已歸天十年,頗為遺憾,現為孝昭皇帝,元鳳二年。

閑暇時跟韋少翁練習書法,在沙地上寫字倒也方便,因為有多年楷書的基礎,周見深學習起來並不費勁,只是對繁體字不太熟悉。每當盤坐以樹枝代筆,以沙地當紙,心平氣靜書寫的時候,果然有股難以名狀的氣流遊走於百脈之間,漸有氣力增加,與原來的世界大為不同。對此少翁直呼天才,他小時候每日寫一百大字,三年才有此成效,又習字十年真氣充盈,內力收發自如。其父三十年如一日,修鍊得肌若凝脂,骨若虛空,雙目有神,可內視其身,夜觀如晝。即便如此,仍距“天人合一”的境界甚遠。而周見深剛開始習字便能感受到天地靈氣的運行,這種天賦絕對是百年甚至千年不遇的,假以時日,不說其他,僅這份功力便是不可限量的。只是他並不知道周見深已經練字十餘年了。

韋少翁將周見深拉到一邊,悄聲道:“我長你幾歲,以後叫你一聲兄弟,老哥問你一句,願不願意加入繁露寺?”

周見深腦殘的問道:“繁露寺?是幹什麼的?”

“它是我大漢朝有識之士合力經營的一個組織,做的自然是忠君報國的義事。我父親現在正是主事人之一,如果你能加入,有百利而無一害,這樣吧,我先稟告他,等有了結果再告訴你。”說著一聲口哨,不遠處飛來一隻信鴿,韋少翁寫下字條,妥善綁好,鴿子倏忽而去,只看得周見深目瞪口呆。

他現在是個無依無靠之人,巴不得有個正常的身份,也能多一層保障,忙說:“全憑大哥操心。”卻不知已是賺了個大便宜,這繁露寺乃是一個極其神秘的組織,原本是前朝大儒董仲舒發起的,開始不過是一群志同道合之人研究探討一下哲學思想,延伸到治國理念,卻正好迎合了當時孝武皇帝想要變革天下的決心,他們提出了“王權神授”的學說,認為自然界的天就是神,把人世間的一切包括封建王權的統治都說成是上天的安排,同時,又以陰陽五行學說將自然界和社會人事神秘化,建立“天人感應”論,比如“三綱”“五常”,即所謂的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把“仁、義、禮、智、信”與金、木、水、火、土之五行相關聯,則為“五常”,在當時的確令人耳目一新,起到了教化的作用,只不過後來隨着封建社會的逐漸衰落,這些理論極大的縛束了人們的思想和行為。不過他們繼承和弘揚的“春秋大一統”的思想卻是一個閃光點,賦予了中華民族強大的凝聚力,一直影響着子孫後代,千秋萬世。

後來大漢朝隨着改革的穩步進行,百業興旺,國力增強,達到前所未有的鼎盛時期,而繁露寺也日益強大,將觸手伸到了各行各業,上到王公大臣、政治精英,下到鹽鐵漕運等行業翹楚,當然也有一些能人異士,有時需做些離間暗殺的勾當。想要加入組織本是異常艱難的,層層選拔和審查后,還要有一定的貢獻才行,周見深完全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一來近幾年繁露寺人才凋零,出現斷層;二來韋少翁以為他天賦異稟,為繁露寺招了個不世出的天才,其實只有周見深自己知道,自己資質平庸,不過是有些寫字的底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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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劍傳奇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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