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上課了
豐收節一眨眼就過完了，文昌、賽特都回來了，祖老爺子再次踏上雲遊四海的旅途，又留下老太太破口大罵：“死老頭子，香蕉你個芭樂！野出去就別回來了！老娘不稀罕！”
賽特去村公所圖書館給哈爹、哈媽還有紀德彪同志開了會員卡，讓他們可以更好地學習知識和適應崑崙懸浮境，這也是以往大家經歷的過程。村子圖書館有兩個，一個是公孫館主的煙波閣，裏面除了稀世典籍外，還設有縹緲堂供大學問家和書畫家聚會探討學問。另一個圖書館便是村公所圖書館，內有各類教學工具書和文藝作品，每周還開設一堂公開課，由縹緲堂的大師定期前來講課。
這次公開課的講者是位身穿素袍的老爺爺，頭頂正中已然鋥光瓦亮，旁邊一圈長長的披肩發飄逸散落，配上着花白鬍須和手上的蒲扇，形象略帶滑稽。
“吾尼上一堂課講到世界是圓呃，原點是起點，還是終點。今朝吾尼繼續講下去。啊？有新呃同學？吾是陸壓，陸夫子，新同學要是有嗦西伐懂，跟伐上呃，可以問問其他同學，或者來問吾。”老爺爺一口江浙口音。
嗦西啥意思？吾尼又是什麼？伐是語氣助詞嗎？陸老師的用詞讓哈爹、哈媽滿臉問號，不過好在新上海人的德彪能聽懂，順道給做了翻譯。那些詞是吳語地區的一種方言，嗦西是“什麼”的意思，吾尼是“我”或者“我們”，伐一般解釋為“不”。不過陸老師的口音，似乎在吳語方言範圍里來回竄，不固定具體哪個地方的。
“個么吾尼繼續下去。大噶經常聽到一句閑話，叫嗦西‘天人合一’。個呃是一句看上去意思老深奧，可以在么學問呃人面前弔書袋呃廢話。人嘛，本身就是天地孕育呃，就是大自然的產物，老奈秋（英文nature）呃。所以人會的對天地萬事萬物有感應，個么動物跟植物呢？伊拉同樣阿有感應，但作嗦么人講天狗合一？天豬合一？”
“老師，因為豬和狗是低等生物，它們不像人可以通過豐富的語言和情感來表達，他們不會實用工具來反作用於世界。”一個洋鬼子學生舉手起身回答。
陸夫子笑了，搖了搖蒲扇道：“同學請坐。鄧格拉斯同學呃回答，只對了一部分。剛剛尼講了，動物、植物同樣有感應，所以天人合一呃講法是基於人本位呃片面立場。要是搞呃天雞、天鴨合一，人就覺得漏（英文low）了。實際上，人豬合一、人草合一，蟲草合一等等是統統成立呃。舉呃最簡單呃例子，人呃身體會感染髮炎，動物阿會感染髮炎，人用呃一些葯，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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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改一改，動物一樣好用，哪怕植物阿是一樣呃，譬如甲硝唑。”
這課的內容有些新奇，先是講用物質的觀點在論證精神層面的非物質觀點，接着又從精神層面的觀點論證物質，全程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哪個具有第一性，也不用填鴨式的灌輸來硬塞公式化的觀點，反而在不停啟發學生用辯證思想去理解。雖說陸壓夫子沒有講今天的課題到底是啥，但能聽得出，依舊是圍繞世界的本源，而且這個世界指的是三界六道無數世界。
老紀一邊給哈爹、哈媽翻譯陸夫子的講學，一邊認真記着筆記。陸夫子的講學，在狂放不羈當中通過八綱辯證、中草藥、針灸、開刀、西藥、生化、病理等闡述乾坤萬物的共通性，然後又從中醫的氣海引申到宇宙的混沌和黑洞。
“氣海，中醫認為是元氣之海，《大寶論》講得很好，上面講：‘生由臍帶，臍接丹田，是為氣海，命門也。’吾尼可以跌能理解，氣海是初生特歸墟一道呃地方。太空裏廂呃星系阿是一樣呃，了混沌里孕育，氣海成形以後就開天闢地了，氣推動呃方向就是萬物呃走向，這個走向啊，也叫自然規律。開天闢地之後，活呃氣海是恆星，恆星死特了就變成死呃氣海，初生跟歸墟就停止了，變成黑洞了。跟人一樣，活了嗨有氣海，死特了氣就么了，散特了。”
老紀發現這和自己學的醫科內容不一樣，於是馬上舉手提問：“陸老師，俺們西醫對死亡評判標準之一是腦死亡，另一個標準是有機體生命活動和新陳代謝停止。這都跟氣海沒關係呀，而且解剖上沒這器官，俺有些理解不了。”
“新同學問得好，請坐。大家一道想想，哪能理解比較好？想到呃同學可以舉手。”陸老頭很滿意老紀。
一個皮膚閃耀銀光，頭頂長有觸鬚的外星人起身回答：“腦死亡只是局部器官暫停運作，人的機體還是有基礎功能在運作，只是一種人體的失能狀態，魂魄處於半遊離狀態，所以不能視為死亡。人就像電腦，軀體是硬件，魂魄是軟件，所以壞了一個硬件不能宣判整台電腦報廢。可以通過克隆的方式再造大腦，重新激活。哪怕整台電腦報廢了，鏡像轉移系統到硬件更先進的新電腦上，完成系統補丁更新，一樣能復活原有的一切。人也是這樣，只有原來的徹底報廢，同時又不兼容和無法轉移，才能宣告死亡。”
“對的，我們前世也差不多這樣。當時我們的初級遠距離進行人體傳送，用的就是人體複製結合魂魄轉移的技術，在a地對人體取樣解析，在b地通過細胞編譯進行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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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印方式再造，等肉體建造完成，再把傳送人的魂魄轉換成數碼化信息通過網絡傳送到b地，復原魂魄后再行人體植入安裝，這樣遠距離人體傳送就完成了。”另一個紅皮膚外星學生肯定了那位同學的觀點。
陸壓老師搖着扇子點點頭，然後問：“嗯！羅瓦跟特福噶兩呃同學都講得很好，但是氣到阿里的去了呀？”
兩位學生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專註於用前世的科技來給德彪解釋死亡和延續生命，把老師講的主題給拋開了。老紀聽得津津有味，但哈爹、哈媽有些不能接受了，這和小時候接受的教育徹底不同，且不講課堂里允許學生自由提問，就連講課的內容都和從前讀書時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是徹底顛覆。
一堂兩小時的公開課，在同學們積極踴躍的問答中，不知不覺地結束了。德彪同志是意猶未盡，這倒不是學習的勁頭有多足，也不是作為西醫想去杠中醫，崑崙懸浮境裏有不少來自高科技外星球的人，自己地球上的落後理論都不夠看的。老紀現在之所以如此興奮，其實就是八卦之心在作祟，想多聽多看那些自己不懂的知識，將來好跟傻憨憨們胡說八道吹牛逼。
陸壓老師臨走前，給課堂上的學生們推薦了《乾道集》和《坤注》，讓大家摒棄原有思考事務的各家思維，從字裏行間感受文字表述的最直白的意思。
回到旅店，哈爹、哈媽直接去找他們的寶貝兒子，看錶情似乎是不太願意再去聽公開課了。本來嘛，換了誰剛到崑崙懸浮境，都有身心兩方面的水土不服。
“啥？陸壓？陸真人？彪子，哥這次羨慕你。你知道他是誰不？他可是和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一個級的，混沌初開時就已正道。下次他再講課，哥們兒我跟你一起去。”賈先羨慕地說。
“賈哥，你不是藥師琉璃光如來佛的座下山寨徒弟嘛，咋又想聽道家的課了？”老紀好奇了。
“你又分別心了不是？”
賽特端着菜盤子樂呵呵地進屋大喊：“同志們，開飯咯！吃飯不積極，腦袋有問題。好香的萵筍片炒肉，好喝的蝸牛奶油湯，嘎嘣脆的油炸坦克蟲，還有干炒星雲沙和若熱昂拉刺身。吃完飯後，雞哥有好消息宣佈。”
小年後，第一次大家人都到齊的吃飯，文昌雞、賽特、賈先、哈拉少、祖奶奶、紀德彪，加上新來的哈爹格里高里、哈媽波莉娜，總共八個人，正好圍坐圓檯面一圈，在裝修陳舊的旅店裏，一大家子人的農村土圍子氣息更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