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哈爹哈媽
喜氣洋洋的小年當日，大家沒有去五緣鎮參加祭祀典禮，因為家裏有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接哈拉少同志的父母。炮哥身穿當年蘇聯二戰時期的軍裝，端正戴好大檐帽，對着鏡子反覆照，深怕自己不能用最英俊的樣子站到父母面前。
“小崽子，再照，還照，鏡子要被你帥炸了。”祖爺爺比誰都高興，調侃完哈拉少，急不可耐地催促大家一起出門，“孩兒們，都趕緊着，一個個都懶驢上磨屎尿多。最後一個記得鎖門。”
哈拉少就光顧着喜悅了：“嘿嘿！我我我今天高高興。”
“死老頭子，你二五八萬的催毛的催，又不是你爹媽。”祖奶奶沒好氣地開懟祖爺爺，任誰一清老早就被鬧醒都會埋怨幾句。
“德性！那你留家裏，燙他幾壺酒，回頭我跟哈老爺子喝幾盅。”
“我呸！香蕉你個芭樂的，搞得跟你爹媽來了似的。真想喝，把老兩口接來呀！”
“別，別，別。接來還有好日子？老太后一來，我還不頭疼死？饒了我，啊？乖。”想到婆媳大戰，祖爺爺就頭大。
這次的接引人雖然老紀不曾謀面，但絕對久聞其大名，此人姓劉名璽，字彥昌，沒錯，就是劉彥昌，沉香他爹，也就是三聖母的小情人，二郎顯聖真君的妹夫。民間傳說歸傳說，後世有網友認為這老兄是個渣男，取了丞相的女兒，對着仙女還管不住褲襠。不過據他解釋，自己就是個窮秀才，根本沒娶過王宰輔的女兒桂英，他和三聖母不過是前世因緣。
因為中午文昌要趕回老家團聚，也就不跟去去接人，乾脆上午在旅店替大家提前把午飯準備了，眾人則喜氣洋洋地坐上兩輛牛車向風鈴河岸出發。
藍天白雲之下，沿途是茫茫的花海，路左邊是一片金黃和艷紅的鬱金香，路右邊的一片青蔥色是農家用來養地的新苗，遠處還有零星幾座白色風車磨坊點綴其中。沒有雞鳴，沒有狗吠，沒有豬羊的叫聲，空氣中充滿了花的芬芳，還有清草香，天地間充滿了讓人恬靜淡然的舒適感。
情緒高漲的眾人開始哼起各自喜愛的歌曲，遇到有些大家都會的，到副歌部分時，集體放開嗓子跟着節奏一起放聲合唱，《當》和《如果當時》被大家一個高興就多唱了兩遍。沒有失業壓力，沒有經濟困擾，沒有生老病死，在自由自在的天空下，還能有朝一日與親人團聚，共享天倫之樂。所以這樣的世界裏，沒有人的歌聲中會充滿被傷害、被欺負的壓迫感。
“諸位賢達，吾等到了。”劉彥昌在大草坡上停下牛車，示意大家下車等待即可。
“劉劉秀才，就就呃就是這這裏接呃接我爸爸媽？真真的？”哈拉少興奮得有點不敢置信。
“然也。”
“俺的親娘嘞，這裏真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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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子，別感慨了，卸車卸車，烤肉走一波。”賈先不肯閑着，趁這次出門接人，直接拉上德彪搞起露天野炊，燒烤自然不能少。
“起開，香蕉你個芭樂的！”祖爺爺正伸手抄向祖奶奶腰間，還沒摟到，老太太暴起就是一腳，“一把年紀了，老沒正經！”
祖爺爺不避不讓，抬手把腳接住，還趁機一把把鞋脫了，笑得見牙不見眼地說：“還和年輕時一樣，我喜歡。”
兩頭牛低頭啃着草皮，咀嚼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那邊廂老夫老妻打情罵俏，這邊廂哈拉少正難以抑制激動的心，來回踱步搓着雙手。劉彥昌作為接引人，從沒見過如此大陣仗的迎親團，更過分的是還有人隨身帶着燒烤爐子。
“賈哥，俺覺得吧，這世上最享受的，就是這烤肉的過程，你看，火候、肉質、香料、調味，還得拿捏住時間，誒，翻身。多舒適呀！”德彪說完，美滋滋地把幾片牛五花翻了個面。
“彪子，哥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賈先看了眼老紀，繼續笑嘻嘻道：“你丫以前當醫生，是不是在太平間片肉烤着吃？對不同部位的組織，你火候挺能拿捏嘛！”
“俺那是急救科，燒燙傷的也遇到。那和烤肉兩回事。話說回來，賈哥，你看這肥肉，就是動物的脂肪。這人身上的塊狀脂肪吧，看着像雞板油。抽脂美容呢，筒里的看着像番茄炒蛋。用來填充的脂肪，就像南瓜粥。”
“等下次有機會，哥做任務時帶你搞點人肉嘗嘗。”賈先說完，老紀就是一臉嫌棄。
烤完的牛五花、肥拼、雞翅中、羊肉串、茄子通通攤在防水布上，眾人圍坐一圈，左手端酒碗，右手抓烤肉。唯獨哈拉少，小心翼翼地咪了一小口酒，深怕爬到衣服上留下酒漬，破壞了自己在父母心中愛乾淨的好孩子形象。
一道彩虹到地上，賈先正啃完翅中，舉着雞骨頭指向前方，用含着肉的嘴叫起來：“來……來了。”眾人循聲望去，兩個人影呈平躺的姿態緩緩降落。於是大家趕忙起身，哈拉少已經箭步上前，趕在劉彥昌的身前小跑過去。劉秀才把油乎乎的手往袍子上來回擦，正正衣冠準備完成接引工作。
老夫婦一落地便醒來，不等劉彥昌開口說接引的話語，哈拉少已是抱着父母嚎啕哭在一起。最終秀才草草說完崑崙懸浮境的介紹，做完接引流程。等一家子哭完，這才和大家逐一見禮。想來哈拉少和父母都近百年沒見，有數不完的話要說，而且老兩口還要去鎮上湖心亭執業認證，於是大家留下一輛牛車給他們，收拾東西后擠上另一輛先回家了。
待哈大炮拉着父母回到雞湯旅店，文昌雞張羅的一桌子飯菜都沒有動過，其他人也都在桌邊喝茶聊天。見三人回來，這才正式入席開吃。按蘇聯崩壞后的國籍來算，哈拉少和哈爹都是俄羅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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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媽是俄籍的白俄人。
菜沒動上幾筷子，酒已喝完一輪，哈爹不愧是戰鬥種族，伏特加里浸泡出來的人類，毛孔不大的臉都只是因為情緒亢奮而發紅。哈媽則一臉慈愛地看着哈拉少，自豪而幸福地對大家說：“我們弗拉基米爾一直都是個勇敢、孝順孩子，格里高里和我一直都為他感到自豪。”
“哦！上帝啊！波莉娜，你這麼誇我們的兒子，他會害羞的。是吧，弗拉基米爾？”哈爹一把拍在炮哥肩上后哈哈大笑。
“爸呃爸爸爸爸，少少呃少少少喝點，這酒酒呃後勁大大，上上頭。”
“老弟，來，滿上。今天這裏家主不在，老頭子我倚老賣老，替大家歡迎二老到來。以後，有啥事，都包在我家老婆子身上……”對哈爹、哈媽還沒說完，祖爺爺腰眼就被祖奶奶掐了一把。
“承蒙大家這麼多年來對弗拉基米爾的照顧，我和格里高里敬大家一杯。”哈媽波莉娜拉起哈爹共同舉杯一飲而盡。
賈先就是個愛湊熱鬧的，老紀酒過三巡反倒有些落寞，所謂每逢佳節倍思親，這會兒看着哈拉少一家團圓了。另外，文昌和賽特也都在老家，就剩下自己還是孤家寡人，德彪同志又把自己喝醉了。不過喝醉了也好，用不着操心迎接一下午上門道賀的街坊鄰里。也幸好雞湯在擴建，否則老紀這會兒都得被拉起來陪吃陪聊。
小年後的第一天，炮哥帶上父母去往承包的家禽飼養場參觀，這也正好符合兩位老人的執業工作，飼養員和獸醫，他們前世也差不多，哈爹之前是農場的豬倌，這次換了養殖對象而已，哈媽是畜牧員。炮哥訂購的雞鴨幼崽要節后兩天才能送到，但已不影響一家人憧憬往後的日子。美中不足的，是兩個弟弟和最小的妹妹沒能來到懸浮境。上一世，哈拉少去世時，大弟弟在兵工廠修裝甲車，小弟弟還在讀中學，小妹才五歲。
眼下，炮哥有三件最重要且只能循序漸進去做的事，首先是幫助父母適應這個世界的生活，讓他們接受自己正身處於被凡人成為神界的地方，而非天堂。在這裏，會出現從前認為不合常理也從未見過的人和事。其次，讓父母忘記自己的信仰，因為他們也成了凡人眼中的神，所以還要逐漸轉變自己的世界觀和認知。任何曾經被認為是高高在上的神，其實也就是異時空當中超越精神和物質的高等智慧的存在，否則哪天跟曾經信仰的神同桌喝茶時，老人在情感上會無法接受。最後，就是在做前兩件事時，要儘可能克服自己的結巴，否則話沒說完，就把老人家氣的夠嗆。
“爸爸爸，媽媽，養養殖場還呃滿滿滿意不？咱咱們住的呃那那個地地方，家主呃還還在裝修，到到時候弄呃好了，就有大大屋子了。”
“就知道你最孝順，最有本事了。”哈媽笑了。前世，一家六口擠在農場工棚的閣樓里，這下終於過上好日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