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造勢
酆都大帝現在很好奇,明明自己什麼都沒說,可應無塵卻表示時間太緊了些。可如今距離三月三還有半年多時間,他為什麼是這樣的反應?
這是不是說明,應無塵其實已經知道了什麼?
酆都大帝沒有回答,而是定睛看着對方,等待着他的解釋。
應無塵知道自己的試探起了效果,於是接著說道:“城主,有個問題我想請教一下。”
“講。”
“我孤身前往各間地獄巡視,這其中是否有些不妥?”
“哦?”酆都大帝確信,應無塵是真的知道了這件事。
雖說這是一件還沒下達的任務,但酆都大帝卻對應無塵提前知道任務內容這件事,並沒有多問,畢竟這座酆都城建立的這麼些年,從來都不是鐵桶一個。況且自己當初,也沒禁止別人往外傳播。
所以,應無塵要是想知道這件事,渠道可以有很多。
酆都大帝收回心思,然後順着話題往下說道:“並無不妥。”
“······”
應無塵無語了,原本他還想着,靠這件事激怒酆都大帝。屆時任務內容提前泄密,對方惱羞成怒之下,說不定就可能放過自己,去禍害別人了呢。或者至少也該追問,自己從哪兒得到的消息,然後整治官場才對。
結果然並卵,人家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還有點想笑。
對此,應無塵選擇扭過頭,不看酆都大帝那張辛苦憋笑的臉。
然後他有些認命的接着問道:“那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我該如何自處?”
“意外?什麼意外?”酆都大帝反問道:“放心,你本次出巡代表的是本座,誰還敢對你不利不成?”
看着對方義正言辭的樣子,應無塵真想飛起一腳,踹在那張大臉上。但凡長腦子的人,都明白“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你酆都大帝是怎麼好意思,讓我放心的?
另外遠了不說,就前不久,自己和蘇晏如明明就在酆都城的街道上,都被人給截殺了。你作為酆都大帝,卧榻之側竟有歹人起舞,如今是怎麼說出這樣大言不慚的話來的?
應無塵梗着脖子,身形一點點萎靡下來,他現在已經累覺不愛了。
不過一考慮到此行的目的,他便另起一行道:“城主,任務的事情您看着安排吧。今天過來是想借贔屓一用,放在天然居養養人望。”
酆都大帝對應無塵的反應很滿意,畢竟一個還沒發佈的任務,自己很顯然不能多說什麼,如果他繼續問下去,兩人之中總得有一個先讓步。好在如今應無塵放棄詢問,剛好正中下懷。
“天然居?那不是一間酒樓么,本座對那裏的火鍋印象很是深刻。尤其你當初,還說什麼暗合‘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道韻來着。”
“城主大人就不要調侃我了,一二三什麼的,當初也跟您解釋過,就是為了好聽而已。”見對方環顧左右而言他,應無塵撇撇嘴,然後適時的提醒道:“天然居不是酒樓,是會館。所以來借贔屓,養一養人望。”
“原來不是酒樓,倒是可惜。本座還想有時間,帶夫人過去一同品嘗呢。”酆都大帝沒有追問什麼是會館,但也同樣沒有回答應無塵的問題。
應無塵心裏當然清楚,對方這是在幹什麼,於是接着補充道:“區區不才,腆為天然居的掌柜之一,城主若要蒞臨,天然居必定掃榻以待。”
聽他這樣一說,酆都大帝立刻來了興緻,只不過語氣略顯嚴肅:“本座記得,酆都城的律法裏,明令禁止官商勾結的。”
應無塵特別不喜歡,跟這些搞政治的人談話。因為他們總是,動不動的就上綱上線兒。
如今聽着酆都大帝上來就給自己扣帽子,應無塵立刻反駁道:“城主此言差矣。我就是個小小鬼差,雖然有個官身,但誰拿我當過官員?
另外,律法所限的,明明是禁止官商相護,謀取私利。可天然居做的是正經生意,賬目條陳等一應事務,從建立之初就脈絡清晰、源頭可辨,如若哪位大人不放心,隨時歡迎蒞臨查賬。”
應他的這番話,說的那叫一個大義凜然。
其實剛開始組建天然居的時候,應無塵就已經把事情,都給考慮了進去。雖說當時並沒有想這麼深,他只是怕,以後會犯了啰嗦。
如今回過頭再看,所以的佈置都剛剛好的,沒有枉費心機。
至於另一些更深層的謀划,想必經過時間的發酵,慢慢都會起到相應的作用。
所以基於此等情況,應無塵對自己的生意,還是很有信心的。
並且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良民,他深知在自身勢力地位都不足的時候,一定要對現有律法奉行無虞。這不僅是給當權者面子,還能有效麻痹敵人的認知,藉此影響對方的判斷。
酆都大帝現在就被麻痹了。
因為他見應無塵對酆都的律法如數家珍,連帶着心情都變得喜悅起來。所以對於應無塵敢,明晃晃的做生意這種事情,他也就沒再追問,更沒說要派人過去查賬的事情。
至於想借贔屓出去的事情,酆都大帝更是猶豫都沒猶豫,直接告訴應無塵,說讓他走的時候自己去取就行,反正城主府他也熟,沒必要總是讓管家帶路。
見目的已然達到,應無塵現在是多餘的一句話都懶得奉承,直接拉着蘇晏如的手,就往贔屓休息的院子走去。
路上的時候,蘇晏如一直在悄悄打量着城主府的佈局,準備學習一手,最好能“嫁接”到天然居里。應無塵發現了她的小動作,於是放慢速度,好方便她觀察。
兩人走了一會,終於見到了人影兒,於是應無塵對着園子裏忙碌的身影喊道:“挑兩朵好看的,我一會帶走。”
澆花的僕役直起腰,心說剛才說話的人誰啊,臉比屁股還大?
也不看看這是誰家,你張嘴就要幾本花木,好像逛市場一樣隨意。
不過抬頭髮現喊話的人是應無塵,他便立刻堆滿了笑臉,水壺也來不及丟下,提着就跑了過來:“是應哥啊。”
打了個招呼后,僕役謹慎的往四周看了看,這才小聲說道:“這片花草是夫人新移栽過來的,還沒養活,等過段時間小人挑幾株好看的,給您送過去?”
“也行。”應無塵點點頭,然後把身後的蘇晏如拉至旁邊,對着僕人說道:“送去天然居,交給蘇掌柜。”
“得嘞,小人記下了。”
蘇晏如一言不發的靜觀其變,等着僕人離開后,她才開口問道:“妾身只不過是隨意看看,就算養在天然居,也沒時間照料。況且郎君平日裏,也不喜歡蒔花弄草的,今天怎麼突然就起了興緻?”
應無塵當然知道,蘇晏如肯定沒工夫照料這些花花草草,只不過他仍舊說道:“就養在房間裏,心情好了就打理打理,要是沒時間就干放着,沒什麼大礙。”
事實上,應無塵根本就不在乎蘇晏如養不養這些東西。他只需要城主府的僕人,把東西送到天然居就足夠了。
因為無論是過來借贔屓,還是索要花草,他這樣做得目的,都是為了替蘇晏如造勢。
屆時暗中有蔣昭暄和馬面協助,明面上還有城主府的這一層關係在,想來蘇晏如無論如何,都能堅持到自己巡查地獄回來。
只有確保了後方無憂,應無塵才能放心的出去“開疆拓土”。
尤其是剛才,在跟酆都大帝的交流中,他隱隱察覺到,也許用不了一天時間,自己的新任務就該降臨了。因為對方已經知曉,任務內容泄露了的事實,所以他絕不可能,放任自己在外面瀟洒,任由事態繼續擴大。
再加上酆都大帝從來都不是個瞻前顧後的人,所以最遲兩日內,任務一定會頒佈下來。
也就是說,應無塵最多還有一天半時間,來確保天然居不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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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了贔屓之後,應無塵一頭縮在了蘇晏如的房裏,開始準備外出的相關事宜。
“耳聰目明”的商人們,聽說城主家的神獸,被請到了天然居來,紛紛放下手裏的生意,過來瞻仰一番。結果他們剛見到贔屓,就聽跑堂兒的小廝來報,說城主府的管家,要見蘇掌柜。
眾人立刻警醒起來,然後屏息靜氣,等待着事情的發展。
蘇晏如卻並未多說什麼,抱着贔屓就下了樓去,身後跟着一群看熱鬧的掌柜。
“這是蘇掌柜要的花,夫人說既然您開了口,無論成活與否都要先送過來。如果您看了喜歡,等後面開了新的,再遣人來送。”
老管家指揮僕人,把花交給了蘇晏如,然後就對着她拱了拱手,便帶着僕人離去了。絲毫沒有管那群,“斯巴達”了的掌柜。
掌柜們的心裏,簡直翻起了驚濤駭浪:這花是送給蘇晏如的,還是送給應無塵的?
要是送給應無塵,那他到底憑什麼,能勞煩城主夫人記掛着花期的事情?
如果是送給蘇晏如的,那她又憑什麼,能跟城主府搭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