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蟠桃宴
應無塵考驗了一遍蘇晏如,關於各間地獄的基礎知識,也就沒有深入往下展開,繼續追問。因為他也不清楚個中細節,所以問了也是白問。
應無塵只是把蘇晏如說過的內容,給在腦袋裏稍微過了一遍。算是對此前就已經有了初步印象的內容,給再次加深之後,便放下手裏的紙,用燭火給點燃了。
因為按照規矩來說,陰律司的東西干係重大,只能看、不能帶出來。
可規矩這東西,歷來都是給守規矩的人準備的。
應無塵雖然一直都是奉禮守法的好公民,但他也不介意,偶爾做點出格兒的事情。更何況各間地獄的詳情,本就該公之於眾的才對,不然怎麼才能起到警醒世人的作用。
為自己的不合法行為,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后,應無塵便大搖大擺的毀滅了證據。之後誰要是敢說他知法犯法,應無塵絕對會啐那人一頭的口水。
陰律司老大都默許了自己做的事,別人誰敢呲牙?
做完一切后,應無塵雙手拉着蘇晏如,然後安排道:“我出使各間地獄的事情,暫時還沒有明確的公文落實下來,所以不能聲張出去。包括白守心他們,要是有人來問,你就說我不讓告訴。”
“嗯,妾身明白。”蘇晏如左右看了看,順着窗口露出的天邊一角兒,她就反手握住應無塵:“郎君,天黑了。”
應無塵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無意識間送了一回菜。
不過他仍舊裝作不明就裏的樣子,然後站起身道:“是么,我去看...”
話說到一半兒,應無塵發現自己就像是個風箏一般,始終脫離不掉束縛。因為對方的力氣太大,並不是自己能夠抗衡的。
連帶着他後面要說的話,也都一起咽回了肚子裏。
再低頭瞅瞅自己被反握住的兩隻手,應無塵一臉真誠的看向蘇晏如,故作輕鬆的笑着說道:“我去窗戶前面,確認一下天色。”
“不用,妾身能看清楚,天確實已經黑了。”說著,像是為了給自己的說辭找跟腳一般,蘇晏如抬起了光潔的下巴,比劃了一下桌子上的燭台:“喏,房間裏都已經點燈了,郎君剛才也還用燭火燒東西來着。”
看着對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應無塵實在說不出天色尚早的話。
······
----
“呼...呼...”
良久的沉寂之後,蘇晏如像是擱淺了的魚兒一般,終於緩過氣來。然後手指放在應無塵的身上,一圈一圈的打着轉轉:“郎君此行身旁無人照顧,還真叫人擔憂。”
“不管各間地獄的官員,內心裏如何看待,但我始終都是,披着城主大人的虎皮,所以他們明面上不敢怎樣。”應無塵捉住了那隻作怪的小手放在心口,沉吟了一下說道:“反倒是你這邊,叫我一時放心不下。”
蘇晏如有些不服氣的撐起身子:“郎君可別小看人,等您巡視歸來,說不定天然居早都完成了佈局,開始彰顯出威力了呢!”
“老實點。”應無塵把蘇晏如給塞回被子裏。
雖說這個時節的天氣算不上冷,但夜晚的時候還是要多多注意才是。而且最主要的是,應無塵被那倆“車燈”,給晃的眼睛疼,連帶着火氣都被勾了起來。
見對方不服氣,應無塵接著說道:“也不知剛才是誰,嘴裏叼着被子,嗚嗚嗚的就是不讓掀開。”
蘇晏如被捉到痛腳,撒嬌似的錘了應無塵一拳,然後枕着他的胸口,懶貓一樣舒服的蹭了蹭。隨後便閉上眼睛,仔細回味起剛剛那股,美妙而又玄奇的感覺。
應無塵往上拉了拉被子,將對方的肩膀給蓋住,然後手掌無意識的拍了起來,腦袋裏卻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別的事情。
他清楚蘇晏如今天“戰力不佳”,是為了體諒自己。所以為了回饋對方,應無塵使出了渾身解數,終於還是將她給“斬於馬下”。
也許是熟能生巧,也許是鍛煉起了效果,抑或是蘇晏如狀態欠佳。反正應無塵覺得,自己今天格外的兇猛。但這種事終歸還是小道爾,只能當做生活的調劑品,並不是生活的全部。
所以他很快就抽離出心思,想起更多的謀划和算計。
如今天然居一切如常,但並不代表往後一直都會如此,所以該有的安排一點都不能少;蔣昭暄那邊要更複雜一些,秦廣王對他肯定另有安排,絕不會只是輔助自己管理情報工作;還有就是馬面,以及城隍司里還在關着的卞城王。
應無塵大概能猜出來,酆都大帝為什麼一定要,指派自己去巡視各間地獄。
除了自己根底乾淨,不屬於亂碼七糟的派系之外,最主要的就是,自己不僅有着舉辦盂蘭盆節宴會的人望,還有“掀翻”卞城王的壯舉,這些多少都會起到威懾作用。
屆時由自己出巡,聲勢大、噱頭足,更方便酆都大帝在裏面閃轉騰挪。
只不過他有沒有考慮過,自己到時候會面臨什麼樣的遭遇?
一念及此,應無塵就十分心累。畢竟上面有着這麼一個,不會體諒下屬的領導,屬實太過糟心了一些。
腦袋裏紛紛擾擾的想着事情,難免就會顧此失彼,而蘇晏如明顯察覺到了應無塵的異樣。
“郎君心裏有煩憂的事情?”
應無塵聞言一驚,知道自己忽視了身旁的佳人,卻想起了理不出頭緒的破事兒。
於是他收回心思,然後彎起一縷長發在蘇晏如的鼻子上撓了撓:“是啊,亂糟糟的很多事情。”
見應無塵沒有解釋,蘇晏如自然也沒有不識趣兒的追問下去。只不過被頭髮劃過臉頰,給弄得痒痒的,她也伸出手臂,抓住一綹兒頭髮,輕輕掃過應無塵的喉結。
兩人又繼續玩鬧了一會兒,然後就吹熄燭火,便準備安寢。可這時候兩人才發現,剛才上床“歇息”的時間太早,現在還沒有困意。
“郎君,要不妾身陪您玩一個有趣的遊戲?保准能忘記所以的不開心。”
看着蘇晏如像是一隻計劃偷腥的小貓咪,應無塵也難得配合了起來:“是嗎,什麼遊戲?”
“這個遊戲需要郎君配合才行啊,就是······”
擁着懷裏的嬌軀,應無塵拋開心裏所有的思慮,然後全然投入到“遊戲”之中。房間裏很快就,傳出了喘息和吟哦聲,伴隨着窗外的蛙鳴,奏起了一首動人的交響樂。
----
“老不修。”應無塵小聲的吐槽了一句,嚇得蘇晏如攥緊了手裏的茶杯。
要不是城主府用來待客的茶杯,之前就被酆都大帝給加持過,說不定此時早就已經“命喪當場”了。
應無塵自然發現了蘇晏如的異樣,於是不動聲色的握住那隻手,對着房間裏撐着腰眼兒站着的酆都大帝說道:“城主這大清早的,怎麼不好好休息休息?”
“······”
酆都大帝一陣無語,心說要不是你大早上的來登門,本座何須剛閉上眼就出來待客?
不過到底還是城主,該有的禮儀酆都大帝是一點都不缺少的:“盂蘭盆節宴會的事情你辦的很好,天庭這次也很滿意,所以半年之後的三月三,你隨本座一同出席蟠桃盛會。”
“去哪?!蟠桃宴?”
應無塵人都傻了,自己特么前一個正經任務才完事兒,後面還沒來得及休息,就出了畢煥和城隍司的破爛事。如今拋開別的暫且不談,單單是卞城王的案子還沒完全落聽,你這就連半年之後的事情,都給提前安排好了?
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果然,地府才是剝削最嚴重的地方。嚴重的資本家看了,都會流淚的程度。
其實對於自己還有利用價值的事情,應無塵心裏沒有多少抵觸,只不過讓他這麼大反應的原因,是因為他從酆都大帝的話語中,讀出了不一樣的含義。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自己巡視各間地獄的這趟任務,大概率要持續到三月三之前。
現在七月盂蘭盆節剛過去不足半個月時間,距離三月三還有七個月時間。也就是說這七個月,自己要走訪八大地獄,外加其各自配套的十六小獄。
若是時間上均分,大概平均二十六到二十七天,就會歷經一處地獄及其小獄。
一念及此,應無塵頭都大了——很明顯,酆都大帝這是讓自己馬不停蹄的奔波。
只是不清楚,他是怕自己扒了太多人的底-褲,致使地獄動-亂,還是另有謀划。
如果要是前者,他憑什麼認為,自己就一定能做到?而且走馬觀花的,一間地獄停留二十多天,能看明白什麼?
於是,應無塵舉起手問道:“城主,時間上是不是太緊了?”
他此刻完全顧不上什麼蟠桃不蟠桃宴的了,雖說記憶里有隻猴子說,這東西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吃了能延年益壽、增長法力,但應無塵根本沒時間理會,只想求證心裏的疑惑。
畢竟自己張羅盂蘭盆節宴會的事情,前前後後一共忙活了三個月時間,就這還是在酆都城裏,有政策傾斜、有商人、洛晴等人的協助才辦下來的。如今換成外出辦差,卻一個地方停留時間不足一個月?
他憑什麼認為自己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