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道謝
一陣清風拂過，院外的桃花樹樹葉隨着風輕輕眼光。樹上之人深深的看了蘇凌瑤一眼，足底輕點樹榦無聲離去，只是他不知道在他離去的下一秒蘇凌瑤回頭看向了輕輕搖晃的桃樹。
送衣服的丫鬟名喚司妍，是蘇凌清身邊的大丫鬟。剛剛受了欺負正捂着臉哭着跟小姐，夫人告狀呢。
“那貝戔人讓我做了新衣服給她送過去？”蘇凌清美目怒瞪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她說話。
司妍擦了一把眼淚抽泣着說道:“可不就是她說的，她還說是咱們求着她辦事，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
“嘭”
蘇夫人手中的茶碗被重重的放在手邊的矮桌上:“我倒是小瞧了那丫頭。”
屋子裏眾人皆不敢動作，有膽小的丫頭聽到聲音身體不自覺的一顫。
“母親，您可得給我做主啊！”蘇凌清挽着母親的手臂搖晃，十足的撒嬌女兒的狀態。
蘇夫人輕輕拍着他的肩膀:“清兒放心，且容她得意這一陣待她出嫁的時候有她好果子吃。”她咬着牙陰惻惻的說道。
“清兒知道母親最疼女兒了。”
蘇凌清目的已經達到，在蘇夫人身邊撒了會兒嬌便被蘇夫人趕回自己院中去了:“快回去自己院中歇着吧，頭三個月正是要注意的時候，以後別巴巴的見着誰都往上湊。”
蘇凌清想起今日自己摸過蘇凌瑤的手渾身都不自在，便決定回去清洗去了。
待蘇凌清走後，蘇夫人瞟了身後的袁嬤嬤一眼:“你去接那丫頭的時候就沒發現她一身反骨？”
“夫人明鑒，老奴去接的時候那丫頭裝得可老實了，一點都看不出來。”袁嬤嬤也納悶，一路上唯唯諾諾不敢多說一句的丫頭怎麼到了府里變成這樣了？
“哼，憑她是什麼要麼鬼怪，到了我的地界就得按照我的規矩來。這幾日便先由他去……”女人嘴角輕斜嗤笑一聲眼神裏帶着些狠意說道。
第二日，蘇夫人果真讓人送了些新制的衣服給蘇凌瑤送了過去。
屋子裏春蘭和清月站在一旁不敢說話，而屋子的中間立着的正是夫人的大丫鬟綠萍。
綠萍得體的捧着衣服舉到蘇凌瑤面前，聲音清脆笑意盈盈道:“夫人特意讓人連夜為二小姐裁製的新衣，還望二小姐喜歡。”
蘇凌瑤看着這個叫綠萍的丫鬟跟昨天那位高下立見，蘇凌瑤隨手翻了一下都是上好的料子。
“都是時興的樣式，二小姐穿上定然是好看的。夫人說了二小姐喜歡什麼樣的儘管說，若是這些不滿意，可以再讓人做。”綠萍笑着道。
蘇凌瑤一邊嘴角上揚輕笑道:“替我謝謝夫人，就說我很喜歡。”
“二小姐喜歡就好，夫人說了若是屋子裏短了什麼二小姐儘管開口。”
“夫人有心了。”蘇凌瑤笑着遞給春蘭一個眼神把衣服收下。
待綠萍走後蘇凌瑤看着那一疊衣服若有所思，這蘇夫人手段倒是比她女兒高多了。只是到底還是失了些氣度。
剛剛她隨手一摸便發現那些衣服里都是參了些東西的，磬憐絲。那可是好東西啊！絲質柔順穿在身上比一般的布料舒服多了。只是這絲遇水有輕微的腐蝕性。
平日裏若是身上出了汗穿着這衣服久了只怕身上遲早會爛。
這麼好的東西竟然送給了自己，倒是大手筆。
來而不往非禮也，第二日蘇凌瑤起了個大早。穿上了蘇夫人送來的衣服在鏡子前轉了一圈還挺好看。
上身是淺藍長穗子針無袖通海緞襕衫和米綢色染綉線春煙羅，下身是粉玫瑰色撮纈下裙。
春蘭看着眼前這個昨日還灰頭土臉今天便這般明艷動人的二小姐心中感慨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
二小姐這樣的人打扮一下竟然也能瞧出些美人模樣。
蘇凌瑤看她神色便知這人心中所想，也不在意，只是淡淡道:“走吧，帶我去跟夫人請安。”
春蘭神色複雜的看了二小姐一眼，也並未多說點頭稱是。
倒是那清月開了口，平日裏怯怯懦懦的小姑娘說話聲音又細又小:“小姐這個時候去必然會遇着大小姐，前日小姐動手打了大小姐的人。只怕……”
蘇凌瑤轉身的腳步一頓，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覺得我怕她？”
清月身體一僵不敢說話，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蘇凌瑤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往外走去，春蘭趕緊跟上路過清月身邊的時候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昨日剛被安排到二小姐的院子裏的時候春蘭是不樂意的。這二小姐一身窮酸味，更重要的是她看得出來老爺夫人都不喜歡二小姐。
只是……前日這二小姐打了大小姐的人，卻不見大小姐過來鬧，昨日夫人倒是送了新衣服過來。
春蘭知道這二小姐並不簡單，或許……跟着她也不錯，若是得了恩典可以作為陪嫁一起跟到秦王府。說不定自己還能有出頭之日。
果然蘇凌瑤到了夫人屋子裏的時候，蘇凌清正跟蘇夫人聊天。
見她進來，蘇凌清表情並不好看，只是臉上表情輪換了一番卻也並未發作，只當沒見着她。
蘇凌瑤微微一笑走到蘇夫人跟前行了個萬福禮:“女兒跟向親請安。”
蘇夫人不露聲色的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果然眼皮淺這就穿上了。
“快起來吧，今兒怎麼有空到我這裏來坐坐了？”蘇夫人用眼神示意身邊的嬤嬤給蘇凌瑤端來一個板凳。
蘇凌瑤看了看大小姐坐着的椅子，再看看自己面前的凳子，毫不在意的坐下:“昨日就該來的，只是昨日也沒件像樣的衣裳，若是來了怕污了母親這精緻的屋子。”
蘇凌瑤毫不遮掩的環顧屋子一周，眼中的貪婪快要溢出來了。
蘇凌清看她這模樣嫌棄得緊，冷哼一聲乾脆轉了個面不去看她。
倒是蘇夫人有些尷尬，這不是擺明了說自己這個做母親的苛待她了嗎？
“你那屋子是近期剛收拾出來的倉促了些，有的東西沒照顧到只管開口，母親安排人給你置辦。”蘇夫人面上親熱道。
聞言蘇凌清卻不願意了:“妹妹下個月就要嫁人了，現在置辦這些浪費了些。”
蘇夫人不太贊同的看了女兒一眼剛想訓斥一番，卻見那蘇凌瑤開了口:“是啊，下個月我就不在府里了，置辦了也有些浪費，不然……用姐姐屋裏的物件將就着？等我出嫁了，姐姐再拿回去也不浪費。”
蘇凌瑤莞爾一笑，說得情真意切，蘇夫人卻聽得直皺眉頭，這是在磕磣誰呢。
蘇凌清也被噎得氣不打一處來，誰要用她用過的東西:“你……”
“怎麼了？姐姐還是覺得浪費嗎？”
蘇夫人看不下去了，以手拍桌輕喝道:“夠了，我蘇府雖不富裕，但也沒缺女兒家屋裏這點東西，明兒我就讓人送到你屋裏去。”
“那女兒便多謝母親了。”蘇凌瑤笑盈盈的道謝。
只是那笑意在蘇家母女眼中卻顯得無比刺眼。
這時，有小丫頭端了兩碗燕窩上來，想來是專門為母女兩準備的。
蘇夫人看那丫頭沒眼力見的這時候端上來，心裏恨的牙痒痒。
丫頭也是委屈，她是按照吩咐煮好了就端上來的，可她不知道屋子裏多了個人啊。
一緊張，小丫頭身子一歪還差點打翻了了手中的燕窩。還好蘇凌瑤眼疾手快接住了她手中的托盤，燕窩穩穩立於托盤之上硬是一滴未灑。
蘇凌瑤親手將燕窩端上桌推到蘇家母女二人跟前，兩人才從剛剛的變故中反應過來。
看着桌上的燕窩，蘇夫人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道:“之前也不知你要過來，便沒準備。這一碗你喝了吧！”說著就打算把燕窩推給蘇凌瑤。
蘇凌瑤卻搖搖頭起身道:“女兒今日過來便是前來謝謝母親昨日賞賜的衣裳的。這會兒也該回去了。”說罷便朝着蘇夫人欠身行禮準備離開。
蘇夫人點點頭也並未留她，這個蘇凌瑤給她的感覺總有些邪性。並不十分願意跟她待在一處。再加上平日倒也罷了，今日這燕窩可是上好的血燕便是宮裏的娘娘也不不是人人都有的。
蘇凌瑤起身離開后，母女二人愜意的享用着燕窩。
突然蘇凌清疑惑道:“那貝戔人說是專門來謝謝母親賞賜的衣服，她……什麼時候謝過了？”
聞言蘇夫人也是眉頭一皺，那死丫頭從進門到出去除了逼着自己答應給她置辦屋中裝飾的時候說了個謝字。其他何曾說過半個謝字。
蘇凌瑤走出蘇夫人的院子心情很是不錯，既謝過了蘇夫人昨日送的衣裳又打了個秋風。
看着蘇凌瑤行走輕快的步伐，春蘭心中更加堅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這位二小姐不簡單，今日竟能在夫人小姐面前不落下風還讓夫人答應給她置辦物件這可不容易。
突然見走在前面的大小姐突然停下，緩緩抬起了自己的雙手放在眼前看。跟着二小姐的目光看去，發現不知何時二小姐的兩個拇指上竟然沾濕了。
立馬上前掏出手帕遞了上去:“二小姐，擦擦吧。”
看着突然遞上來的手帕，蘇凌瑤盯着春蘭輕笑一聲:“你很聰明，本小姐喜歡聰明人。希望能一直聰明下去，不要經不住誘惑犯了蠢才好。”
“是。”春蘭嚇得冷汗直流，剛剛這一下直面二小姐的目光，她突然有一種被看穿了的感覺。
蘇凌瑤笑着拿過她手中的帕子輕輕的擦了擦手指並沒有還給她，而是自己揣了起來。
就在春蘭疑惑的時候，卻見老爺屋裏的丫鬟明悅走了過來。
“原來二小姐在這兒啊！老爺請二小姐去前廳。”明悅見着蘇凌瑤輕輕的彎下膝蓋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