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相誤

第四十章:相誤

被一個人時刻的關注着,那個人還總是有意無意的和自己找各種話題聊天,每次自己和朋友私下小聚都能“意外”見到他也在聚會的地方......柳岸然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趙理瑞的心思。

只是趙理瑞理智的不說,柳岸然也不會點破,本來就不應該出現的一段情感終能隨着時間一定點消散,不說出口對誰都好。趙理瑞的醉酒表明心跡是個意外,柳岸然也不覺得這個人在清醒以後還會再來追問自己那天晚上的答案。

而且在那晚以後柳岸然都儘可能的不和趙理瑞出現在同一地點,即便躲不過,也不會和趙理瑞單獨相處。

柳岸然和趙理瑞的關係從來也不親近,只前些日子才偶爾說兩句話,此番再次疏遠周遭之人也不覺得奇怪,只作尋常。

“你想躲我到什麼時候?”在接二連三的暗示均被無視以後趙理瑞在柳岸然回家的路上把人攔截堵在了巷子裏,“那天晚上的問題,我還在等你答覆。”

“我的答案沒有改變。”柳岸然露出幾分不耐其煩的神色,用力蠻力將壓在自己身上的趙理瑞揮到一旁,“不管你問多少次我的答案都不會改變,你喜歡我,但我不喜歡你。”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喜歡那個楚樓小倌嘛!”

被蠻力推開的時候趙理瑞手臂撞到牆角不時哪個缺德玩意兒放的竹棍,一陣劇痛以後就是斷斷續續的鈍痛,趙理瑞自小沒吃過苦,受的最大的傷還是學會走路的時候奶娘一個沒看住摔了一次,都已經是十多年前的舊事了,現在被竹竿這麼一戳霎時疼的齜牙咧嘴面目猙獰。

面對趙理瑞幾次三番的糾纏,柳岸然十分苦惱,但也知道趙理瑞其實本性不壞,實在惡毒的言語柳岸然也說不出口。

柳岸然已經不止一次的把話說得明了,趙理瑞再怎麼不甘心也得收斂起自己的一廂情願,至少覺得不應該再為此去麻煩到柳岸然。

自古醉酒最誤事。趙理瑞兩次醉酒徹底毀掉自己一生,一次心動愛慕上不愛自己的男子;一次在迷糊中套上了珍藏許久的女裙被父親發現,父親震怒下雖然為了一族臉面瞞下自己怪癖,卻要與自己斷絕父子關係。

趙理瑞至死都記得那天父親冷漠疏離的模樣,就像自己不是他的兒子,看自己的眼神陌生的就像是自己是和他有仇的仇人一樣,把話說得不留半分情面:“你離京以後不要和別人說你以前的身份姓名,也不必再回來,我日後就當做沒有生養過你這個兒子。”

趙金昌和岳丈商議后決定先送趙理瑞離京,對外就宣稱趙理瑞突發惡疾需回鄉靜養一段時間,等過幾個月就直接對外宣稱趙理瑞已經去世。

“瞳娘在天有靈看見她的兒子竟墮落瘋魔成這模樣,怎能安心?”老丞相只得了這麼一個女兒,可惜走得早,原本想着好歹還有這麼一雙外孫,自已老年總不至於太過孤單冷清,誰知道自己用盡了心力去栽培的外孫竟這般不爭氣。

此時若不狠心一些,將來被外人見了趙理瑞瘋魔的模樣,自己一世的名聲就毀於一旦了!

“送走理瑞后......再等到敏敏出嫁我便辭官回利州老家,你和敏敏逢年過節若是有空可以到利州看看我老人家,若是不得空,也託人送封平安信吧!”

趙理瑞從被發現穿女裙到被送離京只不過一夜之間,他甚至來不及和那個人告別。

真是不甘心......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甚至不會再聽見他的名字,知道他的近況......就這樣永遠的見不到了。

趙理瑞在回江州的路上跑了,靠着三兩碎銀回京的一路上倒沒吃什麼苦,只是他不知道正是這一次逃走也讓趙金昌動了永絕後患的念頭。

腿長在他身上,只要他想回京就不是不可能,若是被他人知道趙家出了這麼一個妖孽?!

趙理瑞回京路上買好了紗笠,不曾在外人面前露過臉。回京以後趙理瑞直奔宿柳樓,那個柳岸然常去的楚樓,還沒等趙理瑞說出柳岸然那位藍顏遠歌的名號便見到兩人自樓上攜手款款而下,俊逸清朗的兩人站在一處竟說不出的般配。

這時候趙理瑞才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該來打擾的,或許自己離京正是柳岸然內心深處所期待的也說不定,這樣一來就不會再有人病態的跟蹤他了。

“你為何會在這裏?什麼時候回來的?病好了?”轉身之際手腕突然被抓住,一瞬間趙理瑞腦海里的思緒似乎回到了那日自己一身女裙藉著桃花扇掩面走在大街上的時候。

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個人或許沒意識到自己的力氣有多大,趙理瑞覺得自己的手腕一定被柳岸然捏紅了。但是趙理瑞就是不提醒他,任由他就這樣“牽”着自己,隔着一層輕紗趙理瑞看着面前面色凝重的柳岸然,沒有出聲。

見趙理瑞不出聲,柳岸然眉頭蹙的更緊了些,也沒有提及趙理瑞的名字,只拉着他徑直向外面走去,“這地方你不該來,若是被別人認出你的身份,你父親和你外祖父不會放過你。”

“我戴了紗笠,剛才從白三面前經過他都沒有認出我。再說了,你自己不都出現在這裏了?為什麼你可以我就不行。”

白三是自小和趙理瑞玩鬧着長大的情誼,他都認不出遮面的趙理瑞,柳岸然卻一眼認了出來。說柳岸然心裏完全沒有自己,趙理瑞不信。

趙理瑞眼神定在柳岸然身上,抬手作勢要摘下頭上的紗笠,卻被柳岸然一把摁住,“別鬧。”

“你和我不一樣。”柳岸然整理好趙理瑞的紗笠,解釋道:“你是名門貴子需要注意身份,我叔父卻不大管我這些私事。”

遠歌站在一旁看着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玩笑打鬧,心中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很不好的預感,有些手足無措的上前想要把柳岸然拉開,“岸然,今天我可只有兩個時辰能夠出去,再不走時間都耽誤了。不是說好了這個月我能出去的時候你帶我去吃糖醋魚的么?”

柳岸然回頭向遠歌看去,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快速的消散,“好。”

“要走了?真的就沒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的?”趙理瑞反手抓住柳岸然的手腕,盯着柳岸然的眼睛說到一字一句說到:“今日你再不說,可能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就這樣你還是確定不想跟我說?”

柳岸然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不該有的情緒,“你大病初癒才剛回京不要亂跑,好好回家待着不要亂跑。我和你可以聊除了情愛以外的所有話題,這個答案不管你再問幾次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如果柳岸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或是先一步察覺趙家突然送趙理瑞離開京城這件事並不正常,即使最後的結局依然不能改變,或許兩個人至少還會有一段獨屬於兩個人的記憶。

被抓到再次被送走是必然,馬車駛離途中趙理瑞聽到了外面一道熟悉的聲音,不知出於何種心情,趙理瑞彎曲指節在馬車車壁上“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敲了三次,是每次去找柳岸然的時候他所熟悉的敲門節奏。

柳岸然一路跟着馬車到了江州,負責押送趙理瑞的幾個人雖然看守嚴密卻沒有在吃住上有所怠慢,而且這幾個人中有兩張眼熟的面孔,看着像是趙府的人,柳岸然看了一路都沒能猜出趙理瑞為何會被送離。

趙理瑞被送到江州一處老宅,對外說是養病,柳岸然卻知道所謂的養病不過是借口。

不管怎麼樣,總要找機會問清楚趙理瑞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至少要問清楚他回江州這件事到底是他的意思還是被逼迫。

趙理瑞到了江州之後始終安分,不曾有過再次逃跑的念頭,每日就是養花弄草甚至不出院門。

柳岸然那張臉出現在面前的時候,趙理瑞還以為自己是思念過度導致的花眼都不敢相信面前的人真的是柳岸然。

柳公子有些臭美,每次外出必定穿戴整齊面容乾淨精神飽滿,他最不愛的就是褐色灰色的衣衫。但現在他就穿着沾了泥土的褐色粗麻布衣,頂着一張髒亂的幾乎看不出真容的臉在給菜圃里的青菜鬆土。

“嘿!”

柳岸然聞聲回頭,運氣不錯的在入府的第一天就見到了趙理瑞。

趙理瑞把人帶到一處隱蔽的角落,眉眼間是怎麼也藏不住的笑意,帶着笑語炫耀般的問道:“你不是說不喜歡我的嗎?既然不承我的這份情意,隔壁大老遠跑來關心我?”

“柳岸然,你別用只會用那一句不喜歡我對我沒感覺的話搪塞我,我聽夠了,我現在只相信我自己看見的感受到的,你再怎麼嘴硬也掩藏不了你就是喜歡我的事實。”

若不喜歡,若只是朋友,又何必做到這一步?

見柳岸然還是嘴硬的不願意承認,趙理瑞也不氣餒,甚至上前一步逼近柳岸然身前,非要讓柳岸然直視着自己才肯作罷。

“你擔心我們不會長久,擔心我父親和外祖父會因為你的存在對我感到失望。可是柳岸然,我現在已經被趕出家門了……雖然不是你的原因,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對此負責……以後我都不會再回京城,不會打擾你在京城裏的一切正常生活,就算你再京城娶妻也可以,我不會影響到你的仕途,我就想以後都跟你一起,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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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與故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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