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小打鬧
京城的繁華是曾經的小鎮所不能比的，酉時一刻時街道上還三三兩兩支着小攤，寂靜的街道上不時還有三兩個人匆匆來去，徐卿芸同朱懷景一行人走在大街上也不算突兀。
“小姐，要不咱們坐下來吃上一碗滾燙的餛飩吧？”熊纓見朱大人和自家小姐一直在前面講悄悄話都不理自己，小脾氣便上來了，撒嬌道：“小姐匆忙進宮也沒來得及用晚膳，現在想必已經飢腸轆轆了吧？正好奴婢也餓了，不如一起坐下來吃完餛飩暖暖五臟廟？”
徐卿芸先前因為春眠的緣故一直沒有什麼胃口好好吃過東西，而且就如熊纓剛才所言，今日忙於進宮也確實還沒用膳。
徐卿芸看向朱懷景，試探性的問道：“若是我們這樣坐在街邊吃上一碗小餛飩，是否於懷景名譽有損？”語氣與其說是試探，倒不如說是調侃或打趣要更合適一些。
而徐卿芸眉眼含笑，言笑晏晏的靈動模樣讓朱懷景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自從徐卿芸中毒跡象越來越明顯之後已經很久沒能在看到精神奕奕的小姑娘了，那時候，她連笑意都是很勉強才能撐起來。
“……自然不會。”
“哦？為何？我雖到京城不久，但也出過幾次家門，當時觀察街上世家子弟言語作風上多有幾分傲氣，懷景自然與他們不同，但也自小在京城長大，受俗規……額……戒律。”意識到這話僭越了，徐卿芸堪堪住口。
朱懷景動作自然的牽着徐卿芸率先走向餛飩小攤，撩袍坐下，身姿依舊俊逸，淡淡打斷徐卿芸的話，說道：“他們不敢。”
雖然兩人自相識以來對彼此的感覺都挺不錯，現在更是已經確定了婚期，只是平日裏最親密的接觸也只是前幾日朱懷景到府上探望然後給自己喂葯……現在這般牽手，徐卿芸確實楞了一下，就連朱懷景說了什麼也沒有聽清，下意識反問道：“什麼？”
朱懷景不動聲色鬆開徐卿芸的手腕，溫聲道：“無事，確實是我唐突了。”
他是不是以為是自己介意他牽手的舉動？徐卿芸觀察着朱懷景的臉色，可是這樣一個經歷過朝堂風雨和江湖爭鬥的少年，他若是不想，誰又能從他面上看出明顯的喜怒哀樂？
“懷景，你……現在是不是不高興了？”徐卿芸看了眼正吆喝着攤主包餛飩的熊纓，偷偷用手語暗示上官也待在原處好好坐着不要動，將朱懷景拉到一旁的角落裏，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朱懷景，語氣也不由得軟了下來，好聲好氣的解釋道：“我方才並未覺得你的舉動唐突了我，只是我以前從未主動和其他人這般親密，有點沒反應過來。”
徐卿芸舉起空閑的右掌，三指併攏做發誓的模樣，再次強調道：“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也沒有絲毫的不情願。”
徐卿芸即便穿着京城今日流行的厚底流朱錦繡鞋依舊矮着朱懷景整整一個頭的差距，現在兩個人距離又比較近，就算她努力仰着頭也只能看到朱懷景的下巴，並不能看清朱懷景含笑的嘴角。
見朱懷景還是不說話，徐卿芸有些急了，拉着朱懷景的衣袖輕聲威脅道：“不是吧朱大人，這麼小心眼的嗎？你第一次牽人家姑娘的手，還不讓人家矯情的害羞一下？我都已經正經的給你道歉了，再生氣就過分了啊！”
“嗯？卿芸覺得我過分嗎？”
這時候如果再接着朱懷景的話題接下去，恐怕就沒有這麼容易哄好人家了。
徐卿芸不帶猶豫的搖頭否認，又連忙岔開話題，正經說道：“原本想着我大概福緣不夠，不能和懷景一起長久在一起了，但老天到底還是對我不薄。”
朱懷景輕嘆着低頭去看徐卿芸，將某人還傻傻舉着發誓的右手按下，亦認真說道：“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就是......怕你生氣。”
見朱懷景真的沒有要生氣的意思，徐卿芸放心下來，膽子也就大了許多，調侃道：“我怎麼可能會生氣，牽一下手怎麼了，我又不是這麼小氣的人。”
聽出徐卿芸暗暗說自己方才的行為小家子氣，朱懷景也不生氣，只寵溺而憐惜的摩挲着徐卿芸的手掌，附在徐卿芸耳邊輕聲說道：“今天，我很慶幸。”
“慶幸我平安從宮裏走出來？”
朱懷景彎着腰微微俯下身子，將頭輕輕搭在徐卿芸的肩頭，用一種珍寶失而復得的語氣慎而重之的對徐卿芸說道：“不止如此。我更高興的是，往後歲月有你相陪，我是真的很高興。”
“卿芸，我好像還沒有確切的告訴過你，我心悅於你，想要和你一起。”不管做什麼都好，只是想和這個人在一起。
徐卿芸心中震撼，自己和朱懷景的情意從初見開始便已經萌芽，並且彼此對此都是有感覺的，朱懷景是真的喜歡自己，無關婚約，這一點徐卿芸可以確定。只是......這般直接而熱烈的情意是徐卿芸意外的，是不是自己錯過了什麼？
“早在你進京以前我便已經設想過千百次你我相見的場景，我愛慕你早在你遇見我之前許久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只是，你不知曉。”
朱懷景每說一句，徐卿芸腦子裏便多一個問號，太多的問題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可是，又覺得一切似乎都已經沒有追問的必要。
朱懷景就這樣靠在徐卿芸的肩頭，從少年對素未謀面的未婚妻的好奇期待講到少年後來的一些經歷讓少年決定捨棄這一樁婚事，再到那日品茗樓初見時內心舒然的情緒和接下來發生的種種。
他小聲的說著，她便安靜的聽着，不時的也會回應道：“難過我每次出門總能遇見你，也就是你長得好看些，不然你這樣的行為是絕對要挨打的。”
徐卿芸聽到某人在自己耳邊憋笑的聲音，毫不客氣的在其腰上扭了一把。
一直默默觀察這邊的熊纓等人見到徐卿芸的這個小動作，紛紛把頭扭回去並捂上了眼睛，熊纓更是把眾人的心思當眾說了出來：“剛才還因為牽個小手鬧彆扭，現在就已經擁抱扭腰了，小姐和朱大人的操作反正我是看不懂。”
不止熊纓看不懂，聞墨和上官梨也是不懂。
可能，這就是小情侶之間打鬧的甜蜜吧，單身的人不懂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