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老紅軍》
1-12《老紅軍》
溺水案其實並不複雜，秦楓和安燚討論了一個多小時終於蓋棺定論。接下來搞定死者生前一個叫“大牙”的朋友即可取得突破。
龍五此時對烏鴉的搜尋偵查還在繼續，估摸着後半夜也不一定能有起色。
安燚打了個哈欠，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抽出摺疊床，趁着天沒亮打算眯一會。明天一早還要坐高鐵返鄉給家裏親戚辦戶口呢。
魯南市。夏朝時期，魯南市南屬鄫國，北部和西部屬滕國和薛國。屬於低山丘陵南部地區。有着暖溫帶大陸性季風氣候區，兼有南方溫濕氣候和北方乾冷氣候的特點。四季分明，人傑地靈。
30年前被稱為“煤礦之城”，現在城市轉型為新興的旅遊城市。安燚走出高鐵，打車直奔外公家。
外公今年90歲了，耳不聾眼不花，思維敏捷。愛好是煙、酒、柳琴戲。年輕時是奮勇殺敵的八路軍紅軍戰士，除了飛機坦克高射炮沒碰過，小到常見的輕重機槍、迫擊炮、狙擊步槍、擲彈筒，大到摩托、吉普、拖拉機樣樣精通。
老人從農機局黨委書記一職離休后，居住在城鄉結合部的小村子裏，平日裏侍弄花草、養貓養狗，周末兒孫繞膝，享盡天倫之樂。
安燚拎着一箱煙台大蘋果推開了門：“外公，我來看你了！”
老人睜開眯着的雙眼，扶着沙發站起來望向院子：“哦，是小燚啊，好好，快進來坐。”
堂屋的陳設依舊：老舊的電視后是毛主席大幅彩色畫像，兩側的柜子上擺着水仙花，棕色的茶几上放着煙灰缸和搪瓷茶杯。至於牆壁，自然是張貼了許多兒孫子女的照片了。
“哈哈，外公氣色真好！”
“呵呵，你有陣子沒來了，工作還順利吧？”
“嗯，還不錯，現在案子不算多，社會治安也越來越好了。”
外公捋了捋鬍子說：“黨和國家政策好啊！中午留下吃飯，我上你表叔店裏炒幾個菜，陪我喝點。”
“我去買，順道把表叔也叫來，您老人家先吃個煙台大蘋果，”安燚邊說邊取出蘋果，開始削皮。
外公笑眯眯地看着他，點燃了一支綠孔府香煙。
......
豬耳朵、花生米、拍黃瓜、豌豆涼粉，再加一瓶蘭陵白酒，這就是爺仨的一頓午飯。
席間安燚向外公請教當年八路軍對俘虜的政策問題。
外公放下筷子，侃侃而談：“俘虜也有人權嘛，既然抗戰已經勝利了，國家對俘虜的政策是很寬鬆的，能策反的就策反，不能策反的大部分都遣送回國了。”
“就沒有偷偷處決俘虜的么？”安燚提出。
“幾乎沒有，那時候的軍隊啊，服從就是天職。”
表叔問道：“小燚啊，你們警察對犯人也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吧。”
“嗯，具體也看情況，把傷害降到最低就行。”
“來，咱再喝一氣兒。他表叔，你煮點面加兩個荷包蛋，孩子一路肯定餓了。”外公關切地說。
“好的大爺。你們爺倆先喝着。”表叔幹了半杯，往廚房去了。
......
辭別外公和表叔，安燚背着雙肩包坐着三蹦子回到家中。父母還沒下班，他先來到陽台，魚缸里的草龜“快快”，正歡騰地游來游去。他大學畢業后從一個倒閉的水族館買下了這隻國產的草龜，養了快三年，很是喜歡。
然後他打開自己的卧室門，發現房間內窗明几淨、一塵不染。看來媽媽還是堅持每天打掃房間。她總說，乾乾淨淨的房間，讓兒子隨時來隨時住。就像多年前本山大叔在小品中總結的：人活着就是為了一個“情”字。安燚放下包，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不知不覺睡著了。
一覺醒來是2小時后。廚房傳來切菜時叮叮噹噹的聲音。寫字枱上放着一杯溫熱的牛奶——看來父母已經知道自己回來了。安燚趿拉着拖鞋來到廚房：“爸媽，做什麼好吃的呢？”
安母答：“魯南辣子雞、燉牛肉土豆、干煸頭菜、涼拌萵筍、還有扁豆燜面。”
父親補充道：“你小子今晚有口福了。”
“太好了，都是我愛吃的。”
“去，幫你媽切蔥姜蒜。”
“好嘞，沒問題。”
......
溫馨的三口之家。豐盛美味的晚飯。父母催促安燚儘快領個兒媳婦進門，趁着兩人身體硬朗，能給幫忙看下孩子。安燚顧左右而言他，敷衍道：現在有目標，只是最近太忙，等等再說。
老兩口默契地對視一眼，一起說：“吃菜，吃菜，多吃點兒。”
半小時后，安燚吃飽了，說想出去走走，看看家鄉有什麼變化。父母沒說什麼，去收拾洗碗了。
四線城市的夜晚並沒有過多的亮點。晚上九點過後，街道上少有行人也鮮有車輛。昏黃的路燈把安燚的影子拉長，陰影里的樹木蒼翠欲滴，偶爾碰到幾個醉漢，躲在角落裏撒尿。
這幾年，拆遷成了政績的主要來源，棚戶區改造、荒山治理、電氣光伏等項目把這座小城市折騰的夠嗆。說到底，沒有人氣的地方註定是無法讓經濟高速發展的。然而小有小的好處，沒什麼大事，起碼太平。
路過一個小報亭，一對母子正依偎在一起刷短視頻。見到客人過來，老闆開口道：“要買點什麼？”
安燚一愣說：“哦，一包8mg中南海。”
“6塊5。”
“好。掃給你了。”
掏出塑料打火機點上煙，美美地抽了兩口，然後給米娜發了條語音：小米粒最近在幹嘛？我剛回到家鄉，過兩天去看你。
2分鐘...10分鐘...1小時過去，沒有回復，“可能睡著了吧。”四火哥自言自語道。
失望的心情持續了一會兒，安燚邊走邊想事兒，再抬頭已到家門口。躡手躡腳換了拖鞋，洗澡上床玩手機。翻朋友圈的時候看到白玫的九宮格：幾張自拍照，幾張迪士尼背景的建築。配上了一段文字：今天火火火火帶我逛了夢想的迪士尼樂園，雖然沒能體驗全部的項目，但已經領略其夢幻童話的王國，微風正好，陽光不燥，喜歡這樣簡單的生活。真好！
安燚想了想，評論道：景醉人美。然後鎖屏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