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我的迷途
五年？踏上尋道之途，哪還有年歲之約，有的恐怕只能是生死輪迴來世之會了。
少年沒有回頭，徑直向前，身形沒入迷霧之中。他知道自己意識里多出了許多莫名之物，在時刻影響着他，並不是雜念叢生，確切的講，更像是一念激起重浪，遇到相關的事物，腦海里便會浮現出相應的見知以及情緒。
隨着思考，少年腦海中千頭萬緒爭相湧現，毫無章法，意識不由陷入混亂，身體則習慣性地向青石山頂攀登。這一行為傾向激發了他腦海中一個潛藏着的印記，老村長的形象出現在了他腦海中，溫和而威嚴，時刻警示着他身處東土神州之地，要受到戒律的束縛。
“我只是下意識地想再登一次青石山..”印記之下，少年恢復一絲清明，情緒卻漸趨惱怒，“這都不行么？你們都是些什麼人？是怎麼到我腦子裏面的？我做什麼不想要你們管！”
腦海中不時浮現的見知零碎而散亂，少年儘可能地整合著：並沒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擁有選擇決定權的只有他。現下的意識混亂是由於好幾股魂力一下子進入衝擊了他的腦海，他尚未將它們的碎片完全地消解吸收融入自身。而老村長，他是東土庇護者的化身，護佑着這片土地和其上的人族。在這片土地之上，每一個生靈都被他潛移默化地影響着，在內心深處建立起對東土神州規矩的認同。本土生靈早已習慣於這樣的生活，很難察覺到自己意識中的印記，但外來生靈就能很明顯的感受到神州守護者降下的意志，這是強行要求他們遵守的戒律。
石青明白了，在老村長眼裏，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危險分子，隨時可能做出危害東土神州之事，他現下應該做的就是徑直離開東土。老村長並不需要特意阻止，他的意志早已深植在了少年的意識之中。
當然，最終如何選擇，決定權在自己。對於魂修，繞過意識中的印記限制有好多種方法，他們可以屏蔽自己的惡念或者催眠自己認同一些規則，然後設計一些迂迴狡詐的詭計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想到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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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石青自嘲地笑了，自己不就剛被這麼設計過一次么！魂修可以設計繞過自己腦海中的意志，卻不敢直接做出有違神州戒律之事，可見老村長的實力之強。老村長那麼厲害，那為什麼平時從來不教我們一些呢，甚至都不曾展露半點。為什麼？要是他能夠教我一些，或者提醒我一下。為什麼？他明明可以直接阻止的！或許有其他原因？
石青腦海中思緒紛呈，各說各話，讓他無所適從。
既然老村長不讓，那就算了吧，不要再糾結於此，轉身西去吧。
憑什麼？！你自己心中無愧，憑什麼要退讓？
血紅靈光劇烈閃耀，瞬間充斥了少年的腦海，心中那一絲惱怒情緒迅速激化。
憑什麼要退讓！整件事情里，自己完全就是一個受害者，老村長看着他一步步被引入陷阱而毫無阻攔。如今他不得不孤身背井離鄉，前途艱險迷茫，生死未卜，想再去看一次日出都不讓嗎！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么！
石青眼眶迅速開始充血，死死地看向東邊的青石山，不肯轉身不願後退！這就是自己危險的地方？生死存亡之際力挽狂瀾救了他一命並將兩個魂修瞬間擊潰的決絕意志？腦海中的老村長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麼溫和而威嚴地看着他，讓石青保持了一絲清明。
血色猩紅在他的意識海洋中瀰漫開來，厲聲尖嘯將最後一絲清明撥弄得搖曳黯淡。
你還是你，你就回得來！剛過去不久的一句話語，映入石青意識之中。
“我懂了！你們有何規矩如何情緒，那是你們的事情，於我而言，並不需要顧忌你們，按照自己的意願做決定就好！我就是我，你們，想左右我的選擇，做夢！”
少年動了，他習慣性地緊了緊身上束縛着的鐵片，邁步上山，一步，兩步，速度越來越快，動作越來越流暢，神志越來越清明。老村長仍如既往，溫和而威嚴，告誡之意未有改變。血紅靈光瀰漫在老村長的四周，不肯退去，少年的情緒卻從憤懣狂戾變成了歡暢淋漓，肆意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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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山頂，渾身大汗的石青，一頭扎進了水潭之中。徹底清醒過來的他，疲憊地仰躺在水面，等待着日出到來。
不問他人，謹守自身！石青迷迷糊糊間得到了八個字。
爾等皆是我，我卻不是爾等，他內心補充道。
...
東方泛起一片紅色，太陽升起來了，第一縷陽光照射到石青身上，他刷的睜開了眼睛，欣喜若狂，一直以來試圖推開的那扇窗戶是什麼，他終於明白了。大道之途，修真之路，原來早就向他展露了一絲端倪。他從朝陽中得到的啟迪，就是修真者鍊氣士們所謂的氣感，一切的起點，就是感知到天地間無處不在的靈氣。
一篇功法浮現在了他的意識之中，基礎吐納法，少年開始嘗試循着感知，捕捉空間中的靈氣，並將其攝入體內。
東土之地，靈氣稀疏，吐納天地中的自然靈氣達到運行周天頗為困難，基礎吐納法是做不到的。不過魂修早就做好了準備，那個小袋子裏有足足八顆黃級靈石，全部用於修鍊的話，足夠用到鍊氣後期。
石青取了兩顆，握在手中，試着按照基礎吐納法的指引開始鍊氣。很多本來無從琢磨的晦澀言辭現在完全不是阻礙。
少頃，他就停止了從靈石中吸取靈氣，只利用納入體內的有限靈氣，開始在自身內部經絡中運行周天。這對於他來講沒有難度，少年早在一次次深入青石潭時領悟掌握了內息循環之法，如今不過是內息之中多了點靈氣。
略作嘗試，運行了幾個周天，石青便停了下來，進展如意料中的緩慢，基本上感覺不到什麼變化。是的，鍊氣需要日積月累的修鍊，求不來速成，現下，自己的實力全在體魄和兵器上。
手中的短劍，甚是鋒利，樹枝樹榦如若無物，石塊岩層毫無阻滯。不過，石青在自己腦海里撥來弄去卻沒有浮現任何劍法，讓他略有遺憾。
看着旭日朝霞下，波光粼粼的青黑水潭，少年不禁一頭扎了下去。
“此次，非要探出你的深淺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