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說我容易嗎
韓總指揮師戰領着七個毛子去西邊沼澤挖泥，這裏泥比較黏，似乎是做陶器的好材料。這玩意用手挖就行，挖出來就放柳條筐里，再讓狼群用爬犁把泥筐拖回來。韓冰自己帶領另外十一郎，在水潭邊上找個一米來高的土坡，用木棍劃定範圍，然後領着小狼挖洞。
這幫免費勞力干這活還是強項，半天時間就在土坡底下斜着挖出來一個半米直徑，深一米的洞。繼續橫向挖，不斷拓寬，讓這個洞變成二米方圓，一米高的一個地窖。下一步就在地窖上方土坡上表面向下挖洞，直通地窖，這就是未來的火窯和煙道。
沼澤泥拉回來，這哥倆就開始展開聯想，隨意造型，鍋碗瓢盆罈子花瓶，想到的都捏出來，最後師戰實在沒啥新創意，居然給自己捏個夜壺出來，韓冰不得不佩服老師的大腦，話說屁大點孩子，工具還沒展開，你那夜壺開口也太大太長了吧？！
“你還打算使用一百年咋地？真當傳家寶了？你可得好好留着，將來等你沒了給你陪葬，等你你一百三十歲被摸金校尉刨墳時候，有機會拿出來放博物館展覽，那可老有面子了！”“滾犢子！”，這哥倆一天不吵兩句嘴，生活就失去很多色彩。
昨晚的藝術品放在外邊風乾，一宿之後，等天亮派狼群拖來大捆乾柴和雜草，放進地窖一半，開始第一次點火。先燒一場，去去窖內濕氣，也讓地窖上下左右牆面硬化。等火滅了溫度降下去，再次進去鋪好草和乾柴，稍微壓實，然後將做好的泥胚放進去，擺在上層較粗的樹枝上。拿個長長的火把再次點火，然後倆人在外邊用皮子綳在柳樹枝做的扇子往裏扇風。
忙活一整天，到了傍晚天擦黑時分，終於，這第一窯算是燒完了，再看哥倆小臉熏得烏漆嘛黑，還一個勁直咳嗽，這回這罪可是遭大了！反正天也黑了，不管了，把上邊煙道和底下風口都用草團堵上，扔這自然降溫，回家吃飯。
等次日天亮起來，趕緊跑出來，取出堵在上下兩邊的草團，通風放煙。看看還有點熱，哥倆就先帶着小狼去河邊抓魚去了。現在抓魚沒有冬天容易，冰化開，魚兒到處游。哥倆冬天織的網派上了用場，一網下去總能捕獲七八條大魚，關鍵網眼大，小魚也兜不住。憑這哥倆自己肯定白費，那漁網沒準都能被那些魚帶走，好在還有一幫小弟跟着，做大哥還是有好處的。
這些小傢伙用牙咬住麻繩，使勁往後拖，很快就把網拖出來，然後湊到近前，看着網裏亂蹦的魚，欣喜的亂跑，還不時跑到這哥倆面前求關注，哥倆臉上被這幫傢伙舔得那叫一個乾淨！最慘的是師戰總被毛子們從後邊撲倒，氣的這傢伙張牙舞爪跟狼群撕扯。
魚捕上來了，第一件事當然就是先犒勞這幫古惑仔，七八條大魚往岸上草甸子裏一扔，毛子們就一哄而上，先調戲一會兒那些絕望的大魚，玩夠了看那些魚不動了才下嘴猛吃。師戰哥倆則繼續下一網，要說這時代魚是真多，一網下去七八條，再一網下去還是七八條，都不用挪地方。魚都是體重四五斤以上的，種類基本就是三花五羅，這要擱越前時代，沒一百大洋你都吃不着。
到了中午，哥倆已經抓了不少魚，一部分送到山洞裏，裹上鹽掛在洞口平台干樹枝上晒乾，一部分還能喘氣的扔到崖底水潭裏養着，剩下的直接開膛破肚，哥倆先在水潭邊上烤了兩條大鰲花，就着點鹽面，可惜沒有辣椒面，不然這倆人舌頭都能吃進去，真香！
剩下的收拾完的魚讓毛子們叼回山洞，這哥倆領着十一郎來到陶窯，看看那裏邊溫度已經降下來，於是韓冰鑽進去查看第一窯的成果。裏邊原本擺放整齊的陶胚，已經隨着乾柴燒塌而散落各處。壞了不少，有燒裂的，也有掉地上摔壞的，還剩不少，師戰那個夜壺由於接尿口太長，落地摔斷了，變成個沒嘴的壺。
把成果都取出來，擺在師戰面前，看着那個夜壺師戰滿臉悲傷，傳家寶沒了。“不用難過，我看現在這規格尺寸你用正好。”韓冰絲毫不放過懟師戰的機會。師戰抬頭默默地看着韓冰，“哥們就那麼短么？”，“嗯！”該死的老韓滿臉同情一錘定音。氣得師戰抓起夜壺揚手就要砸韓冰腦袋，這哥倆追逐打鬧一番才消停。
“聽說過那句話沒？這世上沒有垃圾，只有放錯地方的資源。哥決定了，等將來有煙抽，這個可以當煙灰缸。”
“你真牛！”韓冰不禁對着兄弟伸出大拇指，由衷的誇讚道。
鬧夠了該干點正事了，看看這第一窯還真燒出五六件正經陶器。陶盆陶碗陶罈子，還有兩個高腳杯，這玩意細脖大頭的居然沒摔壞，看來酒人老天都照顧啊！可惜沒有高嶺土，不然這就是青花瓷了，“天陰了等下雨，你是個傻逼——”，師大爺又在那改詞了，這樣的老師怎麼教出那麼多優秀學生的呢，韓冰在一邊苦笑着搖頭。
想做的事很多，能做的事不多，種地沒鋤頭，伐木沒鋸子斧頭，捕獵沒銳利的矛頭，愁的哥倆直撓頭。工具，工具，人類區別於動物界的根本原因就是學會使用火和工具。現在火有了，工具除了那個嘍的不能再嘍的褲衩犁，就是摔石塊得到的石刀片。石斧石刀找塊合適的岩石，磨成型就能用，但是沒有辦法安裝一個木柄，用起來很不方便，還容易砸了手，要安裝木柄，必須給石塊鑽眼，這可不容易。
沒有金屬衝擊鑽，想給石頭鑽眼，一般人都束手無策，除非等着水滴石穿。韓冰在越前時代有個大學同學，家是岫岩的，那裏是岫玉的故鄉，很多人靠採玉做玉件發了財，他也跟着去參觀過，見過舊時代遺留下來的琢磨玉的工具，據說古代也沒有現代工具，磨玉和鑽孔就是用含石英的河沙，跟鑽木取火一樣磨出來的。
哥倆找了兩塊花崗岩，一塊修整成長條狀，一端磨成一段圓柱，另一端用兩根木棒夾住，綁上麻繩固定，兩個木棒上邊再夾住一根木棍，同樣用麻繩固定，這就是一個原始鑽頭。另一塊岩石敲成石刀形狀，在準備開孔位置用石塊敲打出一個淺坑，把石刀埋在地上固定，用那個鑽頭按在淺坑裏，裏邊撒上河邊取來的細沙，雙手搓動上邊的木棍，帶動下邊的石鑽頭磨鑽。為了增加壓力，還得一個人用石塊壓着木棍頂端，鑽一個孔得兩個人，效率還極其低下。
這麼乾沒幾分鐘，搓木棍的師戰雙手就又紅又腫，沒法繼續了。韓冰看着這個土得掉渣的鑽床，想了一下，有了主意。再取出一根麻繩，纏在木棍上三圈，兩端留出繩頭，他跟師戰每人拉住一頭。木棍頂端壓上一根長木棒，倆人各把一頭，同時向下壓，給鑽頭施加壓力。然後師戰先向後拉麻繩，韓冰順勢送繩，木棍就被麻繩帶動向一個方向轉動，然後再換韓冰向後拉麻繩，師戰送繩，木棍這時又會反向旋轉，這樣鑽頭就可以比較高速轉動，幹活的人也不會傷手，還比較省力。
機械行業有句話：大部分機械都是懶人發明的。意思就是人類為了自己能夠減少工作量，於是發明了各種機械，代替人的工作。這哥倆很好地體現了這句話的意思，畢竟還不到三歲，發育再超前也不是生下來就能舉起汽車的超人。為了更省力更快捷，這倆幼稚的中年人絞盡腦汁，最後終於將鑽床改造的有點模樣，至少一個人可以輕易加工，而且速度不算滿，一個石斧鑽孔不超過兩個小時。
新的鑽床外形還是那個樣子，就是中間做為軸的木棍上，增加了一個配重圓石塊，石塊中間有孔穿在木棍上，側面磨出凹槽，麻繩纏繞在凹槽上，拉動麻繩帶動圓石塊往複轉動。這個裝置安裝在山洞裏牆壁一個凹陷處，轉軸頂端抵在石壁上，中間有一根木棒，做為加力槓桿。旁邊放兩個陶盆，一個裝滿水，一個裝滿河沙。
有了這台原始鑽床，就可以給很多石器工具鑽孔，綁紮上木棍，使用起來方便多了。而且鑽床中間的圓石塊還有磨石作用，可以給石刀石斧開刃，這樣加工出來的石刀石斧可以用來伐木砍樹枝了。哥倆還做出了石鏟用來挖土，石鎬用來刨地種菜，石鑿用來修整木料，石輪用來做推車拉貨，最後還做個一對石磨，因為師戰在沼澤地邊上挖泥時候發現了黃豆。
從沼澤.東岸到朱雀河邊，條形生長着一小片大豆，跟越前時代的大豆一樣沒多大變化。師戰小時候住的院子外邊就是農村大地，那裏除了水稻田高粱地，就是地埂邊上的大豆秧，這小子秋天沒少偷吃。整顆拔起來，仍火堆里，聽着悅耳的噼啪聲，等火滅了在灰堆里撿燒熟的豆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