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受重傷
陸炎和蘇淮安走後,蘇卿一夜未眠。
婆婆溫如真擔心她一個人照顧不好自己,就搬到了隔壁照顧她,習慣了一個人,婆婆突然住隔壁,她是很不適應。
第二天告訴了陸炎,陸炎跟母親溫如真談了談,這才把母親勸了回去。
溫如真是個開明的婆婆,不會覺得是兒媳婦對自己有意見,畢竟現在的小年輕都喜歡有個人空間。
“我也不想打擾你們年輕人,我就是擔心卿卿照顧不好自己。”
蘇卿知道婆婆良苦用心,答應她自己如果晚上哪裏不舒服,會第一時間給她打電話。
溫如真這才放心。
又過了幾天,華旭也去了西北,帶着物資和捐款,聯合當地政府參與重建。
蘇卿每天都會盯着手機發獃,時刻關注西北重建的進程。
顧安念那邊並不知道華旭去了西北,只覺得之前黏自己不行的狗男人突然就沒了消息,還以為他是新鮮期過了,又有了新的獵物,給蘇卿發消息還吐槽:“狗男人就是狗男人,前陣子就跟牛皮糖一樣黏人,現在突然就不搭理我了。”
蘇卿想告訴顧安念:華旭有可能去了西北。
敲下了一行字點擊發送時選擇了刪除,因為華旭這樣不告而別肯定是為了不讓她擔心。
一周后。
顧安念被派往西北記錄西北重建,準備將記錄的視頻剪輯后發在“瘋批姐妹”的視頻賬號里。
其實自從蘇卿懷孕后,她們的賬號就處於停更狀態。
這段時間她們都在想要如何將搞笑人設轉型為其他人設。
因為只搞笑實在是有太多瓶頸,再加上年齡的閱歷的增長,又或者是被陸炎和華旭這幫退伍軍人的影響,喚醒了她們愛國,想傳播正能量的情懷。
所以,正好記錄西北重建的同時,正好也利用“瘋批姐妹”視頻賬號的網絡影響力,讓更多人看到國家為重建西北所付出的都有哪些,以及軍人的不易。
因為這次重建西北,派去的大多數都是軍人。
……
臨走前,顧安念遞給蘇卿一張銀行卡,“我怕在你生孩子前回不來,這裏面的錢就當是我給我乾女兒包的紅包。”
蘇卿笑她,“紅包也太大了。”
“不大不大,裏面真沒多少錢,我這麼摳唆的人怎麼可能包太大的。”
嘴上說著扣,但卡里的錢卻是她多年通過“瘋批姐妹”視頻賬號,所掙來的所有廣告植入分紅。
顧家是有錢,但這張卡里的錢,才是她自己真正靠自己掙來的。
離別不再傷感,顧安念走之前還是笑着走的。
蘇卿跟她揮手,內心卻有很多的不舍,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去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她……一心待產的同時,還牽挂着在西北的陸炎。
跟陸炎從沒斷聯繫那麼久過,將近半個月沒有他一點的消息,蘇家那邊,爸媽也有跟她來過電話問怎麼聯繫不到哥哥蘇淮安,每次她都說可能是信號不太好,嘴上這樣說,但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
當晚,手機振動響起,看到屏幕上閃爍着“哥哥”,立刻拿起劃了接聽,“哥。”
“卿卿,對不起。”蘇淮安嗓音低啞,“都怪哥沒用。”
“……”
……
其實當初陸炎去西北前,蘇卿就有很不好的預感。
西北經歷那麼多次強震,油井地下都是空的,就算沒有塌陷斷裂,也存在很大的安全隱患,不然陸炎不會親自帶人過去。
都知道會有危險,沒有他帶着,誰會願意去?
三天後,跟陸家人在機場等候從西北飛來的專機,艙門打開,看到躺在擔架上由人抬下來的陸炎時,蘇卿走過去握住他的手:“三哥,我們回家。”
……
油井底下的管道需要檢查,陸炎帶人下去的時候不小心踩空,雙腿摔到,受了很重的傷。
陸炎反握住蘇卿的手,欲言又止的張開嘴卻又什麼都沒說。
蘇淮安眼神自責,根本無顏面難以面對自己妹妹。
蘇卿卻反過來安慰他:“哥,我不怪你,三哥會好起來的。”
最引以為傲的兒子受了重傷,陸山心裏也不是滋味,溫如真回家后躲起來哭了很久,其餘兩個兒子得知消息后紛紛趕回家裏看望三弟。
蘇卿站在一邊,看到陸炎躲閃的眼神,知道他不想被人當成異類,曾經像太陽那樣耀眼,永遠自信滿滿的他,如今連跟人對視都有些躲閃。
所以當兩個哥哥走後,蘇卿將門關上,趴在床邊,拉起陸炎的手貼在臉上,“三哥,你變了。”
陸炎沉默許久,掌心輕輕撫摸她的臉,笑容有些苦澀。
自從西北回來后,他就很少會再說話,經常一個人躺在床上,或者看向窗外發獃,蘇卿跟他聊天,他總說累了,想休息。
蘇卿覺得不是他累了,是他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經受不住這種落差感。
因為有一天晚上醒來,看到他竟趴在地上往洗手間的方向爬,看到他滿頭大汗,伸手要扶他,他去拒絕說:“我自己可以。”
蘇卿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爬過去。
事後她覺得自己跟陸炎之間因為這場意外關係疏遠了,自己拚命的想要靠近,走進他的世界,這個男人卻一再的將她往外推。
……
得知陸炎受了重傷,蘇家那邊也來了人,除了父親蘇茂華和母親和周韻芝,還有年邁的爺爺蘇明東
周韻芝見過陸炎后,將蘇卿拉到次卧,“卿卿,你給自己是怎麼打算的?我聽你哥說陸炎餘生可能都要一直坐輪椅……”
“我會一直守着三哥。”蘇卿眼神堅決,“三哥餘生在哪兒,我就在在哪兒。”
“卿卿,媽不是讓你離開的意思。”周韻芝嘆氣,“陸炎之前那麼疼你,不管別人說什麼,媽都希望你能不受影響,可是畢竟你跟陸炎的日子還長,你才27歲。”
蘇卿聽出來了,母親是擔心自己會撐不下去。
“媽,三哥會好的,等下個月我生完孩子,就陪三哥去治療復健,就算治療不好,他一直坐輪椅,我也會一直陪着他,因為我不止愛他,他已經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周韻芝點頭,眼眶已經濕潤,“有你陪着他,陸炎一定會好的。”
*
蘇家人住在客房,要在北城待兩天才回江城。
夜幕降臨,蘇卿讓護工端了盆溫水,為陸炎擦拭雙腿和腳,擦完要幫他捏捏,又再次被陸炎拒絕。
蘇卿覺得他們之間不能再這樣下去,“三哥,你現在是不是特別不想看到我?”
陸炎半躺在床上,可以看到蘇卿素白的手放在自己腿上,過去就知道她的手好看,手指纖長,嫩白絲滑,這樣一雙手卻要給自己捏腳……
“卿卿,你要知道,你越是對我好,我內心對你越有負罪感。”
蘇卿收回手,將椅子拉到他面前坐下,“為什麼要有負罪感?三哥以前也幫我洗腳捏腳。”
“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蘇卿追問的語氣明顯生氣了,“就因為我沒受傷?”
“……”陸炎再次選擇沉默。
蘇卿看到他這樣,沒再繼續追問,端起盆子進了洗手間后就再沒出來。
明明就隔着一道門,自己卻無法像以前那樣走進去哄她,陸炎越發的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殘廢。
他很清楚是自己的心理發生了變化,受傷後過于敏感,家人越是照顧,他越覺得自己是個廢物。
就連面對蘇卿,他都沒了往日的自信。
等蘇卿出來后,看到她兩眼泛紅,知道她剛才把自己關裏面是在哭,“卿卿,我覺得我們應該分開一段時間,你先回蘇家住。”
蘇卿無奈的扯了下嘴角,“分開后呢?”
“我痊癒後去接你。”
“陸炎,你這是要趕我走嗎?”心裏難受的同時,蘇卿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淚腺,剛才在洗手間就哭了很久,“是不是對你而言,夫妻只能同甘不能共患難是嗎?還是說要大難臨頭了就要各自飛?”
陸炎伸手為她抹去眼淚,“別哭。”
“我都要被自己老公趕走了,難道我還要一直笑着揮手說再見嗎?”
“不是趕你走,我只是不想以這種狀態面對你。”
“如果換成是我受傷躺床上,是不是也會被你趕走。”
陸炎立刻否決,“我不會讓你受傷!”
“萬一有那麼一天呢?”
“不會有任何萬一!”
“三哥你太雙標了。”蘇卿拉住他的手,再次叫了他三哥,親吻了下他的掌心,“只能允許你照顧我,對我好,卻不讓我對你好,還要趕我走,你這次要是把我趕走,我保證你一輩子都再找不到我和孩子,就算你康復痊癒,我也不會再見你。”
她眼神認真,“三哥要想好,到底是讓我留下,還是趕我走。”
……
蘇卿沒回主卧,睡在了次卧。
保姆偷偷告訴了溫如真,“三少爺和太太好像吵架了,太太昨晚都沒回主卧睡。”
“她怎麼能這樣對我們炎兒?我們炎兒之前那麼疼她,現在只是受傷了就被這樣嫌棄!”溫如真氣的不行,誤以為是蘇卿嫌棄自己兒子,“炎兒可是為了救她哥哥才受傷的!”
“夫人,太太沒有嫌棄過少爺。”保姆聽出是夫人誤會了,趕緊解釋,“是少爺要趕太太走。”
“炎兒趕她走?”溫如真立刻放下梳子站起身,“這孩子還真是跟他爸一樣死犟!”
……
溫如真對小兒子陸炎一頓批評,看到面前兒子沒半點回應,急得不行,“你讓自己臨近生產老婆走!你這不是趕是什麼?走了后呢?你真以為蘇家還會再讓你進門?”
“好不容易才追回家的媳婦兒!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我要是卿卿!我昨晚上被你趕的時候就直接跟娘家人走!讓你後悔去!”
陸炎知道自己的方式不對,傷了蘇卿的心,但他卻覺得必須這樣做,“我可能再站不起來,不能讓她留下照顧我一輩子。”
……
陸炎失眠了。
從西北回來后已經習慣了每晚都有蘇卿在枕邊,今晚她不在,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都是她白天失望的神情。
陸炎知道問題在自己身上,是自己太過敏感,心理上的落差讓他短時間內無法接受這種轉變,但他絕對不會任由自己這樣頹廢下去,他要重新站起來走到蘇卿面前,當她的太陽,保護她和未來的孩子。
門在此刻從外面擰開,蘇卿鼻尖通紅,表情十分的委屈的站在門口。
本來她要賭氣不見這個男人,但躺下后卻十分想念他溫暖的懷抱,走過去掀開被子躺下,把頭埋他胸膛間,嗓音更咽的抱怨道:“我告訴你陸炎!你趕不走我的,要怪就怪你自己過去對我太好,我現在一天不見你就想你,沒有你摟着我,我根本就睡不着,就算你要趕我走,也得等我戒掉了這種習慣后再趕我。”
黑暗中,陸炎無奈的扯了下嘴角,低頭親吻她的額頭,“不能戒掉。”
“你未免太霸道了?都要趕我走了,還不讓我戒掉這種習慣?”蘇卿抬起頭,張口狠狠咬住了他的下巴,咬的很用力。
“……”陸炎疼的肌/肉繃緊,任由她咬着解氣。
鬆開口后,蘇卿又咬了下他的脖子,一路向下吸咬他的鎖骨后,又抬起頭親吻他的唇;又親又,用吻發.泄着這一整天的壓抑。
嘴裏都是咸濕的眼淚,陸炎回吻着她,雙手摟住她的腰讓她趴在身上,單手扣緊她的後腦勺親/吻,直到這個吻一發不可收/拾……
蘇卿感覺到了他的失/控,氣/喘吁/吁的中斷了這個吻,貼着他的唇急/促呼/吸,“三哥還趕我走嗎?”
“沒有趕你。”雙手捧起她的臉,讓她與自己額頭相抵,“我只是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這副樣子,華旭那邊已經為我聯繫好了醫療團隊,最遲下周我就會去英國接受治療。”
“我也要跟三哥一起去。”為了不讓他拒絕,蘇卿撫摸着他的臉,委屈說道:“沒有三哥我一點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