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生晁天王
更新時間:2012-07-31
黃蓋緩緩睜開了眼睛,卻發覺自己身處在一個長方形的木匣子裏,鼻中還能聞到清漆的味道。
“我怎麼會在棺材裏?”黃蓋摸索了一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並沒有缺胳膊少腿、頭破身爛的跡象,更沒有燒傷留下的痕迹。怎麼可能?自己駕車一頭扎進了黑風口,怎麼可能全身無恙?就是醫院太平間的美容醫生再高明,也不可能把自己整成這樣?怎麼?自己怎麼長了長鬍子?頭髮也挺長,如果披散開了,那可是標準的披肩發。還有服裝,怎麼像古裝劇裏面人穿的?不過,不像是清宮劇,這衣服沒有那麼多的扣子,長袍,腰帶,還有快靴,倒有點兒像《新水滸》裏人物的穿戴?
太多的疑問讓黃蓋躺不下去了,再說肚子也餓得厲害。知道餓就好,最起碼明白自己還活着。活着真好,好死還不如賴活着呢?黃蓋試着推了推頂板,和自己想像的一樣,沒有訂棺材釘。如果訂了棺材釘,自己非得被活活憋死不可。黃蓋又推了一下,頭頂便出現了一道縫隙,一道亮光打了進來,不是太強烈,不想電棒管,也不像電燈泡,很可能是蠟燭。他活動了一下身軀,覺得身子像脫了節似的,不像是自己的,怒了幾把勁兒才總算是坐了起來,把棺材蓋往一邊一滑,一顆腦袋便探了出去。
只見自己置身在一座靈堂之中,屋內的擺設和古裝劇上一樣一樣的。兩根粗若兒臂的蠟燭正在奮力燃燒,旁邊的供桌上擺放着燒雞、豬頭、瓜果等供品,正中的牌位上寫着幾個繁體字,好像是什麼晁公諱蓋之靈位。供桌旁,還有一個秀才打扮模樣的人正在打瞌睡。
“晁蓋?我不是叫黃蓋嗎?怎麼變成了晁蓋?”黃蓋看了看屋內的擺設和自己的穿戴,知道自己可能是重生了,重生在這個名喚晁蓋的人身上。
“晁蓋?等等,這名字怎麼像三國時黃蓋一樣如此耳熟能詳?不會是水滸里的托塔天王晁蓋吧!”黃蓋心裏一驚,暗忖道:“晁蓋雖說也是蓋世英雄,但由於皮不厚,心不黑,手不辣,自宋江上梁山后便被迅速架空,後來為爭一口鳥氣,死在了曾頭市,實在是窩囊之極!我若真為托塔天王晁蓋,一定要改變命中注定的結局,不但要改變自己的命運,而且還要改變梁山眾弟兄的命運,更要改變金兵入侵中原的命運!”
黃蓋正在胡思亂想,忽聽外面傳來了一個破鑼般的聲音:“加亮先生在嗎?小僧崔道成特意前來為晁兄守靈。”
“崔道成?加亮先生?崔道成是誰?加亮先生又是哪個?”黃蓋覺得一陣頭昏腦脹,緊接着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然後便多了一些從來沒有過的記憶,而關於崔道成和加亮先生的一切也陸續浮現在腦海。他這才知道,崔道成原來就是生鐵佛崔道成,後來在瓦罐寺死在花和尚魯智深禪杖下的那個倒霉的胖大和尚。而加亮先生就是以後水泊梁山的軍師,大名鼎鼎的智多星吳用,他如今還是東溪村的一個民辦教師。不過,大伙兒都喜歡叫他教授。
“看來,自己真的成了托塔天王晁蓋。”黃蓋理了理腦海中的記憶,知道自己已經和晁蓋融為了一體,從今後,黃蓋便是晁蓋,晁蓋就是他。他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高興還是悲傷,只能是既來之則安之。
這時,只聽那智多星吳用朗聲道:“崔師父遠來是客,又是為晁蓋哥哥守靈,小生自當歡迎。”雖然吳用心裏還在懷疑是崔道成設計害死了晁蓋,但沒有確鑿的證據,他也不好造次。
生鐵佛崔道成大踏步而入,撲通一聲跪倒在晁蓋靈位前,失聲痛哭道:“晁兄,想你我不打不成交,那一夜泛舟桃花溪上,把酒賞月,是何等的情投意合?誰曾想,晁兄竟然英年早逝,離我而去,實在令小弟肝腸寸斷。”
“這個生鐵佛崔道成,如果生在二十一世紀,最少拿一個香港金像獎,這戲演得真他嗎的太好了!”若不是晁蓋明明知道自己是中了崔道成的暗算,說不定還會信以為真呢?聽着聽着,晁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再也按捺不住,掀棺而起,喝道:“賊禿崔道成,休得在此惺惺作態,你巧用桃花瘴之毒的伎倆瞞得過別人,但瞞得過晁某嗎?”
“晁蓋!”崔道成扭頭一看,只見棺材上站着一人,濃眉大眼,高挺鼻樑,四方闊口,紫色臉膛,頜下一部鬍鬚,眉宇間一股英氣,不是托塔天王晁蓋還能有誰?崔道成倒吸了一口涼氣,顫聲道:“晁蓋,你沒有死?你到底是人是鬼?”
“崔兄弟,你說呢?”晁蓋跳下棺材,一連三腿,攜着風雷之聲卷向了崔道成。前兩腿像鞭子一樣抽向崔道成的兩邊太陽穴,而第三腿的目標,卻是崔道成那光禿禿的、連蚊子都站不住腳的、油光發亮的頭顱。這正是晁蓋說不清是前生還是後世仗以成名的奔雷三絕腿。那時,縱然是橫行日本的“ko之王”伊賀雄夫都接不住一腿,可見這奔雷三絕腿是何等的囂張變態!
“來得好!”崔道成定下心來,晃動雙臂,連接了晁蓋的前兩腿,但是第三腿卻是無論如何也擋不住了,被晁蓋一個雷霆般的下劈,正好劈在了腦袋瓜子上。崔道成只覺得如遭重鎚敲擊,眼冒金星,一雙小臂也是隱隱作疼,不由心中大驚:“想不到江湖上除了武松的玉環步、鴛鴦腳之外,還有如此迅猛如奔雷的腿法?我雖然有金鐘罩、鐵布衫護身,只怕也難以抵擋,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吧!”
主意打定,崔道成並不戀戰,一個魚躍破窗而出,到了院內便是一連串的賴驢打滾,當他胖大的身軀再跳起來時,已經到了莊園的圍牆之上。“晁保正,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你我後會有期!”崔道成交代了幾句場面話,便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哥哥,您沒死?”智多星吳用在一旁驚聲道:“這禿驢陰險狡詐,哥哥為何不將其拿下,免留後患?”
其實,晁蓋也想留下生鐵佛崔道成,只是如今心有餘而力不足而已。他對自己新的身軀還不太習慣,許多招式並不能融會貫通。況且,崔道成的金鐘罩、鐵布衫已經登峰造極,方才那三腿擊下,晁蓋的腳面也是酸疼酥麻兼而有之,生鐵佛的名號豈會是大風刮來的?看來,前日桃花溪畔一戰也是僥倖,一把便將這個旱鴨子摜進了桃花溪中。若是在岸上公平放對,自己要想勝他,只怕最少也得五十合開外。但是這些,又怎能對吳用明言?
晁蓋笑道:“這廝經這麼一嚇,肯定是不敢再在西溪村呆了,念他一身武藝修來不易,就讓他去吧!”晁蓋沒有想到,他很快便會與崔道成再次相遇,而且這個詭計多端的生鐵佛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麻煩。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吳用的疑問還有很多:“今日清晨,小弟看哥哥已經全身冰冷,氣息全無,如今怎麼卻能起死回生?”
“這——”晁蓋無語了,尋思了一會兒,才故意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賢弟,不是哥哥想瞞你,而是救我的那位老神仙對愚兄是千叮嚀萬囑咐,說什麼天機不可泄露,愚兄只得答應他了。你知道的,愚兄雖不是什麼大丈夫,但言而無信之事還是不屑於做的,還望賢弟能夠諒解。”
“哥哥既然不方便說,那就不用說了。”吳用說著,眼角已是掛滿了淚花:“反正小弟已經知道哥哥沒有死,對小弟來說,這比什麼都重要!”
晁蓋心頭也是一陣感動,雖說吳用上梁山後背叛了他,投靠了宋江,但最起碼,此時此刻,他對自己的感情是真摯的,發自肺腑的。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說不定自己這雙小小的蝴蝶翅膀,已經扇動歷史的巨輪改變了方向。
第二天,晁蓋起死回生的消息不脛而走,樂壞了東溪村的村民,卻嚇的西溪村的李保正如坐針氈。如今,他最大的靠山生鐵佛崔道成已經不知去向,他只有用微笑來面對村裡那些提心弔膽的村民。儘管,他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也許一個人在真正無可奈何的時候,除了微笑,也只好微笑了。
出人意料的,晁蓋非但沒有去西溪村尋仇,反而把青石寶塔移到了桃花橋正中的那座橋墩旁,用來驅趕兩個村的惡鬼。李保正羞愧難當,親自到晁蓋莊上負荊請罪,晁蓋不計前嫌,兩人遂成莫逆之交。至此,托塔天王晁蓋的名聲比之前日托塔之時又響亮了幾分,人皆稱他——仁義晁天王。
自此,晁蓋每日在莊上習練武藝,操練莊客,靜候赤發鬼劉唐的到來,好做那劫取生辰綱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