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術式聯盟與求道者
烈日高懸於天際，灼燒着世間萬物，就連雲層都畏懼其威嚴，不敢遮蓋分毫。
薛飛身姿挺立，握着“象牙筷”的胳膊伸得筆直，收回時彷彿像個在與藝術品溝通的藝術家，優雅得令人肅然起敬。
他將“象牙筷”用手帕輕輕擦拭，再裝入制服內側口袋，謙遜地說道：“雕蟲小技，見笑了。”
見笑？徐飛航腦袋“嗡”的一聲，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就在剛才，就在三分鐘前，他們三人還在距離森林有一天半路程的黃土坡。就這麼一眨眼的工夫，薛飛就變了個戲法給大家變回營地了，這簡直就是神跡！
“你怎麼做到的？這是什麼原理？”徐飛航沒法再忍了，從一開始他就覺得這根木棍子裏有古怪，今天必須得搞清楚。
薛飛看着徐飛航驚訝的表情，露出了更驚訝的表情，“你不知道這世上有異術嗎？”
合著薛飛成為自己的百科全書了，有什麼事都得問他。徐飛航啞然失笑，“行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就直說吧。”
“關於異術，很複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清，而且時間緊迫，我就長話短說了。”
薛飛將喬曲放入帳篷內，拉上拉鏈回頭繼續向徐飛航說：“世上有很多種特殊力量，有些力量來自於神明對人世間的恩澤，有些則來自上古傳說的奇人日夜磨鍊鑄就的神技，這就是異術。異術種類繁雜，但大體上分為八個大派別，所有具體的能力招式都可以歸類於這八大派別。我的派別是‘術式聯盟’，我們崇尚知識熟讀典籍，通常使用傳導器，也就是俗稱的法杖去施展法術。”
薛飛一邊說著一邊抽出筷子法杖憑空畫了一個圓圈，火苗出現在法杖尖端，跳動不止。薛飛將法杖一抖，火苗應聲消失。
果然如此，徐飛航明白了，上次擊殺大翅蜻龍的火球估計也是他放出來的。如果一個人就能擁有一台重火器的火力值，那麼真可以稱得上是一人成軍了，不知道在舊宇宙中對這些奇人異士有什麼管制措施。
“當然了，每個派系也是分階級的，通過考核實現晉陞就可以提升階級。我現在是第二個階級，叫求道者，余艷的派別屬於‘深林利刃’，目前在剛入門的第一階級‘衛士’。你可以看出她更擅長近戰，所以第一階級未必就打不過第二階級。喬RR跟我一樣屬於‘術式聯盟’，只是修行的側重點不同。”
徐飛航大概明白了，這東西跟遊戲也差不多嘛，就是加技能點，點技能樹，還分什麼派系，有不同的屬性加成。這玩意沒啥稀奇的，門兒清！現在兩人要踏上尋找地下城池的路途了，薛飛的能力讓他感到非常放心。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利用法術離開樹林，還跟我走了那麼久，這不是捨近求遠嗎？”徐飛航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有法術還有慢慢走，這就是腦子有坑。
薛飛搖搖頭，“這法術運作的原理不是那樣的，空間上的坐標跳躍沒有人能做到，這個法術其實就是讓人折返回上一個時間點所在的位置。但它又不涉及時間，因為這法術只能影響位置，其他的不管是人還是外物，一切不變。”
徐飛航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道：“我懂了，這玩意就是用來欺負物理學家的。”
二人稍作休息便向著叢林再次出發，這次運氣不是很好，兩人在林中沒走多遠天就陰了起來，大雨傾盆而下，根本沒法探路。徐飛航覺得UDCI一點也不貼心，看似什麼都給了，其實有用的就那麼幾樣，於是乾脆直接接通了聯絡器。
這次接線的人徐飛航不認識，
應該只是一個普通的C級探員。徐飛航問他曼陀羅、無心銀杏和無花果去哪兒了，他說近期有個非常大的任務，部門裏一半的人都參與了這次任務，短期內沒法回來，但他可以代為準備所需物資。
這次徐飛航要了很多的生活必需品，還讓對方補上了遺失的激光切割刀，另外為了防止激光刀關鍵時刻不好用，還要了一柄結實的鋼刀。徐飛航還想要手榴彈，但是對方沒同意。
除了申請物資外徐飛航也對舊宇宙的信息進行了詳細的彙報，同時他也得到消息，目前仍然有少量的起源族生物源源不斷地侵入新宇宙並展開對人類的寄生和攻擊，均已被UDCI利用起源族無法長時間在新宇宙存活的特性予以擊殺。
值得慶幸的是，自從徐飛航離開以後那些怪物並未繼續對其家人、朋友進行攻擊。可以看出起源族生物在以某種指令進行行動，它們具有極高的智能，可能正隱藏在舊宇宙的某個角落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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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通話的徐飛航與薛飛開始了對森林的探索，一開始徐飛航看到的稀疏叢林不過是森林的外圍而已，森林裏面樹木茂密水分充沛，遮天蔽日的繁茂枝葉將二人牢牢包裹在其中，好似一個巨大的蟲繭。
“異術”這種東西果然很方便，薛飛總是用法杖輕輕一甩就解決了全部問題。法杖時而冒出強光照亮黑暗，時而形成一層煙氣籠罩二人周身隔絕了蚊蟲，時而又寒氣繚繞將鬆軟的泥沼凍結得堅實無比。薛飛施法時也不費勁，額頭上連汗珠都沒有，看來都是一些不太耗費體力的初級法術。
徐飛航本想求薛飛教自己法術，但尋路求人才最關鍵，二人行進了數個小時也沒找到任何洞穴的蹤跡，這時候打岔說別的實在不太合適。
大海撈針真的很讓人絕望，這片森林龐大無比，若不是薛飛用法術做了標記，就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更別提救人了。林中景色出奇地一致，往前走1000米和後退1000米沒有任何區別，遍地盤根錯節，苔蘚和菌類覆蓋了整個世界。
“大哥，你的法術里沒有能飛的嗎？飛起來觀察會方便些吧？”
徐飛航剛說出口就後悔了，怎麼會有這麼蠢的話？現在要找的可是地上的洞窟，飛到上面只會被遮擋視線，屁用都沒有。
“飛行術需要控制風，那不是我們術式聯盟學習的範疇，我們只能掌握奧術和元素。”薛飛邊說邊繼續向前探索，他給人的感覺非常堅毅，大有掘地三尺也不能罷休的意思。
二人前進了一段，徐飛航突然發現了奇怪的東西。那是一條尼龍繩，被染料染成了紅色，在一片翠綠之中顯得十分扎眼。薛飛認出那正是探索隊用來束縛物品或身體的工具，染成紅色就是為了容易辨認。
“小心！附近可能有敵人。”薛飛接連施展兩個“寒冰護盾”套在了二人身上，徐飛航見自己全身寒氣繚繞，卻不覺得寒冷，不禁暗暗稱奇。
薛飛話音剛落，一陣巨響就從地底傳來，地面頃刻間劇烈搖晃起來。徐飛航用力穩住身形，掏出激光切割刀準備禦敵，誰料回頭瞭望時竟發現薛飛已經消失了。
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就能從眼前擄走一個大活人，這根本無法想像。徐飛航驚出一身冷汗，下意識地朝着來時的方向快速退去。
還沒退出幾步，徐飛航就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視線像蒙上了一層黃色薄紗般模糊不清，隱約可見地面有三條蟒蛇一樣的東西蜿蜒疾行，包夾而來。
這是毒！致幻毒素嗎？好厲害，蔓延得竟然這麼快。
徐飛航一直保持着左手槍右手刀的好習慣，見蟒蛇距離自己尚有一段距離便瞄準蛇頭開槍射擊。
砰砰兩槍，打得土石飛濺，但那大蛇身上黏滑得很，忽左忽右，竟然貼着子彈蹭了過去，全然無事。
三條大蛇愈來愈近，徐飛航一邊後退一邊觀察情況，原來這三條細長的東西不是什麼蟒蛇，而是類似沙蠶的環節動物。三隻大沙蠶每個都有碗口粗，長度在一米左右，幾十對腳不停倒騰，怪不得爬得飛快。
徐飛航試圖攻擊過幾次，可無論用刀還是用槍，沙蠶的身體一被外物接觸就滑開了，不把它們體表的黏液烤乾的話根本就沒法命中。要是薛飛在就好了，一個火球就全解決了。
對了，還有一個辦法……
橫劈就行了，橫劈能直接把沙蠶斬成兩截，這樣它絕對滑不開！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沙蠶們已經捕捉到了徐飛航的行動軌跡，它們輪流用鉗子般的口器攻擊徐飛航，徐飛航艱難躲閃，但還是被命中了多次。身上的冰霜盾已經被完全破壞，軀幹防彈衣還能護一護，四肢這種地方已經見血了。
這東西的毒明顯有抗凝血作用，徐飛航手臂的傷口不斷湧出殷紅的血液，遲遲不能止血，再這麼拖下去會被耗死的。他打定主意，不惜多中幾下也要結果了這幾個畜生的性命。
沙蠶們彷彿通人性似的，看到徐飛航衝上來揮刀狂砍，它們就略微退後，通過迂迴和噴射毒霧的方式不斷消耗着徐飛航的體力。徐飛航眼前愈來愈模糊，身體也難以保持平衡，他萬萬沒想到在新宇宙引以為傲的變異體質到了這裏只能吃癟。
中間徐飛航抓住了幾個破綻，本來能揮刀斬斷蟲子，可惜都被殘破遲鈍的身體拖累，遲緩的一瞬間就讓蟲子從刀下逃走了。
眼看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血像溪流一樣流淌不止，徐飛航感覺自己非常虛弱，已經快到站不穩的地步了。
“要死了嗎？不行啊，死在這兒就變成永久失蹤人員了……連收屍都沒人收……”徐飛航眼皮馬上就要耷拉下去，他也不顧蟲子的攻擊，快速用刀劃破了左手手掌，期盼着能讓自己清醒些。
血越流越多，滿世界似乎都被紅色填滿了，昏昏沉沉的感覺卻沒有消失。
“不行啊！這麼死掉，父母永遠不知道他們的兒子曾為世界安全執行任務。那些兄弟只會說我徐飛航輟學回家或者攜款外逃了，我不能以英雄之實獲匹夫之名啊！我還有諾言，我花五年就能拯救宇宙！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強烈的意志支撐着徐飛航挺直身體，他感到周身一陣溫暖，就像沐浴在澡堂的高溫池裏，溫暖愜意。
“呼啦！”徐飛航身上爆發出血紅的光芒，先前流出的血液都以奇怪的姿態抖動起來，它們化作一粒粒血珠漂浮在徐飛航身邊，凝成了圓環狀。
沙蠶不敢靠近，只是不斷噴吐毒霧。怎料那血液聚成的圓環突然爆開，化作無數堅硬的尖刺散射而出，三隻沙蠶還沒看清情況就被打成了篩子，黃綠色的體液流了滿地。
徐飛航一陣恍惚，他頓感腹內空虛，本能地靠近三隻沙蠶不成形狀的殘軀。
“來吧，成為冥神的養分吧！”徐飛航忽然聽見這麼一句話，但他判斷不了聲音的來源，那聲音忽遠忽近，很快就消失了。
隨着徐飛航的接近，沙蠶殘軀中黃綠色的體液也像剛才的血液一樣匯聚成流漂浮於空中，緩緩注入了徐飛航的體內。
此時，一個一瘸一拐的人影來到了徐飛航的面前，他掏出法杖施展“冰錐術”，然而已經來不及利用冰錐凍結沙蠶體液，那些體液全部被徐飛航吸進了身體。
“兄弟，你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冥教的邪法？”薛飛鐵青着臉，聲音不住顫抖。
這一次他手中的法杖不偏不倚對準了徐飛航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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