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宇文武狂一行人跟着藍衣人在兩儀宗的地盤上兜兜轉轉,眼看天下巫雲密佈,就要下雨,不免有些心急。
“兄台,我們跟你走了許久,快把兩儀宗的地方走遍了,怎麼還沒到?不如先緩一緩,避避雨!”
說話的是一個竹竿樣的青年,名風煥,是天河宗的副宗主,個性跳脫,見宇文武狂三人一路有說有笑,自己卻陪着幾悶聲不響的人趕路,就自己跳出來了。
宇文武狂也有些心急了,只是人是自己保的,也不敢直說,風煥的話正好稱了他的心。
葉青也說道:“我與你一起辛苦倒沒什麼,只是辛苦了二位宗主,還是說說吧。”
藍衣人這才停了下來。
“也好,我就說說我知道的線索。”
說著指了指天上的巫雲。
“雲開霧散金光現,雨落傾城佳木生。這金靈柱要現形還要靠這天上的雲雨。雨後太陽光照射之處就是金靈柱所在,時機轉瞬即逝,因此才四處尋找銳金之氣極盛處,你們可知道這樣一處地方?”
“這我們怎麼會知道?我們又不是兩儀宗的人。”
風煥說著指向密林中。
“這得問英宗主。”
於是眾人眼睛都看向風煥所指之處。
果然,那裏傳來了一個女子聲音。
“兩儀宗要是有這樣一個地方,我早就去找那金靈柱了,怎麼能輪到你們。”
“看來英宗主果然不知,兄台可還有別的線索?”
宇文武狂心中雖有些氣,態度卻仍恭謹。
藍衣人見他按捺火氣,也知道得給顆定心丸。
“這銳金之氣所在處,要麼有礦脈,要麼有天雷,要麼有兵戈……剛才我憑着一門獨門功夫找到了幾處,卻不足以支撐金靈柱存在。恐怕這剩下的一處地方有極大的礦脈了。”
”沒有,我兩儀宗沒有這種地方。”
風煥立刻回道,“這可不一定了,英宗主。”
“風煥,你什麼意思?”
女子聲音中已多了許多怒意。
“沒什麼意思,你兩儀宗不是有個地下寶庫嗎?”
見兩人鬥嘴,宇文武狂正要出來打圓場,忽聽一人說道。
“有了!”
原來是葉青聽了藍衣人的話,偶然想到了一處地方,細想之下卻是一處銳金之氣極旺盛的地方。
“葉兄有何高見?”
“不敢,只是我二人上山時經過了一處地方,因為已經去過,所以就沒有再去,情況倒是符合。”
“難道真是兩儀宗的地下寶庫?”
宇文武狂早知道兩儀宗地下寶庫被葉青二人逛了一遍,心中早已猜想二人恐怕就是為了這金靈柱,只是又想二人空手而歸,這金靈柱在不在兩儀宗地下寶庫也難說。
如今聽葉青說起,才又想到這一處地方。
“大差不差。”
葉青接著說起進入兩儀宗地下寶庫的經歷。
“我們曾在兩儀宗地盤上找到一塊石壁,觸動石壁機關后就露出一個無底的洞口,裏面有極深的水,只有幾根石柱落腳。我曾在石柱上看到池中有一股肅殺之氣,恐怕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了。”
“石柱…水潭…”
宇文武狂嘟囔了幾口,立刻道。
“好,我們立刻前去。英宗主,你不會阻止吧?”
“當然不會,不過那可是我兩儀宗處理便溺之物和一些鳥獸屍骸的地方,‘肅殺之氣‘自然很重,幾位當真要去?”
一句話,便說得在場眾人面色鐵青,只有藍衣人神色如常。
“當然要去。”
宇文武狂想了想即將到手的連山秘藏,也顧不上風雅了。
“好,宇文宗主好膽魄!小女子佩服,但小女子是沾不得這些的,這金靈柱只有宇文宗主自己取了。”
一番話,又是讓宇文武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想他宇文武狂位高權重,何曾與便溺之物為伍,更別說觸碰了。
但幾人都是心志堅定之輩,既然決定要去,也不耽擱,少時便到了石壁前,仍由藍衣人開啟機關。
石壁上漏出了個兩丈的洞口。
只是此時眾人聽了英宗主的話,只覺得洞口有一股臭氣往外涌,各自屏住氣息,不敢上前一步。
藍衣人一馬當先,使一個縱身法,輕飄飄地落在了一根石柱上。
葉青想着反正已經來過一次,再沾些氣味也無妨,也緊隨其後。
宇文武狂見已有兩人先自己而去,大聲笑道。
“也罷,既然葉兄都不怕臟臭,某自當相隨。後面的,可敢跟上?”
於是也在水潭中佔了一根石柱。
“宇文宗主稍等,我來也!”
風煥亦不甘落後。
只是下了洞口才發現洞中昏暗,又極深,無法辨清落腳處,心中連忙叫苦。
然而於昏暗中只覺一股柔勁,將自己輕輕一拽,便穩穩噹噹的落在了石柱上。
風煥知道有人救了自己,以為是宇文武狂。
“多謝宇文宗主。”
“救你的可不是某,是那位兄台。”
本來宇文武狂見風煥未找到落腳點,不想連山秘藏未出世就少一個戰力,剛要相救,卻見藍衣人袖子一招,風煥便穩噹噹落在了石柱上,而自己,竟看不出藍衣人用了何種手法。
風煥聽得,便向藍衣人拱手道。
“多謝閣下出手相救,不知閣下可否告知姓名,日後在下必當報答閣下大恩。”
藍衣人擺擺手。
“我的名字你以後自然會知道,至於救人,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事,不必在意。”
風煥一聽,心中更是多了分敬意。
江湖中爾虞我詐,不說出手相助,不落井下石便是好事。此人武功卓絕,卻還有此俠義心腸,頓時生了結交之心。
“兄台高義,日後有用得風煥處,即管開口,風煥萬死不辭。”
藍衣人點頭表示了解,隨即又向洞口看去。
風煥幾人也順着藍衣人目光看向洞口,幾人武藝高強,目光如炬,看到洞口處有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兩個老人張着腦袋向裏面張望。高而瘦的老人被矮而胖的老人擠成了麵條,顯得極為滑稽。
“是木壽宗的高達矮虎。”
二人張望了一會兒,像是下了餃子和油條一般齊齊落了下來。
穩穩落在了石柱上,各佔了一個位置。
此時洞口又冒出一個頭來,原來是兩儀宗的英宗主見所有人都進了洞中,怕他們得了什麼好處,或是在洞中胡鬧,因此在洞口張望。
風煥四下一看,見石柱只有六根,俱站滿了人。
“英宗主,你再想下來也來不及了,這洞中可再沒你的位置了。”
聲音經石壁回彈,在洞中久久不息。
“呸,這等便溺之所,誰要進來?”
若是平時,這話說了就說了,但此時眾人全在山洞中,這一句話如同用擴音器喊的一樣,回蕩在幾人耳邊,讓幾人羞憤難當,俱對女子怒目而視。
藍衣人卻是充耳不聞。
“正是此處,等雲消雨霽,這金靈柱就會現身,幾位可趁早找些繩索,等金靈柱現身,就把它拖上來。”
眾人於是不再意氣用事,向著女子道。
“英宗主,你快快去找些繩索來!”
兩個老頭連忙齊聲道。
說話卻似一人,正是此前在林中說不會與葉青等人見面的聲音。
“稍等,另一邊有道門,我從那裏過來。”
眾人聽到還有別的路,紛紛罵罵咧咧,尤其是風煥,罵得最狠,什麼臭話都出口了,把女子十八代請安了一遍。
但女子早已離開。
眾人心下細想,葉青二人多半是從此處去的寶庫,英宗主也說這是兩儀宗常用的所在,必然有一道方便的門。
四下尋找,果然發現了一個平台,於是借石柱當跳台,依次到了石台上,遠離這是非之地。
只有藍衣人,竟不用借力,便飄到了石台上,引得眾人連聲叫好。
“好輕功!兄台這輕功不需借力,便憑空飄移數丈,恐怕是當世第一了。”
宇文武狂由衷稱讚,他見多識廣,卻也是第一次見此種輕功。
“小把戲罷了。”
藍衣人說著隨手扔出一個小玩意。
宇文武狂接過一看,卻是個小型的無人機,只有半個手掌大,電已耗盡,動不了幾下了。
原來藍衣人竟是操縱此物在腳下托起自己,借了這一點微弱的力御空而行。此舉不得不說是精彩絕倫了。
但也只有藍衣人這樣的輕功,才能隨便用出這等功夫。宇文武狂自問是做不到的。
而藍衣人用於操縱無人機的,多半是常拿在手上的掌機了。
而英宗主一去不回,眾人等了一會兒,各自交流起練功心得。
其中以宇文武狂和葉青高屋建瓴,每句話都令人有所收穫;而藍衣人見解獨特,每每令人覺得看到了一片新天地,但其中許多設想又非一般人能做到的;風煥和高達、矮虎三人雖各自有獨到之處,卻仍是遜了一籌。
幾番交談下來,眾人都收穫頗豐。
等到英宗主去而復返,才依依不捨地停下了談話。
“英宗主,你這番去得好久啊!”
宇文武狂不由得調侃道。
“我命兩儀宗弟子把繩索盤在機關上,你們只需把金靈柱套住,不用多費力氣。這番設計,可算去得久?“
“如此倒是多謝了。”
“少說廢話!如今天色漸暗,卻沒有一點下雨的意思。我看,這消息怕有些不實吧?”
話音剛落,便是一聲驚雷,伴着一連串的悶雷聲,隨後便是豆子大的雨點傾盆而下,轉眼間,山洞中水位越升越高,眨眼就是漫過平台,眾人俱是一驚。
如此下去,眾人都要泡在水裏了,哪還拖得動金靈柱。
藍衣人倒是操縱無人機將自己托起。
“英宗主,你去找細些的繩索來,要二十餘丈的,兩頭綁個帶倒鉤的鋼刺。”
女子此時見雷聲應時而起,便再顧不得爭執,連忙回身去拿鉤索。
而其餘人俱是躲入門內,用掌力帶動真氣封住雨水,讓其不能近身。
本來沾點水不算事,可偏偏這水沾不得。
不久,英宗主帶了一捆半人高的繩索過來,每根有拇指粗細,兩頭有鐵刺倒鉤。
“接着。”
說著便用擲暗器的手法擲向藍衣人,鐵鉤帶動繩索,正如毒蛇出洞。
藍衣人等鐵鉤及身,啪一掌,將鐵鉤帶繩索拍進一側岩壁,連繩索都沒入半尺,又一掌,另一頭也釘在了岩壁上,繩子崩得筆直。
宇文武狂不由得叫了聲好。
如法炮製,瞬間在離水面一丈高的地方織出了一張繩網。
“好了,上來吧!”
眾人一聽,各自施展輕功落在了繩索上。一人的體重,只略微讓繩索動了一動。
“英宗主,把繩索拋上來吧。”
宇文武狂站定,知道金靈柱隨時可能現世,立即說道。
“好。”
女子拋出鉤索,眾人各自施展手段接住,略調整了位置,便各自站定,呈眾星拱月之勢。
等了半晌,大雨戛然而止,一道金光衝破雲霧直直照在池水中央。
眾人只見水潭中亮起了星星點點銀色的光,然後越來越多……接着銀光便如游魚般繞着金光轉動,初時速度緩慢,漸漸地便快得令人應接不暇。
而原先的石柱,早已被絞得粉碎。
等銀光轉成一個銀盤,正中央便有一根金柱子冉冉升起,寬約三尺六寸,不知道有多長。
“動手!”
等柱子升出地面三尺,已隱隱有不支之勢,宇文武狂連忙拋出鉤索。
眾人亦更自出手,六條繩索把金靈柱捆了個結結實實。
英宗主見此,連忙下令啟動機關,金靈柱便在巨力下被緩緩拖出水潭。
成功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