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占卜不是萬能的
此時在迪曼森家族莊園的書房裏，有一位少女坐在書桌前。
古老的典籍上有纖細的手指輕拂過書頁，帶起幾縷銀色的髮絲。
漂亮的銀白長發被一個緋紅的宛如王冠的發圈束起，高挑的單馬尾柔順地垂直到腰間。
可愛的臉龐和纖細嬌小的身材宛如神造的人偶般精緻，優雅的黑色禮服貼合著牛奶般白嫩的肌膚，神秘與靜謐交織。
如果時間不再流淌，那此刻封存的美麗將會是最偉大的藝術品。
但問題就在於，這一刻，莉蘿合上了手中的書本。
她抬起頭，宛如紅寶石般瑰麗的紅瞳看向了艾伯特離開時的位置。
下一瞬間，一個人影出現在了書房裏，出現在了她隔着書桌相對的椅子旁。
“歡迎回來，主人。”
少女微笑着開口，聲音一如既往地認真，柔和中帶着清冷，甜美卻不失魅惑。
但這對剛剛回到家的艾伯特來說，卻毫無疑問是一個令人震驚的噩耗。
不是，我回家前明明占卜過的啊！
占卜說她走了啊？！
艾伯特僵硬的表情下滿腦子都是這個念頭。
他不理解，為什麼自己憑藉石壁的“秘偶大師”施展占卜都會出錯。
她這是把月亮途徑唯一性帶身上了嗎？！
不可能啊！
但艾伯特現在也沒工夫去思考原因了，因為那雙熟悉的紅瞳正凝視着他，像是在等他給出一個回答。
“那個，莉蘿姐，有什麼事要找我嗎？”
艾伯特小心翼翼地詢問，但隨即他就發現好像有失望的表情出現在了莉蘿臉上。
“明明前不久還叫我‘姐姐大人’的。”
那都快是5、6年前的事了好吧！
莉蘿小巧的瓊鼻像是動了動。
“陌生人的氣味？”
從艾伯特身上傳來的陌生氣味讓莉蘿細眉微微皺起，不過憑藉血族的天賦，她能感知到他身上並沒有血的氣息。
她認真檢查了一遍艾伯特的樣子，沒有受傷，依舊衣冠齊楚。
“主人，麻煩你別動。”
莉蘿靠近艾伯特，就像擁抱一樣，兩人身體緊緊貼近，她仔細地聞了聞艾伯特身上的味道。
來自靈性的直覺讓莉蘿迅速從氣味中勾勒出那個人的樣貌和生活環境：
男性，20多歲，單身，不是非凡者，生活條件不怎麼好。
得到了結果后，莉蘿的表情頓時就放鬆了下來，轉而好奇地抬頭仰視他。
“新認識的朋友？”
靈性直覺告訴她，除了一開始那個人被嚇了一跳，之後兩人談論得很融洽。
艾伯特無奈地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點了點頭。
“算是吧。”
不要問他為什麼要移開視線。
少女柔軟的身體若有若無地觸碰着他的身體，再加上穿着抹胸蕾絲禮服裙的美少女的抬頭仰視，這足以秒殺一切純情小處男好吧。
艾伯特只好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繼續詢問道：
“所以是發生什麼事嗎，會讓你在這裏等我回來。”
莉蘿退後了幾步，整理了一下衣服，點了點頭，語氣有點為難的樣子。
“克莉絲說想出去玩。”
艾伯特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莉蘿的話提醒到了艾伯特。
自己的妹妹之前因為詛咒常年卧病在床，一年也出不了一次門。
但在解除詛咒和服下“刺客”魔葯后，克莉絲的身體已經恢復健康。
甚至因為“刺客”魔葯有加強體質的效果，她的身體素質比普通人還要好。哪怕是打一下成為“占卜家”的小克都沒問題。
所以現在有能力外出的克莉絲現在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是很正常的。
“她有說想去哪裏嗎？”
艾伯特接過莉蘿遞來的外套，一邊往書房外走，一邊自言自語。
“貝克蘭德？”
空氣質素不好。
“貝克蘭德山脈？”
有可能會有危險。
“最近的貴族舞會？”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艾伯特就一臉厭惡地否決掉了這個想法。
雖然魯恩的社交風氣要比因蒂斯含蓄得多，但自己參加那些貴族舞會和聚餐照樣厭煩需要應付那些貴族和貴族小姐。
更別說要是克莉絲被哪個人搭訕，他真的會忍不住一拳揍上去。
他可是很清楚那些所謂“貴族”紳士。
“克莉絲說想去貝克蘭德看看，她說之前都沒有機會仔細觀察過這座城市。”
走在通往卧室的長廊上，莉蘿的聲音打斷了艾伯特的沉思。
貝克蘭德嗎？
艾伯特又想了想。
雖說半神很多，但做好預防措施的話應該比較安全的。
正好能去拜訪一下黑夜女神、大地母神和機械與文明之神的教堂，看看那三位對自己究竟是怎樣的態度。
很快，他們就走到了克莉絲的房門前，莉蘿上前輕輕敲響。
“是莉蘿姐姐和哥哥嗎？”
房間裏傳來了嬌俏的少女音和噔噔噔的腳步聲。
莉蘿嘆了口氣，直接推開了房門。
剛好，迎面就有一個15、6歲的俏麗少女正往門口跑來。
“哥哥！”
看到艾伯特的身影后，克莉絲露出了一個可愛又充滿魅力的笑容。
雖然模樣還略顯青澀，但一舉一動間的魅力卻已經初見端倪了。
她想了想，屈膝行了一禮作為招呼，然後一把抱住了艾伯特的胳膊。
“哥哥我想出去玩！”
作為克莉絲的禮儀課老師，莉蘿看到她這完全不顧禮儀的動作也只能嘆氣。
“貝克蘭德？”
“嗯！”
看着克莉絲帶着祈求和希冀的眼神，艾伯特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可以，但提前說好，不會去東區、碼頭區和橋區。”
艾伯特叮囑道：
“那裏治安很不好。”
克莉絲立刻答應了下來，對她來說這些地方並沒有太大區別，只要能出門就足夠了。
“對了哥哥，”
克莉絲就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
“奧黛麗姐姐聽說我的病好了以後，邀請我參加下周在霍爾伯爵家舉辦的小型宴會。”
想了想，克莉絲補充道。
“當然，不是正式的那種。”
聽完，艾伯特看向莉蘿。
對此莉蘿點了點頭，回復道：
“已經確認過了，下周三的晚上。”
艾伯特低頭沉吟思考了一下。
他並不奇怪奧黛麗為什麼會邀請自己妹妹參加宴會。
自己父親本身政治立場就偏向代表新黨，和霍爾伯爵自然關係密切。
在“艾伯特”的記憶里，彼此家族之間的相互拜訪也不少。
雖說克莉絲常年不出門，但通過雙方家長她也因此認識奧黛麗，兩人成為了關係很好的筆友。
這次的宴會估計也是有慶祝克莉絲恢復健康的意味在裏面。
“我會陪你一起去的。”
艾伯特答應了下來。
有“夢境行者”能力的自己可不怕在“正義”小姐面前掉馬甲。
而且就算掉一兩個馬甲又如何。
————
下午4點。
聖賽繆爾教堂的會客室內。
“下午好，閣下。”
穿着黑中帶紅長袍的神職人員面帶笑意對艾伯特如此說道，他的胸前佩戴着五枚黑暗聖徽，眼神幽邃。
“……下午好，”
艾伯特神色複雜地看着他，
“聖安東尼閣下。”
黑夜教會貝克蘭德教區的負責人，序列3的【恐懼主教】，聖者安東尼·史蒂文森。
被神父領進會客室前艾伯特可沒想到會是這位大主教親自來接待他。
“您的來意我已知曉。女神已經對下達神諭，如果您有需要，可以隨時來教堂尋求幫助。”
安東尼大主教遞給艾伯特了一個盒子。
在艾伯特疑惑的目光中，安東尼大主教微笑着說道：
“這是女神的旨意。”
……所以說這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艾伯特陷入迷茫。
自己也就順便過來看看啊！
有必要為此直接下神諭嗎。
而在另一邊，在艾伯特打招呼的時候，克莉絲也看到了安東尼大主教。
她不清楚安東尼大主教是序列3的【恐懼主教】，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而已。
但就是這一眼，讓她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感從內心深處喚起，但這種感覺卻又不止恐懼，還有熟悉。
災難，末日，死亡，支離破碎的一幕幕在腦海里浮現又消失。
她無法理解那些如浮光掠影的碎片究竟是什麼。
無法理解那種莫名的熟悉。
她只能感覺到，在碎片消失后遺留下的，那如山如海一般的悲傷，就像一片花海。
“沒事吧。”
“沒事吧!”
是熟悉的聲音；
是溫暖的聲音。
可是為什麼，聽到這個聲音，自己會感覺那麼得悲傷呢。
淚水順着克莉絲的的臉頰慢慢滑落。
而看到這一幕，艾伯特也着急了。
他第一時間就聯想到應該是和恐懼主教的氣場有關，於是立刻施展了各種能力：
【光之祭司】的免疫恐懼、【靈巫】的安魂、【織夢人】的安撫……
簡直是把能安排的buff都立刻安排了上去。
看得一旁的安東尼大主教看他的眼神都奇怪了起來。
而在艾伯特的各種安撫下，克莉絲很快從瑟瑟發抖兩行清淚的狀態重新歸於平靜。
但對艾伯特來說，她出現這種表現的原因才讓他擔心。
“抱歉，艾伯特閣下。”
待事態平息后，艾伯特看到安東尼大主教一副十分內疚的樣子，不過艾伯特有些疲憊搖了搖頭，平靜地回答道：
“不，是我的問題，我明知道靈性越高的人更容易感到恐懼，但卻沒有做好防備。”
“那請讓我幫忙安魂，艾伯特閣下，你的狀態也不太好。”
安東尼大主教堅持道。
艾伯特點了點頭，又擔心看着躲在他身後緊緊靠着他的克莉絲，心裏也在疑惑。
在原著中序列5的小克看到安東尼大主教都只是不自覺顫慄，而克莉絲更只是不以靈性見長的序列9刺客，為什麼反應會比小克的還要大？
難道，克莉絲身上也有什麼特別嗎？
......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聖安東尼閣下。”
接受安東尼的安魂彌撒后，克莉絲又休息了一會兒。
在確認克莉絲恢復，艾伯特提出了辭行。
送別二人的安東尼大主教看着跟在艾伯特身後亦步亦趨的克莉絲眼裏多出了幾分歉意，在胸前順時針點了四下，勾勒出緋紅之月。
“女神會庇佑你們的。”
“讚美女神。”
艾伯特回以同樣的禮節。
雖然因為克莉絲的狀態艾伯特很想直接回莊園，但在克莉絲強烈表示自己已經沒事了的情況下，艾伯特決定再去聖希爾蘭教堂看一眼。
艾伯特的靈性直覺告訴他，這一趟很重要。
隨着馬車駛過貝克蘭德的大街，停在聖希爾蘭教堂。
一進教堂的大門，艾伯特就看到霍拉米克·海頓大主教早就等待着了。
在艾伯特一臉複雜到不知道想說什麼的表情里，霍拉米克大主教微笑着在胸前畫了一個三角聖徽，行禮道：
“下午好，尊敬的閣下。”
“機械之神已降下神諭，教會隨時都會提供幫助，如果您有事可以隨時找我。”
......
你也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