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談話
“上午好，愚者先生。”
“你可以叫我艾伯特，也可以稱呼我為，‘隱者’。”
噔，噔，咚！
在聽到“愚者”的那一瞬間，克萊恩感覺自己心肺停止了工作。
心中如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艾伯特，眼中儘是震驚、恐懼和疑惑。
但與此同時，克萊恩腦內的念頭也急速飛轉了起來。
我被發現了？！！
等等，暗金的發色，“隱者”，他是剛剛灰霧上的那個一直沒怎麼出聲的隱者先生？！
自己竟然把一個這麼強的人拉上了灰霧嗎？
克萊恩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不對，重點是他是怎麼知道我就是“愚者”的！
就連拉人的自己都沒辦法看清別人的樣子，為什麼他能知道我是誰？！
而且他是怎麼知道我家的位置？
雖然克萊恩也想過自己馬甲被扒的可能性，但也不至於這麼快吧！
現在離聚會結束可還不到半個鐘頭！
這個人半個鐘頭不到就能順“網線”找到人嗎？
非凡者這麼恐怖的嗎？！！
在反應過來眼前人是誰后，克萊恩是真的忍不住想吐槽自己這艹蛋的運氣——
第一次拉人就拉上來這麼強的非凡者。
他現在只希望艾伯特不要是黑夜教會異端裁判所的人，不然自己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快被逮住的創立隱秘聚會的異端頭子。
那可太丟穿越者的臉了。
克萊恩在心中這樣苦中作樂地自嘲道。
“冷靜下來了嗎？”
艾伯特還在微笑，只是這個時候的笑容比剛才多了一些說不出的快樂。
不等克萊恩回答，他又自顧自說道：
“不用擔心，我不是黑夜教會的人，對你也沒有惡意。”
“我這次過來只是碰巧而已。”
畢竟如果不是剛好要出門，自己估計還要再過幾天才會打算來找克萊恩。
不過克萊恩對此表示完全不信。
碰巧？
騙誰啊！
碰巧你能碰巧到我家裏來？
而艾伯特看着克萊恩不信任的眼神，雙手一攤，聳了聳肩。
“我說的可都是真話。而且如果是因為剛剛的招呼嚇到你了，我可以道歉的。”
聽到這句話的克萊恩詫異地看向他，就像是認識到了他嶄新的一面，隨即說道：
“不，不用了。”
畢竟自己才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而且我可不敢讓你給我道歉。
克萊恩在心裏嘀嘀咕咕道。
艾伯特看着克萊恩的表情笑了笑，語氣輕鬆地開口：
“不介意給我把椅子坐吧，雖說我不介意現在就走，但你肯定有事情想問吧。比如，我是怎麼知道你的？”
……
克萊恩沉默地看着他的笑容，在心裏嘆了口氣。
他把自己剛剛坐過的木椅拉到了艾伯特的面前，自己則是坐在了木床的邊上。
艾伯特也是一點都不客氣，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地坐了下來。
就是這陳舊的木椅發出的“咯吱”聲總讓艾伯特感覺它馬上就會散架。
而在坐下后，艾伯特調整好坐姿，認真看向克萊恩，在胸口點了四下湊成緋紅之月的形狀，語氣肅穆：
“在黑夜女神的見證下起誓，我在見到眼前此人後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謊言，直至離開此地。”
【秘術導師——秘術·夜之契約】
說完，艾伯特的臉上又浮現了最開始那種帶着玩味的笑容。
“這樣，你能相信我了嗎？”
克萊恩皺了皺眉，雖然不知道原理，但他感覺到了那種神秘意義上的契約。
契約生效了，眼前這個人說的都是實話，但就因為如此他才更加無法理解眼前這個人的行為邏輯。
發現了騙子難道不應該生氣嗎？
就算不生氣也不應該這麼友好吧，還幫助自己。
克萊恩思來想去艾伯特友好的原因，也只想到有可能和“轉運儀式”指向的灰霧有關。
總不可能是他知道了自己是穿越者吧，自己也就這兩個秘密。
而這兩個可能里很明顯是前一個可能性大，畢竟剛剛自己和艾伯特是在灰霧上認識的。
想到這裏，克萊恩在心裏苦笑了一下，嘆了口氣。
自己還是太弱小了，沒有力量。
如果自己真的是神秘強大的“愚者先生”，那現在的自己就不會這麼被動。
雖然這次遇到的人很友善，但下一次呢？
克萊恩在心裏默默地在“回家”這個最終目標外，又添加了一個目標——自己得快點強大起來。
而強大的方法，眼前的這個人也許就有。
克萊恩認真地觀察了一下艾伯特，這也是他第一次注意到了艾伯特身上的衣服。
考究的襯衫、馬甲和長褲，精緻的皮靴克萊恩不清楚要多少金鎊，但即便如此他也能看出，光這皮靴就要比自己此前在衣帽店裏看到過的正裝昂貴。
艾伯特身上的常服可要比那些價值10鎊的衣服精良多了。
有錢人。
克萊恩在心裏默默嘀咕。
然後他又不着痕迹地觀察了一下艾伯特的外表。
年輕，俊美……並且強壯。
雖然並不是那種渾身都是厚實肌肉的壯漢，但克萊恩能感覺到他隱藏在衣服下宛如獵豹的流暢線條。
完全能靠臉和身體吃飯的人。
這是克萊恩下的第二個判斷。
而回想起剛見面時的彌撒和他半小時不到就能找到自己，克萊恩又默默地下了第三個判斷——
雖然看起來年輕但應該是一個實力不弱的非凡者，不排除是駐顏有術老妖怪的可能。
隱者嗎......
克萊恩在心中默默重複了一下艾伯特的自我介紹。
神秘、有錢、強大。
雖然不知道他想得到什麼，到底抱着怎樣目的來接近自己，但不管怎樣，他對自己的態度都很好。
這就足夠了。
整理好思緒，等到回過神克萊恩才意識到自己思考太久了。無論在現代還是魯恩，把人晾在一邊不回答都是都是十分失禮的行為。
“真的十分抱歉，我剛剛走神太失禮了。”
而艾伯特也像是剛回過神，感知了一下周圍后重新看向克萊恩，很隨意地說道：
“沒事，我正好也要在外面待一段時間，不用急。”
儀式還能持續1個多小時，鄧恩和倫納德還要差不多3個小時才會到。
自己還能在克萊恩家磨一會兒。
克萊恩鬆了口氣，緊接着，他認真地問道：
“那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就是‘愚者’的嗎？”
艾伯特也認真了起來，用一種預言般的口吻說道：
“因為，我‘看’過命運的劇本。”
......？
克萊恩愣愣地看着艾伯特，這出乎意料的的回答讓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他還以為是自己灰霧上的樣貌被看穿，或是自己舉行儀式時有什麼神秘的波動被檢測到了。
結果居然是命運？
你是預言家？
不過他沒有楞太久，艾伯特又發問了：
“你，相信命運嗎？”
面對這種問題，克萊恩仔細地思考了一下，用一種不怎麼確定的口吻說道：
“我說不好......”
如果是前世，自己作為堅定的唯物者肯定是不信的。
但穿越后的世界有超凡的因素存在，那就不好說了，畢竟各種穿越小說里都不缺命運之河這類描述。
隨即，克萊恩發現艾伯特還是沒有看向自己，他依舊不知注視着何處，一字一句地開口道：
“我不相信。”
？？？
你不是預言家嗎？
克萊恩詫異地盯着艾伯特，但他沒有說話。
不知為何，克萊恩能感覺自己感受到一些艾伯特的情緒。
艾伯特低沉的聲音回蕩在房間，就像是在預言，也像是在回憶。
“勇者之所以被稱為勇者，並非命中注定。”
“而是因為他打敗了世界的敵人，”
就如未來的你對抗侵蝕這個世界的外神；
“保護了普通的人民，”
就如未來的你一直幫助最普通的人們；
“不畏懼犧牲，”
你會陷入沉睡；
“具有能被稱為勇者的美德。”
可你一直是個守護者。
“所以，他才被稱為勇者。”
艾伯特的目光重新聚焦回克萊恩的身上，溫和地笑了。
“不過你也不用太在意，我只是看到了未來的一種可能而已。”
克萊恩沉默了，像是在思考艾伯特話語中的深意。
勇者嗎......
沒過多久，他繼續問道：
“你知道我應該怎麼才能成為非凡者嗎？”
艾伯特對這個問題也像是早有預料，他笑道：
“雖然你可能因為死而復生或其他原因有些事沒想起來，但我可是能感覺到你房間裏之前遺留下的詛咒氣息。”
“附帶一個小知識，閱讀者途徑的序列7別名叫‘偵探’，可以回溯一定區域內所發生過的事情。”
順着艾伯特指的方向，克萊恩看向牆邊、地板和書桌底部。雖然自己已經擦掉了血跡，但彈坑肯定還在，被發現也算正常。
只是，成為非凡者后死而復生很常見嗎？
克萊恩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
艾伯特過於輕描淡寫的略過，總讓克萊恩感覺這好像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並且昨天深夜這個城市的另一個地方也爆發了同樣的詛咒，只要你們城市的值夜者不是蠢貨，應該很快就會來找你。”
“和值夜者有接觸后，你作為歷史學生應該不小几率能加入其中。而加入后，你只要有所立功就能得到序列9的魔葯了，相信我，那不算難。”
“這是你現在成為非凡者最安全、最合理的途徑了。”
看到克萊恩想說什麼，艾伯特補充道：
“當然，我這裏也有魔葯配方，22條途徑都有，但價格可不便宜。”
“一般來說，序列9的魔葯配方價格在200鎊，雖說我不需要這點小錢可以免費送你，”
艾伯特聳了聳肩，
“但魔葯的材料一般也要400鎊左右，還需要專門去收集，這我也沒辦法。”
聽完艾伯特的回答，並把金鎊換算成蘇勒和便士乃至前世的現金后，克萊恩只感覺自己的金錢觀都在崩塌。
班森工作了這麼多年周薪也才1鎊10蘇勒！
這，這——成為非凡者這麼貴的嗎！
他瞪大了眼睛。
一想到剛才在聚會上進行了價值200鎊的交易，克萊恩的心就在顫抖。
並且迅速打消了憑藉聚會單幹的想法。
畢竟那可是400鎊！400鎊啊！
有400鎊自己完全能讓哥哥和妹妹住進聯排住宅，買更好的食物，在有選擇的情況下自己幹嘛要花這麼多錢！
決定了，一定要加入值夜者！
看着克萊恩堅定下來的眼神，艾伯特笑笑，語氣溫和地繼續說道：
“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決定，時間剛好也差不多，我也該走了。”
要走了？
這麼快？！
反應過來后，克萊恩眼神複雜地看向艾伯特。
一開始他以為艾伯特可能是黑夜教會仲裁庭的，不過在經過艾伯特的善意后他已經不會這麼想了。
——他現在覺得艾伯特是黑夜教會派來拉人的。
“對了，”
艾伯特就像是想起了什麼，
“如果你需要後續的配方，或者需要了解什麼神秘學上的知識可以找我，至於報酬......”
他像是想了想，說道：
“我給你佈置一個小任務吧，不強求完成，但我會根據你的表現打分，怎麼樣？”
克萊恩的眼睛亮了起來，不過他還是低頭仔細思考了一下，最後試探性地說道：
“那我要根據任務的難度和危險性來決定。”
“放心，不難，而且在完成任務過程里你隨時可以選擇放棄。”
艾伯特笑笑道：
“我說任務的具體情況了？”
克萊恩默默點了點頭，看向艾伯特，但艾伯特卻注視着窗外，
“這座城市裏有人正在策劃邪神的神降，並且已經完成前置需求。如果沒人制止，邪神會降臨到這座城市。”
“而你的任務，就是在邪神神降前找到孕育神降胚胎的軀體並上報教會。”
“當然，如果你能在神降前制止這個事件發生，甚至找到了真正的幕後黑手，我會額外送你幾個小禮物。”
他的目光轉回到克萊恩，看着他緊張的表情，艾伯特溫和地笑道：
“不用太擔心，那個胚胎至少在2個月內都是安全的，如果你沒完成，我會出手解決的。”
克萊恩迷茫地點了點頭，他總感覺是不是哪裏搞錯了。
......不是，這是我一個連非凡者都還不是的人能完成的任務嗎？？？
“這是算是你完成任務的定金。”
【秘術導師——秘術·虛幻之紙】
一張紙出現在了克萊恩的面前，克萊恩粗略一看，上面好像是寫着各個序列的名字。
“叮。”
克萊恩抬頭，看到眼前有一塊金幣被高高拋起，最後又落回艾伯特的手中。
他看着金幣點了點頭，又微笑着看向克萊恩繼續說道：
“這張紙還能存在大概半個小時，只能用腦子記住，寫出來你會有危險。我可是很期待下次聚會的，愚者先生。”
說完，艾伯特的身影就不見了。
克萊恩趕緊抓緊時間低頭看那張寫滿了序列名的虛幻的紙，心裏還在嘀咕：危險？什麼危險？
從紙的佈局看來，第一列都是序列9，從上到下分別是“占卜家”、“學徒”、“偷盜者”、“觀眾”、“歌頌者”......一共22個。
但除了第一行，剩下的21行都只有序列9到序列5的名稱。
旁邊還有一段話：
序列9到序列7是低序列，世界上絕大多數非凡者都在這個階段。
序列6、5是中序列，不論在哪個教會或組織都是中堅力量，准高層。
序列3、4為聖者，屬於高序列，也稱半神。
序列1、2為天使，在古代也被稱為從神。
序列0，真神。
序列0就是真神？
難不成七大教會的神明都是序列0嗎？
那對教會來說普通人知道確實有點危險。
一邊想着，克萊恩一邊把目光移回第一行，那唯一完整的途徑。
序列9占卜家、序列8小丑、序列7魔術師、序列6無面人、序列5秘偶大師、序列4詭法師、序列3古代學者、序列2奇迹師、序列1詭秘侍者、序列0愚者。
克萊恩的身體僵住了。
序列0，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