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五年之苦 第六章：叫苦連天矇混過關
聶蘇姚有些傷感，撫摸這車牌。她知道，這將是永遠沉睡的號碼了。微信里的那一幕車毀人亡的畫面至今讓她觸目驚心。
現在此事告一段落，能留着的就只有這套備用鑰匙和車牌號碼了。屬於它們的主人再也回不來了。
“舊車牌照僅限於本人使用，且在半年內掛新車牌照上。我是未成年，還不能買車。”聶蘇姚用白布將其包裹起來，說：“所以，留着吧，這是媽媽給我們唯一的念想了。”
“外公的身體，行嗎？”涵涵接過車牌，將其放入壓箱底，隨口無心的順口一提。
“別亂講！”聶蘇姚生氣的吼道。
“對不起，我錯了。”涵涵委屈的掛着眼淚。
“對不起，我也不該向你發火，我以後再也不向你發火。”聶蘇姚拍拍妹妹頭，懊悔的連忙道歉。
“我並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感覺最可憐的還是外公，他沒有了依靠，我們又還小，他的日子怎麼辦呢？小姨對他又不好。”涵涵連忙解釋。
“別擔心，媽媽書信里有規定，我們可以每個月給外公五百塊，但不能讓小姨知道，否則她會變本加厲對外公不好。有時候我們在面對他們的爭吵時，不聞不問反而讓他們戰火減弱，畢竟我們跟小姨並沒有血緣關係，對於外公，我們遵循媽媽的意見即可。”聶蘇姚想了想說。
“好，那這些房產證怎麼辦？是需要過戶嗎？”涵涵問。
“對，得按遺產繼承權去過戶，農村的房子寫我們的名字，包括新房子也一樣。”聶蘇姚說。
“那我們新房子需要裝修嗎？”涵涵問。
“不，我們只需要水電氣裝好即可，按媽媽的要求來，保持原始態最好，後續的問題等姑姑來了我們再商議。”
“好，我聽姐姐的。”
“涵涵，記住，謹言慎行。”聶蘇姚拿起手機，給涵涵轉錢，說：“還有兩個月就元旦節了，我先給你兩個月的生活費和零花錢，我們按要求來，如果你花完了我不會給你的。以後我們每到元旦節時結算一次，看看支出與餘額，做好改進和規劃。另外，我們必須偽裝成普通人一樣，不要隨便花錢。特別是在小姨面前，更是不能提錢的事情。”
“我知道了。”
聶蘇姚腦瓜子轉的快，打小也懂事，為人處世好，情商智商也高。唯獨對小姨最不待見。是因為她小時候被小姨虐待過，兒時痛苦的記憶是無法磨滅。
現在，她們家，她說了算。
“好了，你去寫作業吧，記住，我們讀書的錢，都是媽媽用命換來的，絕對不能浪費，更不能浪費了學習的機會。”聶蘇姚再三強調。
“姐，我知道了。”涵涵也一再肯定。
姐妹二人，第一次待在書房。
涵涵安心的寫作業，聶蘇姚翻閱書架媽媽遺留下來的各種書籍。各色各樣的書籍，讓她眼前豁然一亮。有些書籍都絕版了。
“孩子的未來，很大程度上掌握在父母手中”這是猶太人教子一書里的一句話。聶蘇姚很有感悟，如果不是媽媽有先見之明，恐怕她們將來的日子更是水深火熱。
書架上，期中還有一套《曾國藩的家書》講了曾國藩為官之道，為人之道，為國之道和育人之道；《易經》萬物都有因果循環，六十四卦環環相扣又萬變不離其宗，風水輪流轉；《本草綱目》教人識別草藥，單方也能解決的問題，況且中藥才是王道，標本兼治；玻璃大王曹德旺的《心若菩提》，這是一本講述曹德旺從平凡到壯舉一生的故事，其中也有做人的道理和愛國情懷，他父親曾經說過：“做事要用心，有多少心就能辦多少事……”，用心，真心，愛心，決心，專心，恆心，耐心，憐憫之心……
聶蘇姚讀着前輩的書，根本停不下來，一章接一章，被深深的吸引，被文章的故事所感動，被指點，心靈也被凈化。
夜幕降臨，涵涵作業做完，見姐姐看書入迷，便輕手輕腳的下樓去先做飯，洗米，放入電飯煲里。洗菜，切菜，配菜都很在行。
“你怎麼不叫我？”聶蘇姚也來到廚房，見到涵涵備好食材，看樣子是要做小火鍋啊！
“天冷，我們吃小火鍋吧，外公也會感覺暖和點，我準備了豆腐和香菇，素材居多，外公也能吃。”涵涵說。
“好。外公呢？”聶蘇姚環視房間，未見外公。
“在休息，等我們做好了叫他吧。”涵涵起鍋燒水放薑片。
二人一如既往的做着平日裏媽媽最喜歡的麻辣小火鍋。
晚飯時，小姨沒有來，外公卧床不起。
聶蘇姚來到外公卧室，說：“外公，我給你沖了牛奶，你還是喝一點。我們做了小火鍋，你多少吃點。”
“不用了，我有點累，想睡一下，你們吃完飯早點休息。明天涵涵要上學，你怎麼辦呢？”外公瘦骨如柴握住聶蘇姚的手，他在擔心孩子們的將來。
“外公，媽媽還在，只是出遠門了。我們做好飯先吃着等，給她留了，你可要保重身體，我們都需要你啊！再過一個月，地租又到期了，那可是幾千塊，該分給小姨的，你別捨不得。其餘的，你幫我們留着。
另外，我媽交代過，以後我們每個月給你五百塊，是給你買酒喝，你可別再外面喝醉了，到時候我可沒車去接您回家。這個家啊，還得有個老人在，才聚家。”聶蘇姚飽含熱淚說。
“誒，有個老人在才好啊！我喝，我喝。”外公坐起來，熱淚盈眶的望着聶蘇姚說。
這邊哄好外公，喝了牛奶，牽着來到飯桌。剛一坐下，隔壁小姨又開始唱戲了。
“我告訴你，家裏沒錢開銷了，都給羅柳渝做生活費了。小兒子又天天要喝奶，每天要吃飯，買菜，水電氣，哪一項不需要錢。你就知道打牌，你一個人在外逍遙自在，留我們都像孤兒寡母似的，可憐兮兮的，連口飯都沒得吃。”
“涵涵，關門。”聶蘇姚囑咐涵涵關掉槅門。她最討厭小姨一吃飯就唱。
她們家的房子是修建在一塊的。共同的跑道，各自對門。一開門就能瞅見，一般聲音大點就能聽見。
涵涵很乖巧，聽話的關好槅門。
這邊剛關閉槅門，大門有人敲。
寒冬臘月，都回家吃飯，誰趕着點來蹭飯呢？
“誰呀。”聶蘇姚問，她警惕性很高，看向涵涵的同時也準備好棍棒。
“姚姚，是我，你大姨。”
聶蘇姚一聽是大姨，連忙放下棍棒，給妹妹使眼色，添碗筷，便去應門。
“大姨，天冷，你快進來，還沒吃飯吧，將就吃點？”聶蘇姚連忙迎接大姨，接過大姨手裏的水果和牛奶，安排就坐。
“其實，我知道現在來，有點強人所難。可是，有些事，姚姚應該知道。”大姨很淳樸，面露為難，有點坐立不安。
“是不是我媽欠你錢了？”聶蘇姚一針見血問道。
“你怎麼知道？”大姨很吃驚的看着聶蘇姚。
“我媽有多少債務，我們都知道，她本子上記得清清楚楚。大姨，父債子還，天經地義的事情。不過，你得容我緩一緩。我也知道，一萬塊不算少。這錢是因為我要報考課外班花費的錢。所以，我找我姑姑借了，她答應給我寄過來。估計明天會到帳。”
“哎，姚姚啊！不是大姨不通情達理。你也知道，你姑父也賺的少，你顧晨表哥還在讀大學，都需要錢。要是我家再寬裕點，也不瞅着這點小錢。你說，你媽多精明的人，怎麼就沒給你們留點底子？保險公司不是也有賠償款嗎？還沒有收到嗎？”
“大姨，我媽都欠您錢了，哪有底子啊。你也是知道，我爸就是個鐵公雞，一毛不拔。我與妹妹的學費，都是我媽用信用卡透支來的。她那點工資，虧得起初信用卡多，否則我們早就揭不開鍋了。
可現如今，我們也是負債纍纍，這些天，信用卡公司老給我打電話催要錢。我還想着，是不是再找你借點，救濟一下我們。
媽媽在的時候就一直說，大姨深明大義，是值得信任的長輩。有事找您商量。現在，媽媽不在了，我們也孤苦伶仃的。”
“這車禍的意外不是都是保險嗎？還沒有處理好？”大姨一提，眼睛直轉。
“保險公司說了，要走程序，估計要一個月吧。我現在連學校都不能回去了，就等着這件事結束后，還清債務。雙福的房子，就是爸爸的小情人，那可是幾十萬的債務。賣了我都不夠。”
聶蘇姚叫苦連天，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小霞，先吃飯吧，梅子欠你的錢，我明天去銀行看一看，還有多少，先給你一點。”
“大伯，你別誤會，我不是急着來催債的。我只是想讓孩子知道有這件事。明天娃娃不是要上學嗎，我來送吧。”大姨變了臉，陪着笑臉。
“大姨，我休學一個月，已經通知老師了，妹妹要畢業了，所以我先留下來幫她補課。以後你要是不嫌棄我們給你添麻煩，還來多看看我們。”聶蘇姚說。
“傻丫頭，你是我妹子的孩子，我們五姐弟，就你們兩個女兒，又乖巧又懂事，怎麼會不來呢。只要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大姨，隨時給我打電話哈。我走了，家裏還等着回去呢。”
一番客套之後，聶蘇姚送走了大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