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回 當愛直至成傷

面對煜城我腦袋有點短路，為什麼他會在這裏，這個問題讓我疑惑不解。

我生孩子，他請了穩婆替我接生，要說他是學雷鋒做好事，天下也不會有這麼湊巧的事。

煜城伸手輕撫懷中的小寶寶，小丫頭不明所以小手還順勢抓住了他的手指。一雙櫻紅色的眼眸對着懷中清澈純凈的眼眸，那一刻，我看到煜城眼眶濕潤了，櫻紅的眼眸被一層霧氣蒙住，一絲柔情在近似幻滅的哀痛中悄然滋長。

我呆坐在床上，心裏像煎熬着一劑中藥，一股不可名狀的苦味在體內上上下下地翻滾，五臟六腑都彷彿挪動了位置。

半響我才我艱澀地問道：“你……你怎麼會來？”

“我知道你自然是不想再見到我。”煜城抬起頭，嘴角帶着一抹嘲弄，“可是，我卻不甘心就這麼輸得一敗塗地。”

煜城抱着寶寶走到床邊，側身坐到床邊，伸手想要撫我的頭，我嚇的渾身一哆嗦，半空中手停住了又收了回去。

“馨兒，我說過不會再為難你，說到做到，求你不要怕我行嗎？”煜城低頭望着襁褓中的嬰兒，低聲說：“我知道你不再是琉璃，你已經忘記了前世種種，不光忘記了我們之間的種種連我的人也從心中一併抹去。這不怨你，我亦不怪你。不管你是琉璃也好，馨兒也好，在我心裏都是一樣的喜歡。我知道你恨我，把你變成男子，又抹去了你的記憶……即使知道你恨我，我亦不後悔自己做的這些事。你失去記憶的那段日子，是我與你走的最近的時光，每天看着你在我身邊，心中就滿溢着幸福，即使這片刻的幸福也是我偷來的。”

“看見你在燈芯里對清靈的依戀，我就知道即使你出了燈芯也不會選擇我。那日在燈芯中聽到你親口對我說出來的時候，我的心就好像掉進了一個黑暗冰冷的萬丈深淵……”煜城說不下去了，別過頭，喉節上下滾動，哽住了。

屋內的穩婆都退了下去，一時間屋子裏就剩下我與煜城兩人，他哽咽難言，我亦有些慌神一時無言以對，屋子裏靜的發慌。

襁褓里的寶寶軟糯糯地哼了一聲，小嘴吧唧着似乎是餓了。煜城的注意力引到了寶寶身上，起身單手抱着襁褓走到桌前，從桌上端起一個小碗，坐在椅子上拿着小勺舀着碗裏的什麼物事給小寶寶嘴裏喂着。

“你，你給她喂什麼？”我強壓下心中的擔憂，控制着顫抖的音帶，努力扮出平靜溫和的語氣問他。

“這小丫頭跟着她爹神仙體質，現在可以喂些玉露。”煜城動作輕柔，眼神也溫柔了許多，低聲問了句，“你怕我傷了她？”

被他言中了心事讓我有點不知所措，慌不擇言，“沒……我以為她應該先吃我的奶……”

話剛說出口，煜城臉上飛來一抹詭異的紅暈，我忙掩住口，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怎麼沒想到煜城還是未婚男子，這話說出去，他臉一紅，我倒是好像調戲了他一把，老臉臊的慌……

小寶寶喝飽了，煜城立着抱着她，手輕拍她的後背，聽她打了一個嗝，方放平抱在懷中。

“你似乎很會帶孩子。”為了掩飾剛才的尷尬，我誇讚了他一句。

“你小的時候我看到姨娘就是這麼照顧你的……”煜城應了我一聲，望着襁褓中的寶寶，目光迷離，“我每天一起床就來看你，這些早就看會了。”

“馨兒，即使我做了再多你不喜歡的事，我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你。”煜城擱下碗坐在椅子上，身子靠在椅背神態略顯疲憊，“亦不會傷害她，你要信我。”

“我信你。”一種慚愧、內疚、痛心之情，像海潮般地衝擊着我。

我怕他，甚至怕他傷了懷中的寶寶，可是卻忽略了他一直默默喜歡我的事實。他對我做的事我是不喜歡，換做是我也許做的也不比他做的好，令人不能自拔的，除了牙齒還有愛情。我不能怪他。

“煜城哥哥，往事如風，當我們不能回頭的時候，我們只能繼續往前走。前方一定有一個人在哪裏默默等待着你，眼下雖然還沒有遇見，可是你要相信，世間會有這麼一個人。為你留下一片真心，等待你的駐留。”

“會嗎？”煜城苦笑着搖了搖頭，“即使有那麼一個人，我的心中已經填滿了你，給不了她一片真心又如何要她的真心？”

“時間是療傷的一劑良方，你會把我從心中慢慢放下的。”說完這句全身好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一般，我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太陽落山了，夕陽透過窗縫射了進來，細小的飛塵在光線中曼舞，煜城出神地望着一處，深邃的目光藏在裊裊的煙氣中，不知所蹤。

屋子的寧靜被吱呀一聲推門聲打破，門被推開，清靈的身影閃了進來，返身關上屋門，立刻飛奔到我身邊。

小心翼翼扶起我倚在他懷中，眼中滿是疼惜，聲音明顯起伏，“馨兒，你還好吧？還疼不疼了？”

我虛弱地搖了搖頭，靠在清靈懷中，心中才感覺踏實，眼淚止不住落了下來。

清靈把我緊緊圈在懷中，頭俯在我的頸窩，嘴裏喃喃倒：“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片刻之後情緒穩定了些呼，清靈抬起頭，冰眸望向煜城，“煜城你說過不再為難馨兒，為何言而無信撥亂紫薇星宿，你可知道這是逆天大罪，是要墜入永無涯灰飛煙滅的大罪！”

“我自然記得自己說過的話，我只說過不再讓馨兒為難，卻沒有說過不再找你們幾人的麻煩。我此番做這些事，正是為了懷中這個孩子。天理循環也講求一個因果報應，今生你奪我妻，我搶你子，你若不服，大可天帝面前告我一狀，將我墮入永無涯灰飛煙滅。”煜城勾起嘴角邪魅地說：“不過即使是墜入永無涯，我也不會把懷中的孩子還給你。”

言畢站起身，櫻紅色的眼眸眷戀不舍地深看了我一眼，“馨兒，孩子我帶走了，我在玉笥山等你，你若是想她，隨時都可以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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