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千燈湖

“你們可聽說，明日就是燈節，街上現可熱鬧了”

“你小聲點，就算如此，如沒有王爺的批准，可不允許出門的”

“要不，咱們去求求王妃”

“住嘴啊你，王妃才嫁過來，也不了解，如若出了事情，咱們可擔待不起，小滋趕緊幹活”

“是，明姑姑，走吧柿子”小滋拉過她的手，笑盈盈地走着

躺在屋檐上的曦瑤，聽到有好玩的，好奇的她從屋頂上跳了下來，人嘛，都有失足的時候，畢竟嫁過來就沒出過門，悶得慌，開心過頭的她腳崴了一下，從屋頂上掉了下來，“啊～～”

好死不死路過的人成了她的肉墊，“唉？～不，不痛的，哈哈”

“鄭曦瑤，你給本王死開”她當然感覺不到疼痛，因為她壓着的是高長恭，連尤納斯也不好意思笑了起來，兩人的樣子實屬不雅。

那晚對於他來說會不會過分了些，也是好幾天沒見着他了。今天是什麼風把他給吹來“那個～呵呵，我～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你青天白日的爬屋頂做什麼，哈哈～不行了，高兄我可要笑死在這了”尤納司捂着肚子，不停地狂笑了起來。

“你打算要在本王身上坐到何時？”高長恭黑着一臉，冷冷道

“不好意思，忘了，真是好尷尬，呵呵～”曦瑤有點懷疑人生，從他懷裏脫離出來，可當她轉移視線，目光落在了尤納司臉上。

“我～我見過你”曦瑤也不知為何，就那麼一瞬間，他的臉孔在與她記憶的吻合。他是誰？好熟悉。

“我嗎？王妃不是在開玩笑吧？”尤納司可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題，出於禮貌，他也並沒有拒絕回話。還真是個有趣的靈魂，可惜有些花痴。

“鄭曦瑤，你要鬧夠沒，還嫌不夠丟人嗎？來人，把王妃給本王關起來，沒有本王的允許，誰也不能放她出來”

“憑什麼，你說關就關，真是可笑。再說啦，我又沒有說謊。”曦瑤氣鼓鼓地道

“就憑本王是主，還不來人，等本王動手嗎？”

“是”

“我呸，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會走，”曦瑤咬牙切齒地說，氣憤的她，走到了高長恭跟前，狠狠地踩了他一腳，甩起了頭髮就走了。哼～讓你惹我

旁邊的兩個下人不敢靠近也不敢向前，心裏各自都有着同樣的心情“我太難了，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吖～，你”高長恭被踩得直跺腳，瞪大着兩眼

曦瑤還不忘回頭說一句“還真是矯情，不就是一腳嘛，至於嗎！”

那可不是一腳這麼簡單，而是殭屍跳，集中全身力氣於一點兩腳一蹬。怪不得堂堂一個征戰於沙場的人，在毫無防備之時同受兩次攻擊，換做誰也不能忍。

“我說，高兄之妻無人能比，哈哈～”尤納司一直站在旁邊看戲，笑得合不攏嘴。

“司少爺，何事如此開心”維斯剛從外面回來，聽到院子裏有笑聲，便走了過來。

“阿！什麼事吖？你遲來了，錯過了些有趣的”尤納司說著，還不忘看了看高長恭。

“咳～司，該適可而止了，”高長恭假裝乾咳了一聲，尷尬的臉上有些泛紅。真是個力氣大得不得了的小孩，看來以後還會少不了頭疼的。

“那還真可惜，對了，今晚街上有花燈喔，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而且～”維斯一臉期待看着尤納司道

“你確定你不是去吃東西”老毛病還是一如既往，和雅兒一樣，在吃的方面挑剔的很。尤納司對吃並不太感興趣，但也不討厭。

“司少爺，去嘛，去嘛。長恭要不要也一起去？”維斯為了去看看這裏熱鬧，秒變臉，一把拉住了高長恭的手，撒起了嬌。

高長恭被晃得受不了，就直接捂着額頭說“哎～你家這個不會一直都是吧，尤納司？”

“如你所見”連尤納司都不忍直視維斯，他要不是還有用，還真想一巴掌拍死算了

“那就一起去吧，你們來這裏這麼久了，還帶你們去逛一逛，平常都是有事脫不開身，實在慚愧”

“真的？太好了”維斯心裏樂滋滋的

他們就開心啦，可憐了曦瑤，一個人被困在了房間裏，“不能就這麼算了，想困住我，還嫩了點。曦瑤取下了面紗，換上了淺藍色的衣裳，打扮成丫鬟的樣子，她悄悄地趁外面的人不注意，翻出了窗戶，混進了其他看燈節的丫鬟里出了門，緊緊地跟在她們身後，等眾人到達目的地，才偷偷地溜走了“哇～這裏還真漂亮，太好了”

“你，去稟報一下，就說上次那位出門了”

“嗯，你小心點”

船上，宇文邕假扮着，自己是個書生的樣子，與其他書生在互相切磋着，“不好意思各位，今晚可能要掃大家的雅興了，在下剛好有事，就先行了，但今晚所有消費都由我來買，希望各位盡興”

“這麼快”

“那怎麼好意思呢”

“不必客氣，楊兄”

“哈哈～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余小弟”

“有事就趕緊了，遲了可會耽誤大事的”

“好的，杜庭兄，各位告辭”

原來燈節不僅有燈，有玩的還有好吃的，太好了，我被餓了一整天了，看我不把錢花光了才回去“好香吖～老闆，這怎麼買”

“姑娘，第一次來燈會嗎？”

“嗯，你這不是甜的吧？”

“你試試看”

“好吃～酸甜酸甜的，而且還不膩，那老闆…這全部我都買了”曦瑤結果小攤老闆的咕嚕肉串，一口氣咬了兩個。

“不行”

“為什麼，你難道不想賺錢？”

“也不是，姑娘你若是都買完了，別人就嘗不到了，吃太多你也不好消化”

“那好吧，給我包一小包，那這個給你”曦瑤從懷裏拿出了錢遞給了小攤老闆

“姑娘，你這不是為難小的嗎？”攤主很是無奈看着曦瑤

“可～可我就只有這種吖…”曦瑤邊吃邊盯着小攤老闆。我這難道不是錢嗎？

“給，老闆不用找了”

“謝謝公子”小攤主接過宇文邕給的碎銀，從油鍋里多塞了幾根咕嚕肉串進紙袋裏“來，姑娘拿好了”

曦瑤接過紙袋，拿出了幾串放在了宇文邕手上道“怎麼是你？跟蹤我？”

“你在這裏做什麼？”宇文邕沒有正面回答她，而是避開了話題。這東西能吃嗎？

“不瞎吧？餓了，買食物”這貨岔開話題，看來不打算回答。曦瑤邊吃邊走着。

“你不想知道本王為何在此？還不錯”宇文邕見曦瑤吃得那麼起勁，也跟着咬了一口。雖然看起來不太雅觀，肉汁分明，鮮味可口，這就是平常小不點吃的食物？

“你～要吃？”他餓了很久了吧，這麼小就出來乞討了，還真是可憐。曦瑤吃到了一半，一個小男孩抓住了她的衣袖，搖晃了幾下。

“可以”宇文邕以為是曦瑤在關心他，她這樣問也不好拒絕。

“那全部給你，拿去吧”曦瑤遞給他的時候，還帶給了他一小袋錢，她怕嚇到他，蹲下來時還微笑着說

“謝謝姐姐”小男孩用他瘦弱的身體緊緊地抱住曦瑤給的食物，生怕別人要回去。

“姐姐？”宇文邕聽到這兩個字，才反應過來，原來她不是對他說話

“不用，天黑了，要趕緊回家，不然會被抓走的”曦瑤說的話也不假，她雖不參與關於自己以外之事，但也列有耳聞。

“嗯嗯，謝謝姐姐”小男孩說完，轉身就一路小跑地走了

“你還真是慈悲啊！”

“然後呢？你打算跟着我到什麼時候？”

“本王～才…沒跟…你”宇文邕說著說著，就看到了高長恭等人，當他想把曦瑤拉走時，卻發現她已被別的食物吸引走了。

“司少爺，這裏還真是熱鬧非凡，小小的街道，居然隱藏了那麼多商業，哇～那…那是什麼？我要”維斯巡視着周圍，開心的像個小孩子。

“想不到，司府上居然有如此愛好食物之人”掩蓋在面具的高長恭，輕笑着說。

“高兄，你可能見的不是真實的”如若是雅兒，兩人可能會爭執起來，那瘋狂的場面，不是一般人能阻止的。尤納司回想着。

“司，不會是這樣吧，呵呵～”高長恭指着維斯與少女搶東西的畫面。

“維斯～你，你還好嗎？”尤納司站在不遠處，一臉驚呆了的表情，詢問着維斯。

少女拍着桌子，一個腳放在了凳子上“你誰啊你，明明是我先到，老闆你講講理啊，處在那裏做啥”

“你才不講理，明明是我先到的，你這小姑娘還要不要臉”維斯滿臉惱火

“你說什麼，那還真是沒你臉皮厚”

夾雜中間的攤主笑眯眯的攤主甚是為難“兩位對本店的喜愛，小的心中歡喜，能不能請兩位高抬貴手，要不這碗，我請客，你們分着吃，如何？”

“不行”兩人異口同聲道

“呵呵～維斯遇到難題了，你說是吧長恭”居然還有人能與維斯不分上下。尤納司幸災樂禍地道。

這～怎麼會，高長恭覺得很不可思議，他開始並沒有留意維斯那位少女，原本只想安靜地做個旁人的，讓他萬萬沒想到，那位少女是…。淵焃？真的是你嗎？

“長恭，你～不要…過去”尤納司擔心他被捲入裏面。我想多了？

高長恭快速走到曦瑤身旁，拉住了她的手，曦瑤以為有人想趁機占她便宜。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吃我豆腐“你鬆開”

還沒等她看清對方的臉，就被高長恭緊緊地抱在了懷裏，不知所措的她，一臉茫然。我的老天啊？我就想吃東西而已“喂，你做什麼，趕緊給我放開，不然”

“是你嗎？淵焃？真的是你，你沒死真的是太好了”高長恭說什麼也不放開她，死死地抱着，生怕一鬆手，她便再次消失無蹤。

糟糕，他怎麼也在這裏，不行，打死也不能承認我就是淵焃，“哥們，我真不認識你，你趕緊～趕緊給我鬆開，咳～”

“長恭，你再不送鬆手，她真的會死”尤納司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聽不懂嗎？她叫你放開她”宇文邕抬個頭就和曦瑤走散了，等他找到她時，就看到她被高長恭抱得緊緊的。本王的小丫頭連我都捨不得傷害，你居然敢抱那麼緊。宇文邕拉住了曦瑤的手臂，推開了高長恭。

維斯見情況不對，從沉溺在美食中清醒了過來，退到了尤納司身後

被推開的同時，高長恭也拉住了曦瑤的手，面具遮蓋着他的表情，對旁人而言，他更有氣勢。“你才給本王鬆開”

兩人僵持的同時，曦瑤才緩回神來，左右看了一眼“你們才要給我鬆開呢！搞什麼，有意思嘛這樣”。接下去才是更讓她費勁的，就連旁邊的尤納司和維斯都覺得曦瑤很可憐，在她吃東西的時候，左右兩人一直在拉扯着。沒辦法她為了結束愉快的玩耍，曦瑤生無可戀地對着兩人說“我爹喊我回家吃飯了，兩位爺行行好，鬆手吧”

“不行”兩人同聲同氣地道

“呃～那我去方便一下，總可以吧？”再不走，那位總管要關門了，要是被發現就麻煩大了。都是這兩條鹹魚害得。曦瑤惶恐回想着。

“方便？”

“你們鬧哪出？這麼快就一條褲子的！”男人真的是，哎！得趕緊脫身。曦瑤尷尬着說“去茅房懂不？！”

“噗～哈哈，你們若是再不放開她，恐怕”尤納司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把廁所直接說出來。他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兩人聽到尤納司這一說，都鬆開了手。

曦瑤趁着兩人放鬆警惕，偷偷地藉著上茅房的借口，開溜地逃走了，等他們再去尋人時，卻發現早已逃之夭夭。曦瑤回到了府里，立刻把衣服換了回去，“今晚太大意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另外那兩人隱藏得夠深的，看來得早些行動”

“影玊，可曾看見她往那個方向跑了”高長恭走到巷子，見沒人跟蹤，招起了手，換來了暗影。

“回殿下，屬下沒太看清楚，但”

“沒看見？”聽到這裏，高長恭冰冷的氣息，足以壓抑到影玊有些呼吸不齊。

“但是那位姑娘穿的衣服是府里丫鬟的”影玊半膝着，連頭也不敢抬起。殿下今日所為何事，如此着急？以往可沒這麼大動肝火。

“府里？”難道她一直都在，不可能。高長恭嘶摸着下巴，在腦海里搜尋着。

“是的，殿下，還有一件事，影玊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麼事？”

“與那位姑娘一起的是敵國周的宇文邕”

“是他？！”上次在涼亭里也是他，原來他早就知道淵焃是女的，所以才說那些話，怪我太愚笨了，居然不懂何意。高長恭很後悔當初在淵焃面前所說的話，回想起來覺得有些遲了。

“影玊，你去府里找出淵焃所在之處，切勿驚動她”

“淵焃公子？他不是幾年前墜崖身亡了嗎？殿下這是？”影玊不解殿下為何要他尋一個已死之人。能在府里找到死人才怪，除非被他殺。

“她沒死，就你剛才看到的那位姑娘”

“唉？真的嗎？”影玊不可置信地道。淵焃公子原來是女的，以前怎麼就沒人發現，不對，她身邊的那個丫頭宣葉，一定是這樣。仔細想想那時，影玊更確認了他就是女的。

“維斯，你有沒有察覺到，剛才那少女無論神態言行舉止都與雅兒很相似，會不會”尤納司懷疑她就是尤諾雅。

“司少爺，也覺得是嗎！但我的靈識告訴我，她們兩人差距很大，除了司少爺你剛剛說的以外”看來得找到墨憶軒才能得到答案。維斯從不對不準確的事情下定論。

曦瑤逃走後，高長恭一行人也跟着分散追了出去，最後無果便回到了府里，宇文邕大概也猜到她去了哪裏，他很慶幸高長恭對其一無所知“是時候本王也該回國處理事情了”下次再見，你定是本王的人。

千燈結綵，魂歸一湖，漣漣相枝，不知何人？不知何言？流向何方？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