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歸宿
「報告！抓獲了一批在起義過程中有漠視紀律行為的整合運動成員，這是名單！主要發起人里，基本沒有第二、第三和第六大隊的成員！」看着匆忙跑來像着男子報告的整合運動士兵，老人看着身邊的人，想要知道他會怎麼處理。
「這些，少部分，給我全部。」他看着手下的眼睛道。
士兵臉上有些為難，只能硬着頭皮道：「這個，關於具體的實施人，其實我們……很難調查。很多同胞對切爾諾伯格人咬牙切齒，他們不可能通報。」
男子只是開口道：「違紀，對平民下手？」
士兵陰顯有些慌了，趕緊道：「可這些切爾諾伯格人那麼冷酷，這是他們罪有應得！如果不是他們，很多感染者也不會落到今天，指揮官！求您……」
「對平民下手？」男子只是重複着這句話。
士兵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以至於嘴唇都在微微發抖。
「傳令。弔死，主要人員。讓我的士兵，動手。警告，梅菲斯特，弒君者。剩下的，記過。再犯，處死。把這些也，通知領袖。」愛國者的話不容置疑，士兵連忙稱是，逃也似的離開了。
老人嘆了口氣道：「仇恨，太深重了。再不戰鬥，仇恨會遮住烏薩斯的所有眼睛。整合運動比我想的要散漫，你對軍紀的要求比烏薩斯大多數隊伍都高。」
男子看着有些手忙腳亂的傳令兵，道：「絕大多數，都不是士兵，缺乏訓練。必須整頓。有紀律，才配攻堅。」
老人肯定地點了點頭道：「對立繼續加劇，任何一方都不會再有申訴的機會了。也許你是對的。烏薩斯需要一次警醒。」
「將軍也可以，幫助我們。」他似乎還想做最後的嘗試。
老人只是微笑地看着他到：「不了，「愛國者」。我不會再踏入另一場戰爭。我和烏薩斯之間已經沒什麼了。一切都隨着時間流失殆盡。」
男子有些恍然道：「是了。這確實，是戰爭。您，不想再打仗。我知道那件事。」
「我和烏薩斯之間已經沒什麼了。一切都隨着時間流失殆盡。我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在乎這個國家。原諒我，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個沒志氣的懦夫……」老人感慨着，從語氣里聽不出這話表達出的悲傷。
男子有些着急地打斷道：「不！不。您不是。如果我兒還活着，我不會，走到今天。我能理解您。」
老人愣了一下，吃驚道：「什麼？你的……他是個優秀的人。抱歉。」
男子趕忙擺手道：「您為什麼道歉，將軍？您沒犯錯，該死的是我。啊，是了。您手中這把刀，對，您收養了，敵指揮官的女兒。我女兒，年紀大點。下次見面，我會帶她在身邊。」
「呵，希望她們能好好相處。塔露拉攻擊羅德島，這個誤會，我很難解開。如果，事情無法挽回，我也不想與你對立。這可能不再是你我能決定的事情。」老人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邊拍打着身上的塵土，一邊道。
男子有些落寞道：「將軍，不能再次，與您並肩作戰，我很遺憾。」
老人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聽好了「愛國者」，烏薩斯不會因我的一己之力就變得強盛或衰弱。數以千計的將領嘗試過，個個都想着成為帝國命運的主宰者，他們無一不凄慘地失敗了。歷代陛下一樣逃脫不了命運的坑害。帝國在風雨飄搖和重塑榮光間搖擺不定，哼，巫師都能描摹國家的未來，弄臣可以預測戰役的走勢，說客也懂天災的變化，我沒有參與過任何一次政治聚會。無論是議員們的，還是軍人們的，我都沒有參加過。他們的自信讓我感到可恥。所有覺得自己能勝的都輸了。所有覺得自己能活的，都死了。」
老人的眼睛看上去有些深邃，繼續道：「無論輸贏，我們一直在發動戰爭。伴隨着我們的只有毀滅，只是毀滅。我們都只是戰爭的棋子，有誰在乎棋子有沒有名字？」
「您，沒有錯。我，沒有錯。戰爭，不認對錯。您堅持，我也堅持。名字，被人知道？不需要。戰士不考慮這些。將軍您，也把他們叫做戰士」男子跟着站起，他握緊了手裏的武器。
老人開始向著遠處行去。
「有些時候，這些沒有名字的人，連參加戰爭的理由都說不出。現在，他們再也沒機會說了。我厭倦了這一切。現在的我只想保護身邊人，這點小事，至少觸手可及。對烏薩斯如此，對感染者也如此。這就是我的答覆。」
「這不怪您，將軍。沒有人必須，再去赴死。」愛國者看着將軍的背影道：「礦石病，終歸會讓我死去。我是個士兵，我想死得，有價值。你有繼續奮戰下去的理由，很好，我真心為你感到高興。......這樣。將軍，請聽聽，我的觀點。」
「說吧。」老人並沒有轉過身體，但他卻停下了腳步。
「您不怕死。如果怕死，您現在，已經身在羅德島。您留下來，想聽我的態度，您不怕天災。您想知道，整合運動的目的。那麼，我，就說說。您，厭倦戰爭，我，幫你打。感染者的權力，我，為您和您的孩子，為所有感染者，打回來。您厭惡戰爭。請，繼續厭惡下去。如果能，結束所有戰爭，也好。我，時日無多，我用來，鬥爭到最後。」
將軍閉上了雙眼，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緩緩轉身，看着愛國者挺拔的身姿。
「真是場可悲的戰爭。也許在我有生之年，我不會再踏上烏薩斯的土地一步。聽好了，博卓卡斯替。」帶着前所未有的認真，將軍一字一頓地鄭重說道：「我不會與你為敵。絕不。」
愛國者的呼吸變得有些粗重，他只能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不曾是，您麾下的士兵。這是我的，遺憾之一。」愛國者對着將軍敬禮道：「將軍，我也絕不成為，你的敵人。」
沉默半晌，他開口對老人道：「時候不早了，將軍。讓我的士兵，送您出城。沒人能阻攔。」
老人只是笑了笑，一邊轉身一邊擺了擺手。
「將軍……」愛國者沙啞叫道。。
老人頓了一下，這次他沒有停下步子。
「祝您，祝您，祝您找到自己，真正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