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真是年少有成啊
小瀨川陽子偷看這個青年已經好一會兒了。
倒不是被對方清秀好看的相貌給吸引。
而是他放在桌面半攤開着的畫紙。
雖然從這個角度看去看得有些不太清楚。
但小瀨川陽子還是能感受到這個剛從上北川美術培訓中心走出的青年優秀畫技。
水彩最重要的顏色通透感,冷暖對比的色彩表達...這些幾乎都被南鄉時給表現出來了。
筆觸老辣得甚至有點不太搭配他這青年模樣。
這就讓小瀨川陽子有些意動了。
與國井惠輔的上北川美術培訓中心相同。
她也在東京經營着一家美術培訓中心。
但這年頭美術補習班本來就不好做,且上北川美術培訓中心在東京青年美術圈子裏名聲很大。
當然就很少有人考慮小瀨川陽子經營的崗野美術培訓中心了。
生存環境被擠壓也就算了。
上北川美術培訓中心的教師待遇還很不錯。
甚至崗野美術培訓中心的色彩老師都被挖走了。
這就有些難受了。
本來教得好好兒的,結果沒教幾天就走人了,丟下這一大票學生和一大堆爛攤子。
說句太缺德了都沒問題。
沒辦法,小瀨川陽子只能自己這位‘大將’挽起袖子上陣。
但畢竟專業不對口,她比較擅長素描、速寫。對於色彩的教學自然也是痛苦萬分,被迫戴上了痛苦面具。
可能怎麼辦呢?
小瀨川陽子就只能這麼硬着頭皮熬。
可這麼熬下去也不是辦法,教學質量上不去啊。
就在小瀨川陽子剛做好資料,準備下樓吃點東西的時候,剛好就撞上了從另一邊上北川美術培訓中心走出來的這個青年。
本來她是不想在意對方的。
可對方手裏抱着那捲畫紙卻又把自己給勾過去了。
畫得真好啊...
小瀨川陽子捏着罐啤酒喝着,心中陷入了糾結。
怎麼辦呢?要不要上去挖人?感覺還不錯啊...但這種色彩質量,上北川美術那邊肯定已經採用南鄉時了吧?
她仔細想了好一會兒。
但最後,還是惡向膽邊生——挖!
你們上北川美術培訓中心都能從我們崗野美術培訓中心挖人。
我怎麼就不能從你們手上挖人?
來啊!總歸是要撕破臉互相傷害的!
她咕嘟咕嘟地把啤酒喝乾凈,隨後‘酒壯慫人膽’主動走上去:“你好,先生,能稍微談兩句嗎?”
“您是?”
被主動打了招呼,南鄉時先是仔細打量一眼面前的小瀨川陽子,好奇地反問一句。
“鄙人是崗野美術培訓中心的主要負責人小瀨川陽子,這是我的名片。”
美術中心負責人...?
南鄉時接過小瀨川陽子雙手遞來的名片。
上面以黑色粗體字寫着小瀨川陽子的基本信息。
崗野美術培訓中心...
這個名字南鄉時是有印象的。
畢竟也是身處在美術這個圈子的人,南鄉時也做了不少市場調研。
崗野美術培訓中心是今年剛入駐東京的美術培訓中心。
雖然沒有上北川美術那樣的名氣,可在美術教學這一塊兒也算是有些名聲。
其原因也很簡單。
崗野美術培訓中心有錢,十分有錢。
只是入駐東京之初就四處招聘美術老師,甚至對於有些老資格美術教師還開出了不遜色於上北川美術培訓中心的薪資待遇。
只不過有錢歸有錢。
上北川美術畢竟是老牌培訓中心,在東京都內名聲也不錯。
崗野美術各種手段甩下來,只能算是一匹有潛力的黑馬。
取得的效果也只能說是微乎其微,根本動搖不了上北川美術的目前地位。
想到這裏,南鄉時主動與小瀨川陽子握了握手:“您好,小瀨川老師,我是南鄉時,抱歉,沒有帶名片。”
隨後南鄉時提出疑問:“請問小瀨川老師前來,是有什麼特別事情么?”
“在回答您這個問題前,不知道南鄉先生能不能給我看看那個?”
‘那個’指得自然就是南鄉時出了上北川美術培訓中心時攜帶的畫紙。
“當然可以。”
南鄉時也不在意,將手邊的畫紙交給了小瀨川陽子。
畢竟畫出來就是給別人看的,他倒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小瀨川陽子接過畫紙,展開后,以欣賞多於審視的目光看去。
水彩畫的通透感,冷暖色調的搭配。
藍灰的湖泊與倒映於晨間樹林的倒影...
美是一種主觀印象。
眼前的這幅畫正好詮釋了這一點。
那有些乾脆老辣的筆觸讓小瀨川陽子都不禁在心中感嘆一聲‘漂亮’。
小瀨川陽子能中肯地給出一個評價。
單憑這一手漂亮的水彩畫,南鄉時都能在東京都內混到飯吃。
關鍵是對方這未免也太年輕了。
小瀨川陽子忍不住把自己現在畫的水彩畫與對方對比了一下,只覺得自己就像是兩個輪子的電動車,噗嗤一聲就被南鄉時這輛重卡給碾得沒影了。
“真是年少有成。”
小瀨川陽子真心發出感嘆:“有南鄉先生這樣的色彩老師加盟,上北川美術培訓中心以後的業績肯定又會添色不少。”
是的。
如果之前她還有些不確定。
那麼看了這幅水彩畫的小瀨川陽子已經篤定了,
南鄉時肯定已經拿下上北川美術的應聘名額。
這種水平的色彩老師還拒之門外?那不是純粹的扯淡嗎?
除非是國井惠輔的眼睛瞎了?
想到這裏,小瀨川頗帶遺憾地嘆了口氣。
本來她還想着要是南鄉時被拒之門外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這樣就必然拿下了。
可現在看來...
完全就是自己想多了。
她眼睛瞎了,國井惠輔那狐狸眼睛都不一定會瞎。
但是——
“承蒙小瀨川老師的誇獎,不過實在不好意思,我並沒有通過上北川美術的面試。”
南鄉時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挺隨和地就說出了自己面試失敗的事實,還不驕不躁地笑了笑。
主要是這玩意兒在意也沒用啊,一直想着反而給自己心裏面添堵。
“啊...?”
心中原本已經不抱希望了的小瀨川陽子聽見這句話先是一愣,隨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一會兒看了眼水彩畫,一會兒又看向南鄉時,滿腦子都是不確定。
這...
國井惠輔難不成真是老眼昏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