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君待我以國士
當與詭異打量着他的希妮卡共進早餐后，顧離以殿下的身體需要修養為由，果斷拒絕了希妮卡的聊天邀請，並且暗示他已心有所屬，勸女孩放棄對他的心思。
對此，木子小姐的評價是——
“這就是你以前經常提到的普信下頭男？”
顧離扯扯嘴角，反問道：“你不覺得那位殿下很奇怪嗎？”
“是奇怪，但也沒有，臨走前她看向你的眼神來得震驚。”腕錶上木子小姐的表情可愛的吐了吐舌頭：“如果翻譯一下就是，小殿下大概在說這個男人是怎麼說出這樣失禮的話吧？”
“……”
顧離決定不跟一個時刻都在學習進化的Ai打嘴炮，這種行為是沒有前途的。
他站起身，從落地窗俯瞰整個醫院的防衛與佈置，七重的守衛與關卡足以應付大多數刺客，但在他的眼裏卻是漏洞百出。
……這根本攔不住那隻小老鼠。
那名刺客在稍微休整後會捲土重來，而這些年輕的後輩們簡直是刺客的經驗條，除了給刺客增加戰績外，毫無用處。
而刺客的後面，不出意外，會有整個團隊為他服務，包括踩點、裝備的供給以及逃脫路線的策劃。
顧離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這樣一想，姜清婉安排他來保衛簡直是神來一筆。不然小殿下要是死在藍星，那到時可就熱鬧了，自己也別想安安穩穩的去調查子菡身死的秘密。
就在此刻，個人終端通訊的鈴聲又響起，顧離以為是路依依那個腹黑蘿莉打來的，但瞥了一眼頭像，挑挑眉，還是接通了。
“顧離，你把那個臭女人的妹妹給捅了？”
未見其人，水靈兒風風火火的嗓音先從投影里傳了出來。
“……”
顧離幽幽遠目道：“我只是和她打了一架，捅她的不是我。”
雖然照理說在雅典娜空間中最有機會動手的確實是他，但沒事捅人可不是什麼好習慣。顧離身為一個遵紀守法的良好公民，討厭麻煩，頂多割割治安官的頭，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瀰漫在投影上的白色光點漸漸匯聚，凝聚成那位人氣極高的大明星水靈兒的身影。
不同於表面的溫柔甜美，這位私底下略顯潑辣的大明星小姐似乎剛剛結束演出，精緻的臉上還帶着淡妝，她遺憾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顧離揉揉太陽穴，想不通為什麼水靈兒對帝國的那位一直存在這麼大的惡意，嘆息道：“你說話注意點，我就在她隔壁。”
“…嗯？”
大明星小姐臉上浮現困惑的表情，“她不認識你？”
“不認識，”顧離搖搖頭，“在帝國的三年時間裏，我從未與她見過面。”
“那你待着她身邊幹什麼？”
“保護她。”顧離如實道。
“那你還真是盡職盡責……”
水靈兒原本甜美的聲線，此時變得微微森然，道：“前任帝國軍情處的最高長官在退休后，還不忘保護帝國的王室公主，你說帝國是不是要給你頒發一枚勳章以慰藉你的卓越貢獻？”
似乎想到什麼，女孩的聲音又帶上了幾分慍怒的笑意：“你的眼光也很不錯，帝國的小公主殿下，青春貌美，還有與那位殿下相似的容貌，大概……”
大明星小姐頓了頓，繼續道。
“……大概很符合你的性癖，關鍵是小女孩好矇騙，一定很能滿足你的變態心理吧？”
你這個狗東西不要血口噴人啊！
顧離聽着水靈兒口中飽含惡意的中傷，嘴角抽搐解釋道：“學院派我過來保護她的，你不要多想……”
“我可沒多想……你不是最喜歡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初戀不也是在這個時候？”大明星小姐撇撇嘴道。
顧離放棄了不自量力的與這位八面玲瓏的明星展開辯論，他比了一個停止的手勢，然後長嘆一聲道：“啊對，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嘁。”
水靈兒歪了歪頭，短暫的沉默之後她又重新開口道：“你已經不欠帝國什麼了，也對得起那個臭女人，為什麼還要來保護她？”
“我說了是學院……”
“我不信！你不想做的事沒人能逼着你去做。”
聞言，顧離微微一怔，張了張口，卻沒有說什麼。
他眺望着窗外那些隱藏在陰影之中的軍情處後輩們，沉默半晌。
“我是不欠什麼了，但為這些小兔崽子們總要做點什麼，總不能看着他們白白送死吧。”
顧離說。
“好歹軍情處算是我的第一個家啊……”
少年嘆了口氣，望向天空的方向，數萬光年外，那裏坐落着帝國的首都星域。
“……那不是你的第一個家。”
水靈兒冷冷道：“他們從來沒把你當做家人，你只是他們的工具，用來處理帝國蛀蟲的劊子手。不然，他們怎麼會砍斷你一條手臂？”
“你不懂……”
顧離垂下眼眸：“這茫茫宇宙，沒有身份的人是沒有容身之所的。只能縮在漆黑的星際貨船上或無人的星球上，飽一頓餓一頓，因為怕人發現膽戰心驚的活着……”
“這樣活着，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
水靈兒沉默了。她當然見過少年曾經的樣子，像是衣衫襤褸的乞丐，不，比之乞丐都不如。
正如少年所言，在這階級分明的人類社會中，沒有身份的人偌大的宇宙都不會有容身的地方。對於整個人類而言，他們是累贅，是進化道路上的阻礙，是文明進步的絆腳石，而對於累贅，會定期進行清理。
“水靈兒，在近古時代，有句話叫做君待我以國士，我以國士報之。”
“隨你的便。”
半晌沉默之後，水靈兒跳過了這個略微令她不爽的話題，“你呆在這位身邊，就不怕那個臭女人發現，然後被她追到這裏再捅上一劍？”
“……”
顧離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微妙，女孩所說的正是他所擔心的，他乾咳了兩聲道：“都這些年過去了，她也長大了，我也成熟了，應該不會再…感情用事了吧？”
略微的猶豫，充分暴露了少年自己都不相信他的這番話。
“呵呵。”
而大明星小姐一聲諷刺的笑毫不掩飾的揭穿了他的心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