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破火洞張定邊立奇功
第五十一章：破火洞張定邊立奇功
劉惠恕
且說黃文明初攻火洞遇挫后，認為火洞中必暗藏機關，於是決定暫時休兵，要求各軍將領向當地人尋問破解火洞之法。次日一早，黃義明軍中各將領紛紛赴唐城內向一些老年居民求教破解火洞之法。
而當日也合該中軍參軍張定邊立功，眾將都到唐城內尋找破解火洞之法，只有張定邊一人漫無目的地向軍營南側的一座山頭走去。剛走到山腳，突然聽到林中一亭間傳出吟讀唐詩之聲，詩句是“滄海月明珠有淚。”張定邊一時興起，接了一句“藍田日暖玉生煙。”林中又傳來一句：“此情可待成追憶？”張定邊又接了一句：“只是當時已惘然。”
原來此詩是唐代著名詩人李商隱的代表詩作《錦瑟》。關於此詩的成因，有人說是寫給唐丞相令狐楚（766—837年）家一個叫“錦瑟”侍女的情詩；有人說它是寫給詩人亡妻王氏的悼亡詩；也有人認為它是描寫音樂的詠物詩等等。莫衷一是。全詩八句為：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庄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由於此詩詩句華麗，想像力豐富，意境又使人捉摸不定，因此自詩人創作以來，人們便吟誦不絕。
此時林中傳來一老者聲音道：不知誰在與老夫對吟唐詩，願意一見。張定邊回了一句：.“晚生張定邊”，便走入林間。只見一年六十餘歲的老者，正坐在山亭中，手捧一冊《全唐詩》在誦讀。
老者見來人是一位年輕人，儀錶堂堂，且一身書生打扮，不覺心生憐意。便問道：不知書生來自何方？你也喜讀唐詩嗎？張定邊答道：晚生江心坡人，飄零至此，少時喜讀《全唐詩》，方才過此，聽老丈在誦讀唐詩，不覺一時技癢，也跟着背頌了兩句，尚望老丈見諒。
老者問道：你能背出多少首唐詩？張定邊回答道：凡《全唐詩》有載，晚生都能背出。
老者道：年輕人不打誑語，你知道民間流傳的《全唐詩》足本共收有多少首詩嗎？全書共計九百卷，目錄十二卷，共收有唐代凡二千二百餘位詩人的詩作四萬八千九百餘首，你每首都能背出？張定邊道：都能背出，不但能正背出，而且還能倒背出！
老者道：我不信！
張定邊道：我與老丈素不相識，萍水相逢，我何苦要騙你？老丈若不信，可當場考校！
老丈道：這話可是你說的，你敢隨我到塞舍考證嗎？張定邊道：有何不敢！但老丈考校的結果證明我未撤謊，我也想請老丈回答我一個有關唐城地區問題的提問。
老者回答：好！只要與唐城有關的問題，沒有我不知曉與回答不了的！
張定邊講了一聲好，隨即隨同老人一同上山，前往他的住處。原來老人姓殷，名仕運，未居唐城之中，而是居住在此山頭的一個山莊裏，老人是這個山莊的莊主。由於他酷愛唐詩宋詞，每日晨起，只要天好，都要在山亭中吟誦唐詩宋詞，而這日在山亭中讀《全唐詩》，恰被張定邊碰到。
且說張定邊來到老者山廬書房中，老人在手翻一冊《全唐詩》，其女兒聽說家中來了客人，頗為好奇地為客人斟茶。老者叫道：年輕人，我要發問了。張定邊應了一聲好，起身面壁而立。
老者讀道：“暗滴花垂露，斜輝月過城。”張定邊應道：此詩的下聯是“那知橫吹笛，江外作邊聲。”此詩的上兩聯是“流落時相見，悲歡共此情。興因尊酒洽，愁為故人輕。”此詩詩題是《春夜皇甫冉宅歡宴》，作者是唐人張繼。老者又問道：你知道張繼的事迹嗎？張定邊隨口答道：張繼，字懿孫，襄州人，唐天寶進士，大曆末年任鹽鐵判官，次年卒於任上。
老者聽罷大吃一驚。原來不但張定邊背頌的詩句與原詩一句不差，所述的張繼事迹也與《全唐詩》所陳一字不差。而張繼其人，僅是唐代一位不入流的詩人，他僅靠《楓橋夜泊》一詩而知名，此詩全文為：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由於此詩寫罷，後人和了七百餘首，使張繼大大知名。但世人所不知的是：《全唐詩》中不僅收了張繼的《楓橋夜泊》一詩，尚收了他所寫的其他詩三十六首，只是不為世人所知罷了。老者故意選了張繼的一首僻詩《春夜皇甫冉宅歡宴》，讀了頸聯一聯，讓張定邊續接，不意張定邊接的一字不差。
老者道：這一首你接對了，但孤證不為證，咱們再來。老者又讀道：“內使筆鋒光案牘，鄢陵詩句滿山川。”張定邊回答道：此詩尾聯是：“今來誰似韓家貴，越絕麾幢雁影連。”首聯與頷聯分別是：“康樂風流五百年，永嘉鈴閣又登賢。嚴城鼓動魚驚海，華屋尊開月下天。”詩題為：《贈溫州韓使君》，作者為晚唐詩人陳陶。
老者又問：你可知該詩人的事迹嗎？張定邊回答：陳陶，字嵩伯，唐代嶺南人，唐武宗會昌初前後在世，屢舉進士不第，自號三教布衣。而老者此時所提問的陳陶，又是唐代一位比張繼更不知名的詩人，他的這首《贈溫州韓使君》詩，知之者少之又少，張定邊的回答卻幾乎與《全唐詩》所述的作者簡歷一字不差。
老者隨後說道：行了，我服了，先生果有過目不忘之能，不用再考了，今日午餐在我家吃。而老者女兒見張定邊回答的一字不差，也是欽服得不得了，趕忙上來沏茶。張定邊此時才抬眼看了一下老者女兒，發現長得身材高挑，滿臉英氣，一付武生打扮。僅就相貌而言，既便算不上千里挑一，起碼也是百里挑一。
張定邊謝了一聲道：吃飯事且慢談，我與老丈打賭有約，如是我贏了，老丈當回答我一個與唐城有關的問題，晚生現想發問。
老者笑答道：你問吧，只要與唐城有關的問題，沒有我回答不了的！
張定邊隨問道：唐城後面有火洞，不知何因遠看無火，人入洞內，便會突燃烈火？
聽罷張定邊的提問是，老者竟然沉吟未答。張定邊問道：難道老丈不知這一問題的答案嗎？老者回答：知是知道，我只是怕說出這一問題的答案，你我都無端陪了性命！
張定邊說道：老丈勿憂，我乃五倫邦中軍參參張定邊，今天是奉元帥之命，特來查找這一問題的答案。
老者道：既然如此，這一問題的答案得當著你們元帥的面說，此外還得帶上小女殷晚晴同行。因為小女好武，小女如不出場，此問題還不得解決。
張定邊道：如此甚好，這頓午餐老丈無須準備了，老丈如能答得此問題，我們元帥一定會設宴招待老又與小姐。
言畢，張定邊便與老者及殷晚晴小姐同赴黃義明軍帳。而此時黃義明正坐在軍帳中，愁眉不展，因為到唐城探尋火洞奧密的一幹將軍，均無功而返。此時營門衛兵突來通報：張參軍帶一老漢與一小姐前來求見。黃義明聽罷喜出望外，連道：快快請進！
且說老漢與殷小姐進入軍帳后，便要行跪拜之禮，黃義明連忙攔住道：使不得！使不得！老漢便道：老夫殷仕運，乃附近山頭殷家莊莊主，喜讀唐詩，同來為小女殷晚晴。今晨張參軍到弊庄談唐詩，甚為投機，不意張參軍突然問及火洞奧密，因此問題關係重大，關係到吾家族生死，只能與元帥面談。黃義明道：老丈但請直言無妨，本帥洗耳恭聽。
殷仕運便開口說：火洞之東有唐城，火洞之西有宋城。兩城之間，原無路連，僅有山隔。而此山產煤，山野村民採煤日久，將山底掏空，始有今日之“火洞”。而火洞原無火，僅洞基有煤。家兄殷仕達，精通機械算學，號稱“賽魯班”，明清代際時，攜我由中原飄零至此，隱居附近山頭。后逆倫邦興，搶佔唐城、宋城之地，立寨於本帕山巔。逆倫邦主張貴遠訪知家兄有“賽魯班”之名，特重金相聘，為之在火洞暗設機關，使洞可自燃，亦可洞火自熄。凡逆倫邦軍過洞，則通知掌管火洞機關人，關閉燃火裝置，過洞后則復其舊。外人不知曉該秘密，欲過火洞時，輒被洞火燒死。家兄完成火洞機關設置后，逆倫邦主害怕家兄泄密，假借慶功之名，邀請家兄赴宴，用毒酒將家兄毒死，然後再貓哭耗子假慈悲，給家兄厚葬。逆倫主所不知曉的是，家兄武功深厚，情知身中巨毒，閉氣假死。待停屍家中時，突然醒轉，告知實情，囑我務必毀去火洞機關，不使其再貽害世人，並告知破解之法，叫我為其報仇。但以我區區殷家莊之力，豈有能力與張貴遠為敵？只能忍辱至今。近聞元帥舉正義之師，討代逆倫邦至此，歡欣無比，但元帥所需，老夫必盡己力。
黃義明道：逆倫邦主張貴遠本名盧桂生，負有賣師、盜寶、背叛朝廷三大罪狀，本帥今負先師所囑、天子所重託臨此，來此目的即為剿滅逆倫邦，擒拿戶桂生，還百姓以安寧生活，因此必報盧桂生所欠老丈家族血海深仇。只是不知火洞機關設於何處？尚望老丈相告。
殷仕運答道：設於南峰山頂一破廟中，距元帥軍帳，尚有十里山路要走，小女可以帶路，並知曉破解機關之法。只是守廟賊人，武功甚是高強，小女不是對手。元帥要除此機關，務必多帶高手。
黃義明道了一聲好，又問道：如此重要的機關，為何安設於破廟之中？
殷仕運道：為掩人耳目，不欲有拜佛者上山，而泄其蹤。
黃義明道了一聲謝，又說道：此事重要，事不遲疑，煩老丈與令女在營中便餐，餐后即請殷小姐帶路，我會帶軍中眾將前往破除機關。老丈已高年，不必同行，可暫留軍中請張參軍陪同說話，此位張參軍乃我五倫邦首屆科舉文狀元，學問自是了得，與老丈當有話可談，晚間會專為老丈與令女設宴招待，不知如此安排可好？殷仕運連聲叫好。
且說黃義明與眾人匆匆餐后，單留宋倩雯看營，原因是其攻力稍弱，龍宗道又護送方知命館長返好古城未歸。黃之明自己則帶上岳淑均，關向雲、楊曉黎、周潁、何耀輝、楊三槍、岳小娟等一干好手，在殷晚晴的帶領下，匆匆往南峰山趕去。
南峰山為殷家莊南的一個山頭，距殷家莊約五里路。而由軍營往南峰山，先須過殷家莊，殷家莊距軍營的距離也是五里路。過殷家莊時，殷晚晴特此指了一下自己村莊的位置，邀請眾將有空去玩。隨後又指了一下前面的一個山頭道：那就是南峰山了。眾將舉日遙望，但見山路頗陡，而在山的項端，果然隱隱可見一座破廟。
眾人一路急行登頂，果然見這座破廟破得可以，山門前“哼哈二將”怒目圓睜，各自手手持金剛杵，可惜泥塑的金鋼杵均已斷裂，哼哈二將身上的油漆均已脫落。破廟的山門則緊閉不開。佛寺的山門又稱“三門”,一般由並列的三扇門組成。中間一扇為大門,兩旁兩扇為小門，分稱“空門”（中門）、“無相門”（東門）、“無作門”（西門），又總稱為“三解脫門”。
楊三槍舉手向三門中間的“空門”扣擊良久，方走出一位目露凶光、腰插雙戒刀的和尚來開門。和尚開口問道：來者何為？楊三槍回答道：前來拜佛。和尚說道：本屆不收香火錢，如欲施捨，請另找他廟。楊三槍說道：如果我一定要進去呢？和尚說道：哪你就要看一下能否勝得了我徐三刀手中的刀了！言畢拔出腰間雙戒刀。
楊三槍說了一聲行，舉槍來了一招翻江倒海，直向徐三刀腹部捅去。和尚突然飛身，用雙刀架住了楊三槍的來槍，又突然撤刀，用雙刀直取楊三槍的脖頸。楊三槍連忙一招倒打乾坤，身體向後倒地躲過，以槍桿橫擊和尚的雙腿。徐三刀又凌空翻了一個跟頭躲過，置身於楊三槍身後，舉雙刀直劈楊三槍的雙肩。楊三槍朝前猛撲躺地，又回了一招楊家經典槍法回馬槍，向和尚腰間捅去。此徐三刀好生了得，又是突然飛身用雙刀架住楊三槍的來槍，隨即倒地一滾，用雙刀直劈楊三槍的跨部。楊三槍也是滾身躲過。
兩人這樣一來一往地打了二十餘回合，楊三槍一點便易都沒賺到。而且此和尚輕功極佳，在地上交手，使用雙刀靈活，楊三槍使用長兵吃虧，所以二人打鬥的結果往往是被這徐三刀佔了先機。由於今日打鬥，黃義明這邊志在必取，講不得什麼江湖規矩，因此岳小娟見其夫君戰不下徐三刀，便舉槍來助，一手岳家槍使得神出神沒。這徐三刀輕功雖好，一手戒刀使得雖然神勇，但怎擋得住中原著名槍法——楊家槍與岳家槍的一齊來攻，頓時左右支拙，最終被岳小娟一槍挑中頸部送命。
黃義明道了一聲：此和尚必是守山寺的重將。遂率眾跨進山門。當步入天王殿時，見四大天雖然是怒目圓張，但泥塑的菩薩顯然經不得日久風淋雨打，只見東方持國天王手中的琵琶斷了弦；南方增長天王手握的寶劍缺了刃；西方廣目天王手纏的神龍少了須；北方多聞天王手持的寶傘缺了蓋。這廟中所住的和尚顯然都是不信佛的主，而之所以住此破廟，全是為了掩人耳目。
當黃義明率眾跨入天王殿時，已有十多位小和尚手持戒刀，從大雄寶殿中沖了出來。原來他們發現徐三刀出去開門，久未回歸，心知一定是來了勁敵，徐三刀怕已出了事，因此各持兵器朝山門跑去。而正好被關向雲、周潁、何耀輝、岳小娟四人堵住在大雄寶殿前的空地上，雙方也不搭話，使相互廝殺起來。
而餘人在殷晚晴的帶領下直撲方丈室。尚未走幾步路，只見一胖大和尚手持禪杖，從方丈室沖將過來。楊三槍手持長槍，截住了胖大和尚。胖大和尚也不搭話，舉杖朝楊三槍頭上便打，這一招叫作杖打華山。楊三槍舉槍架了一下，頓感手臂發麻，暗道這和尚好大的勁。和尚見楊三槍架開了來杖，又舉杖橫擊楊三槍的腰脅，楊三槍又舉槍橫架，順勢來一招撥草尋蛇，直刺和尚的右胸。胖大和尚後退一步雙手抬杖，一招翻江倒海，直取楊三槍襠部，楊三槍只得後退一步，用斜槍架開。兩人這樣一來一往打了十幾個回合，由於和尚力大，楊三槍只得步步後退。旁邊的楊曉黎見這樣打下去不是事，便挺槍加入戰團，直刺胖大和尚右胸，胖大和尚側身躲過，回了楊曉黎一杖。而脫出身來的楊三槍此時乘勢轉入和尚背後進槍，胖大和尚只能退一步躲開。這樣兩桿楊家槍一齊向胖大和尚發難，戰場形勢頓時易勢。先前是楊三槍步步後退，而現在是胖大和尚一人要對付兩桿一頂一的楊家槍高手，也只能是步步後退。雙方這樣再戰了二十餘回合，胖大和尚感到再打去不是事，突然虛幌一杖，向方丈室跑去。
此時楊三槍暗道了一聲聒噪。“聒噪”是山西人的土話，具有自我嘲笑的含意。其原因是楊三槍在楊家關為將時，號稱“三槍”，意具神槍無敵的含義，也確實在遇到岳小娟之前，楊三槍以槍對敵，在戰場上從未輸過。不意今日在一座破廟中，楊三槍連遇兩大高手，打架連一點便易都未佔到，最後都得靠同夥相助，方能打敗對手。而今天一連兩場硬仗，為何都得楊三槍先出手呢？原來他身為先鋒將，別人如先出手，則有搶功和看不起他的含意，別人自然不敢先出手。而今日兩戰，岳小娟、楊曉黎之所以先後出手，都因看到楊三槍敗象已露，一個是助夫心切，一個是救友心切，才出手相助，楊三槍自然也怪不得別人，只能是自我嘲諷了。
且說此時已逃入方丈室的胖大和尚，突然飛起雙腳，將窗軒踢飛，從後窗跳了出去。不意此時黃義明早已來到了方丈室的後窗，一個掃蕩腿，將胖大和尚掃倒在地，岳淑均衝上前去未等胖大和起身，已出重手點住了胖大和尚的穴位，將其提入方丈室內。胖大和尚叫了一聲：好漢饒命，我不知何處得罪了你們？叫來這麼高手來對付我？
此時殷晚晴、楊三槍、楊曉黎早已來到方丈室內，關向雲、周潁、何耀輝、岳小娟四人早已殺盡在在大雄寶殿前交戰的一干小和尚，也都來到了方丈室內。楊三槍說道：你不知罪嗎？你知不知道我們夫婦倆差點被燒死於火洞之中？殷晚晴在旁邊叫道：寶杖禪師，你難道不知我伯父是如何死的嗎？
聽到岳小娟此話，寶杖禪師顯然吃了一驚，說道：你伯父怎麼不在了嗎？對賽魯班大師，我歷來心存敬仰，尚不知其何以如此久不來寒寺，我原想備一些禮品隔些天到貴山莊前住探望。
黃義明看了一眼胖大和尚，發現其說話不像在撒謊，便說道：寶杖禪師，你只要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我們不會為難你。寶杖禪師連連點頭。
黃義明便問道：我問你，這火洞的機關裝置是如何設置的？
寶杖禪師回答道：火洞原無火，洞基為煤。當時我與“賽魯班”殷仕達大師相善，殷大師常來我山寺一起喝酒聊天。我雖為出家人，但出身於中原少林寺武僧，不戒酒肉。其原因為歷史上少林寺十三棍僧曾救秦王，秦王李世民后登基，許少林武僧喝酒吃肉，此碑文今仍在少林寺可見。而此時唐城之地已為逆倫邦主張貴遠所佔。一日逆倫邦主上山來訪，重金聘我與殷仕達為將。我們抵不住重金誘惑，都同意了。逆倫邦主突然發問：唐城與宋城之間，有洞可通。不知有無方法將此洞變為絕地？殷大師笑道：此又何難？此山洞以煤為基，我可代為設計出一種人過即燃的裝置，使該洞成為禁地。逆倫邦主不信，而殷大師精通機械算學，我相信其言必無欺。數日後殷大師已研製出掌控火洞的燃火裝置，將機關置於我寺中。我曾問殷大師此燃火裝置是何原理，回答是用得地震波原理，告訴你，你也不懂，我便不再問。此後殷大帥便請逆倫邦主張貴遠前來驗證火洞燃火裝置是否有效，驗證後果如所言，張貴遠便在軍中設宴招待吾倆，不意此次飲酒要是我與殷大師所見的最後一面。我常欲探望殷大師，但張貴遠委託我以軍職守衛此寺中的燃火裝置，不便離開。而此張貴遠顯然又對我放心不下，叫心腹徐三刀帶領十餘名手下裝扮成和尚，駐守寺中，名義上是聽從我指揮。但此徐三刀武功高強，輕功尤佳，根本不聽我的話。我身為出家人，賴得計較，我住我的方丈室，他們駐大雄室殿，互不干擾。以上話句句屬實，不敢有欺。
黃義明見寶杖禪師講話不像撒謊，便道：聽你所述，這殷大師確有做事不謹之處，留下這火洞燃火裝置害人，責任並非全應由你擔當。此逆倫邦主張貴遠，本名盧桂生，原家師李晉王次徒，負有賣師、盜寶、背叛朝廷三大罪狀，本帥今負先師所囑、大清天子重託，前來擒拿叛逆，還百姓以安寧。殷大師實已被盧桂生毒死，其死因是盧逆怕殷大師泄露火洞機關秘密。而殷大師死前已悔火洞機關之設，要家人代為去除。你既身為殷大師生前密友，當有責任履行其遺言。
寶杖禪師說了一聲可以，遂帶眾人來到大雄寶殿後的法堂，搬開法堂末端的一張書案，書案下露出幾塊紅磚。寶杖禪師搬開紅磚，其下有小屋，有階梯可下。眾人來到小屋后，寶杖禪師指着屋中一圓形鐵閘說道：將此鐵閘右擰，即是關閉火洞中的燃火裝置，左擰即是開啟。目前火洞火閘處開啟狀態。黃義明問殷晚晴道：寶杖禪師所述與你伯父監終前所述毀閘之法可否一致？殷晚晴點頭稱是。寶杖禪師道：元帥不必有疑。隨即拉開小屋牆邊一道幕佈道：元帥請看這幕布后白色大理上是否有燃火跡象？黃義明看了一眼道：是！寶杖禪師又道：元帥但將這鐵閘右擰，看一下這白色大理石上的火焰痕迹是否熄滅？黃義明叫岳淑均將鐵閘用力向右擰了一下，白色大大理石上的火焰痕迹，果然慢慢熄滅了下去。黃義明嘆了一口氣道：殷大師火洞燃火機關的設計，真是巧奪天工。
黃義明又問：如何永久毀去火洞的燃火裝置，使之不再為害百姓？寶杖禪師答道：只要毀去這鐵閘，便是永遠毀滅了火洞的燃火裝置。聽罷寶杖禪師所述，黃義明雙手把閘，用盡全力將鐵閘右擰，卻絲毫不動。原來這鐵閘是殷大師生前用百鍊錳鋼所制，非一般人力可毀。殷晚晴見狀道：伯父生前曾贈我一把百鍊寶刀，或許可以派上用處。說罷手舉寶刀，對鐵閘柄猛砍，卻僅僅入鐵三分。黃義明接過寶刀道：讓我來。說罷雙手舉刀，對準鐵閘柄部猛然揮去，鐵閘應聲飛落屋腳。黃義明連道好刀，將刀還與了殷晚晴，並說道：我以前也有這樣材質的一把匕首，可惜朱鍵深送趙鳳英到天目山養傷時，送與朱鍵深作防身之用了，否則今日亦可派上用處。
火洞燃火機關既已毀去，剩下來的問題便是如何處置寶杖禪師了。黃義明對寶杖禪師說道：火洞燃火穿置非你所設，且你主動說出毀壞火洞燃火機關的方法，證明你有毀過之心。但是你作為逆倫邦重將，掌管火洞燃火機關有年，無數無辜百姓因此而死，因此你具有從惡之罪，不可不罰。且你武功太高，我們平白放了你，你萬一翻覆，我們將難以擔當，不如我採用一折中方法來處置你，你看可好？寶杖禪師回答道：老僧有罪，願意受罰。黃義明道：我暫時廢除你武功三年，來去自由，三年後武功可自復，但不得再投逆倫邦主為惡。寶杖禪師道：謝元帥不殺之恩。黃義明又道：徐三刀及其手下十餘名隨從已死，這些人生前雖有從惡之罪，但他們都是殉職而死，無一懦夫，我們下山後，你必須替我們禮葬，以示對其殉職精神的尊重。寶杖禪師道：謹遵元帥分付，一定做到，這些事情都做完，我將放火燒毀這座破廟，重返中原少林寺修練，永遠脫離這一是非之地。黃文明道了一聲好，伸手拍了老僧腰部一掌，封住其三年武功，又隨手解了他的被制穴道。
且說老僧在處理完徐三刀及其手的埋葬事誼后，果然一把火燒了南峰山破廟，重返中原嵩山少林寺修練，這是后話。而黃義明在毀去火洞燃火機關、帶眾人下山之後，隨後所要做的事，便是承諾在軍營中為殷仕運父女及張定邊參軍舉行慶功宴會。
2022年3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