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南巡歸來定邦制

第二十八章：南巡歸來定邦制

劉惠恕

且說黃義明助南掌王子複位，三日之後萬象城內自然是家家張燈結綵，歡慶國王與王后的新始婚大典。而大典次日，黃義明向南掌新王填塔拉與王后李近芳道別。行前黃義明對李近芳說道：你現有雙重身份，既是南掌國王后，但仍是五倫邦將軍。承蒙新王裂地相贈，這塊地對於我邦存亡關係重大，你必須替我守住。我把第五軍全部留給你，你可從中抽取五百人做為你在宮中與國王的衛兵，強調這點，是怕新王繼位，馬拉汗餘黨不服，繼續搞顛覆活動。所余千人，當全部助守南掌王新贈之地，此二千里地界約有重要城鎮十餘座，均需立城池、設城尉治理。你時在宮中，原軍中副將王佳蘭在反壺關為城尉，可暫以你軍中韓秀秀為副將，領駐新地之兵。不足之人，我返邦後會派來。租賦所出，當本“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斂，從其薄”原則，切不可重賦斂以激民變。李近芳道：謹聽師傅教誨。黃義明又道：我之所以這麼重視這塊地，是因為這塊地中間有一條林間小道直通安南中部。安南不服中華久矣。這盧桂生向南邊諸國救救兵，安南國必舉傾國之兵來救，而安南國地勢如一條扁擔挑兩頭筐，中腰細長。屆時安南兵來犯，只要由新得之地出兵擊其中腰，安南必潰。南掌王子道：屆時元帥要對安南用兵，我必盡綿薄之力。黃義明道：如此則黃某先行謝過。

數日後黃義明率余兵乘船返圭道，而先期已由八莫折返的第一軍代主將宋倩雯、第六軍主將周潁、第七軍主將吳愛梅、等八軍主將鄭秋菊在碼頭早已望見，各率本部兵馬列隊在碼頭歡迎。黃義明與眾將寒暄后，即下令通知六部尚書、各城城主、各軍主將五日後在邦都好古城邦主議事大廳召集議政會議。同時要求原一軍副將、好古城尉孫瑛蕙列席會議。時第二軍主將錢壯壯、副將程識禮正押送軍糧過圭道城，前來參見元帥，黃義明要求二人同時列席會議。又派人通知在密支那緬邦王子府的第四軍主將孫甜甜前來參加會議，由於孫甜甜王妃新婚未久，緬王子哥娑尼放心不下，親自陪同前來出席會議。所應參會而無法通知的僅有遠在千里之外南掌國都萬象的第五軍主將、南掌王后杜近芳。通知完畢后，黃義明即率軍由圭道返邦都好古城。

而此時黃義明南巡新得緬邦地前，委託工部尚書趙員外在好古城打建的邦主議事廳與六部一條街均已完工，黃義明巡視了一遍，發現有關建築寬敞、堅固、實用，又不奢華，十分滿意。五日後，黃義明親自主持的五倫邦議政會議在好古城邦主議事大廳如期召開，這也是黃義明自立五倫邦以來所召集的最重要一次會議。而當時六部尚書均已履職，行前眾人推薦的反壺關城長明代大儒王陽明第五代裔孫王朝陽、正壺關城主陝西盩室李顒之侄李崇實、毒鼠關城主浙江餘姚朱之瑜先生之孫朱淼生、圭道城城主明末名臣路振飛之子路振東均已到職。

黃義明在會上先是向原不相識的新任諸城主王朝陽、李崇實、朱淼生、路振東致謝覆職，新任各城主則感謝黃邦主的信任。隨後，黃義明敘說南巡所見及救緬王子復國又拓地兩千里之事。

黃義明道：與緬邦一戰，拓地大金沙江由密支那流經博葛禮入海口江道以西三千里。助南掌王子復國，又拓地南康河流經南烏河匯入湄公河以西直至與暹羅交界之二千里。若拓地不守，等於不拓。如何守住新得之地，則是本會要旨，亦是立邦之要。反觀中國曆朝，國體至唐始完善。有三省六部制度以管理國家，有科舉考試製度以選拔文、武官吏。科舉制吾南巡前已議行。而三省制則指：中書省（隋稱內史省），掌國家決策，就軍國大事、重要官員任免等，替皇帝起草詔書，長官稱中書令。門下省，負責審核中書省起草的詔書，掌駁正違失，長官稱侍中令。尚書省，掌執行國家政令（皇帝詔書），下搳六部。尚書省長官稱尚書令。三省長官後人統稱宰相。國家另設御史台對三省六部官員的履職行為加以監察。至明，三省之職演變為內閣，但實質未變。目前為戰時，三省制度可日後天下平定時再議。當下治邦要則，應是邦有大政，請各城主與邦主共議以定奪；邦有戰事，請兵部集各軍主將與邦主共議以定策略。至於各城長與城尉，則必須履行守土之責。不知此說諸位以為如何？眾人皆稱善。

黃文明又道：現時治邦當務之急，是貫徹科舉考試製度，選出可當重任的文武官吏，以守住新得之地。而以我南巡所見，新得緬邦三千里之地，除已委託孫甜甜守密支那，委託孫福祿守毛淡棉遵，委託趙財壽守木各具外，其餘辛博、八莫、傑沙、曼德勒、敏建、稍埠、仁安羌、敏巫、馬圭、德耶謬、卑謬、興實達與央冬十三處，均沿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江）一線排開，都是有可能發生戰亂之處，需建城池，委派專吏加以管理。而新得南掌兩千里之地，有孟哈欣、班哈薩、孟誇、南巴、孟拉丹、班海德、孟巴本、班科加、達巴塔、班南尼溫、當霍、班香肯等十二處，大體沿南康河、南與河、湄公河一線排開，都是有可能發生戰亂之處，需建城池，委派專吏加以管理。而上舉二十五地，不知可守之文武官安出？特問計於眾位。

隨後，黃義明詢問吏部尚書張萬祺與禮部尚書孫員外：我南巡前要求佈置的五倫邦秋後首屆科舉取仕工作進展如何？二人答覆：江心坡所屬各城鎮共推舉應考文、武生員五百人，武舉初考考箭藝、馬戰、步戰、西洋火器四科；文舉初考考四書五經、策論兩科，廢八股取仕舊例不用。擬定中舉文、武生員各五十名，具體名次尚請邦主當面主持殿試以定奪。黃義明講了一聲“好”！又道：明日即舉行殿試，務請今日與會者同臨考場任考官，與本邦主共定考生名次。殿試之後，可發黃榜公佈前五十名入選者名單，並請告知落榜考生不必急於返里，晚間邦主將賜宴，並有重要話要講。

次日上午，黃義明與六部尚書、各城城長、各軍將軍先是在好古城校場對入選的前五十名武舉考生進行殿試，圍觀者眾，凡落選考生均是觀眾。考試共分三場，先試箭藝，再比馬戰，最後是步戰，以綜合分取人。考試不分姓別，先將考生分作五組，每組十人，比出前五名后，再從五名中取前三名。比試的結果是：武狀元為何耀輝，其比箭藝，連射十箭，箭箭中靶；比試馬戰時，手持長矛擊敗了分別使刀、使戟、使斧、使錘的其他四名對手。比步戰時，使用雙節棍打敗了持刀的呂鵬程與使劍的施靜安。而呂鵬程與施靜安分別奪得了榜眼與探花名次。

下午在邦主議政大廳中進行文試，文試比詩賦。要求考生以《感懷》為題，即興作七絕一首。結果狀元被一名年近四十的中年漢子張定邊奪得，其詩作為：

少年氣壯慕從戎，到老平庸詩為終。

酷暑無情春送去，人生若此太匆匆。

詩作主題反映了作者有心報國、不甘光陰虛度又無可奈何的心境。黃義明及眾考官讀罷，齊聲叫好，評定為第一名。而榜眼及探花，分別被孔蘭馨與曹三才所奪。

下午文試畢，黃義明即叫從人將中舉者文、武進士各五十人名單在邦主議政大廳院外牆上用黃榜公佈。一時間尚書一條街上人頭聳動，前來觀榜的人群絡繹不絕，而中舉者無不為能夠在金榜上題名而自豪。

晚間，黃義明在邦主議政大廳賜宴各中舉進士以及落榜考生，眾人嘗盡了在當時南邊所能收羅到的一切山珍海味。席間，黃義明先是請來樂苑館的宋好樂館長給大家表演歌舞節目助興。宋好樂先請原大戲台城的三位女城主映芳童、映芳蕾、映芳思跳魁星舞。

魁星，古代天文所指二十八宿星座中的西方白虎宮七宿之首。也有不少書認為：“魁，斗之首。”這是指北斗中的第一顆星。而中國民間又稱魁星為文曲星，認為其掌天下文運，主宰文章興衰。或傳孔子即天上文曲星下凡。因此跳魁星舞，具有尊孔崇經、慶賀子孫在科舉考試中成功的寓義。

而跳魁星舞的三位女子，在當大戲台城主時，原是一幅妖嬈打份，着超短裙露胸衫，露大腿，再配以天生的美貎，唱起鄭聲流行樂曲時，聳胸、扭胯，常使觀者想入非非，而被稱作“三女妖”。而此時的大戲台三姐妹在宋好樂雅樂的熏陶下，顯然已改變了氣質，完全是一副素顏打份，長裙遮地，上衫及頸，卻顯示出一種樸素的美。只見三女子在雅樂聲中，踏着樂隊所敲打的鼓點，手揮綵帶，輕擺腰肢，其所跳的魁星舞，使觀眾目不暇接，眼花繚亂，頓時掌聲雷動。隨後，宋好樂又叫其女宋倩雯給大家唱《鹿鳴》詩助興。此詩原出《詩經小雅》，全詩為：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

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將。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

我有嘉賓，德音孔昭。

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

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

我有嘉賓，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樂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

此詩的主題，原是歌頌周公有好客之德。此後魏武帝曹操據詩意以作《短歌行》，全詩為：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

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

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闊談讌，心念舊恩。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而曹操的引作，更賦予《鹿鳴》詩一種慷慨悲歌、為國效忠的精神，因此在中國社會影響極深，歷朝科舉鄉試發榜后，所在地的巡撫大人，都要為中舉舉人主持鹿鳴宴，席間唱《鹿鳴》詩，跳魁星舞。而當日盛會，宋好樂之所以叫映氏三姐妹跳魁星舞，叫女兒宋倩雯唱《鹿鳴》詩，也完全是為了迎逢古意。

且說宋倩雯一曲唱罷，旋律悠揚，餘音繞粱，觀眾頓時掌聲雷動，齊聲叫好。接下來便是黃義明登台講話了。黃義明道：

本屇科考，是我大清五倫邦立邦以來的第一屆科舉考試，凡應舉者皆吾江心坡地區所薦青年才俊之士。因名額有限，中舉者固然可喜，落選者亦不必自悲。本邦正是用人之際，因我全軍將士奮鬥不息，與緬邦之戰，拓地三千里；助南掌王子復國，又得地二千里。欲得地不失，需新建城池二十五座。依我之見：凡中舉文、武生員前二十五名者，可各委以城長與城尉之職，后二十五名者，可各委以城長與城尉副職。其餘落選四百五十名，有願從政者，可委以衙門文吏職，日後可依其辦事能力再提新級。願意從軍者，可委以參將職，日後可依其在戰場軍功，再提升新職。凡官吏等級，均參中國曆朝舊制，分九品十八級，請吏部與御使台共議，三年一考以定褒貶。凡本屇應舉落選而有意返鄉明年再考者，一律發給返鄉路費。至於新任城長、城尉，可向吏部查詢所任職地點，行前可赴兵部各領取一百名護行軍士。上任新職后，必須在轄地自籌一千五百人衛隊以建新城立制。而各建新城立制之要，可參邦都好古城舊例，請城主高士生、城尉孫瑛蕙為大家人手刋印一份。若再有不明，可直接向二人討教。

至於各新任城長、城尉所需護行軍士，黃文明要求諸軍平攤人數。又要求新任城長、城尉到任之後，在政令上必須聽從中央統一指令。遇有戰事，赴原緬邦新拓之地任職者，可統一聽從第四軍主將孫甜甜調度；赴原南掌新拓之地任職者，可統一聽從第五軍主將杜近芳調動。

黃義明講話完畢，眾人齊聲稱好。多數落選考生表示：本邦正需用人，願意從政或從軍，只有少數落選考生因家中具體原因，表示想明年繼續參加科舉。黃義明要求戶部明日即發給返鄉路費，禮送這批落選考生返鄉。

正在此時，忽有諜報報安南王舉傾國之兵犯邊，已打下諒山以北、鎮南關以南之地，清將正在鎮南關苦守。而安南王已命令前鋒部隊走清、緬邊界小路，試圖翻越尖高山，向江心坡挺進，以偷襲好古城。黃義明聞罷，要求今日出席殿試的全部主考官員明日繼續在邦主議事廳開會，以共籌退敵之策。

2021年11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