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開篇作《師說》,塾師驚坐起

第4章,開篇作《師說》,塾師驚坐起

一大清早,邢府大廳響起陣陣暴吼。

“你這不孝之子,你要氣死你爹是吧?昨天下午剛說要練武,這會兒又改成要讀書了?你是不是成心跟你爹作對,氣死了我好繼承家產?然後去和你的狐朋狗友蠅營狗苟不務正業去?!”

邢桂安吹鬍子瞪眼,氣得直哆嗦,手掌舉了半天,終是下不去手打眼前的不孝子。

啪!

狠狠將茶杯摔在地上。

“爹,我是認真的。”邢孟小聲道。

語氣實在硬不起來,昨天剛信誓旦旦說要練武,今天就跑來說去讀書,這不是鬧著玩兒呢嗎?

不過,誰叫昨天覺醒名氣轉換器呢!邢孟表示,他也被迫無奈。

要怪就怪金手指,早不到晚不到,偏偏昨天到,這不是故意氣老爹嘛!

“好,你說你要讀書,我姑且信了,說說你為什麼突然轉性子決定去讀書?”邢桂安坐下來,平復了下呼吸,問道。

邢孟臉色一肅,鄭重的道:“我要為大晟之崛起而讀書!”

邢桂安一愣。

後邊,誠叔也一愣。

這話,好有氣勢,好有格調的說。

不過從自家兒子嘴裏說出來,怎麼感覺怪怪的?

知子莫若父,邢孟什麼德行,他還是知道的。

不給大晟拖後腿就不錯了,還為大晟崛起而讀書?

“你個瓜皮!先讓咱邢家崛起吧,臭小子!”話雖這麼說,邢桂安臉色卻是好看了不少。

大晟就像是一汪平靜的湖水,底下暗流涌動,黑潮洶湧,雖然都有危險爆發。

邢桂安之所以不太支持邢孟練武,主要原因是武道難成,練個十幾二十年,又能如何,在那種詭異的東西面前,不值一提。

個體的武力值再高,也難以抵抗詭怪,與其如此,不如加入朝廷,有強有力的組織保障,至少性命無虞,比普通小民更為安全。

而且讀書,考取功名,既能博取個好前程,還能光耀門楣,是件兩全其美的事。

“爹,我這不是先樹立遠大理想,然後逐步實施嘛!”邢孟連聲保證道。

“好,你要讀書可以,明天就去書塾,如果你再像以前,敢拔掉塾師的鬍子,我就打斷你的狗腿,斷掉你所有的花銷供應,聽清楚沒?”邢桂安嚴厲地道。

“明白,老爹!別明天了,我今天就去,拜拜。”邢孟一招手,轉身便走了。

“這臭小子,天天想一出是一出,都怪我太寵他了。”邢桂安望着邢孟消失的背影,自責道。

“老爺,你別這麼想,我看少爺變化挺大,不管是練武還是讀書,至少有了自己的想法,還主動說出來,這就是很大的進步了。”誠叔寬慰道。

“但願吧,最近生意緊張,城外山賊肆虐,城裏又有詭怪橫行,也不知道縣衙上報給斬魔司沒有……”邢桂安嘆聲氣,道。

……

……

邢孟闊別數月的書塾,朗朗書聲戛然停歇。

書塾的塾師是個頭髮花白,年過花甲的老者,他正拿着毛筆在牆壁懸挂的紙上寫下今天的課題,“師與弟子”。

哐啷!邢孟敲門而入,說出自己的意圖。

“你說你要讀書?”老塾師看着眼前這位曾揪掉他一大把鬍子的紈絝,不可置信地道。

“是的,之前頑劣,不知書中自有真善美,不知書是我輩最好的朋友,這才沉淪玩樂,此番醒悟,痛改前非,只想從書中學習到做人做事的道理。”邢孟一本正經的滿嘴胡說八道。

花甲老者名叫趙尚儒,是個老秀才,考了十年都未中舉人,於是安心在書塾教書育人,為人有些古板,但教學生極其負責。

當初邢孟頑劣,將他鬍子都快揪沒了,他還勸邢孟多讀聖賢書,不要虛度光陰。

“書籍是吾輩之友,這話說的倒是頗有道理……好好,有知錯之心,則亦需有改錯之行,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趙尚儒手捧着一卷書冊,點頭道。

“正好,我們講到學生與老師的關係,你快入座,用心學習之。”

“多謝趙師。”邢孟拜謝。

“趙師,學生以為此舉不妥。”這時,一個打扮華貴的小白臉站了起來,搖頭晃腦地道。

“姚家小白臉!”邢孟怒目相向,質問道:“你對我學習聖賢道理有意見?”

這小白臉是寒江城富豪之家姚府的三公子,姚天賜,長得膚色雪白,像塗抹了層厚粉,眼睛吊著,斜眼看人。

邢家雖然是家資殷實,生意頗具規模,但畢竟是商人世家,而姚家卻是真正的書香門第,家裏還有人在南州府任官職,素來瞧不上邢家這種暴發戶,認為是泥腿子出身,登不上大雅之堂。

邢孟自然與姚天賜很不對付。

姚天賜脖子一縮,目露懼意,邢孟可是出了名的混世小魔頭,吃喝嫖賭樣樣全,打架鬥毆經常事,要是發起狠來,他可不是對手。

“趙師,學生並不是排斥邢孟,而是邢孟已經曠課達三月之久,現在繼續跟讀學習,肯定是無法跟得上大家的進度,因此,學生以為,應讓邢孟去蒙學私塾,待基礎紮實后,再來與我等一同讀書。”姚天賜將目光看向趙尚儒,眼神微動地道。

趙尚儒不疑有他,微微頷首。

這卻也是實話,邢孟底子差,跟着學會倍感吃力,到時若是產生厭學情緒,再讓其回歸課堂,可就難了。

“MMP!”

邢孟心中大罵,蒙學就是一群小屁孩學認字的地方,讓他去那兒,且不說丟不丟人,關鍵是對他提升名氣沒多大幫助。

腦袋一轉,計上心頭,他趁趙尚儒還未開口,搶先道:“趙師,我雖曠課許久,但並未曾丟下功課。”

“這話說出口,你都好意思?”姚天賜諷刺道。

周圍不少富家公子也都笑了起來。

他們每次但凡去紅杏樓開葷,都能碰見邢孟在那尋歡作樂,這種人怎麼可能在家溫課。

“邢孟,古聖賢說,寧可百錯無對,不可信口雌黃,你不能因此撒謊騙老師。”趙尚儒也顯然不信,搖頭間眼露失望。

“這樣吧,趙師,既然邢孟說自己沒有丟下功課,不如我考他一考,若是邢孟能夠答對,那自然沒有撒謊,如若答不對,這等謊言滿口之人,絕不能留在這聖賢書琅琅不絕的書塾!”

姚天賜聲音漸冷。

“好!”

邢孟一拍手,心道就等你這句呢。

“不過,與其比試學過的內容,不如我們就今天趙師所書寫的這道課題展開言辯,讓趙師來判定高低,如何?”

“沒溫習就沒溫習,還敢搞言辯,你一個大字不識幾籮筐的紈絝,懂得言辯嗎?”姚天賜奚落道。

言辯,即圍繞一個主題,通過邏輯分析,素材佐證,進而闡述出自己的觀點,是非常考究辯者的功力的。

邢孟大學就是校辯論隊的,況且現在腦藏萬卷書,下筆如神助,正所謂腹有詩書膽氣足,區區言辯,有何畏懼?

“聽明白了,你不敢。”邢孟掏了掏耳朵,鄙視道。

“放屁!”姚天賜畢竟少年心性,三言兩語就被邢孟激起了勝負心,氣沖沖地道:“那就言辯!”

“好,還請趙師主持。”邢孟拱手道。

“哎,也罷,既然你們要言辯,倒也無不可,但無論輸贏,都要專註於讀書,不可因此心生懈怠,亦或是頹喪。”趙尚儒告誡道。

“明白。”

“明白。”

兩人皆是點頭。

“此次課題,名為‘師與弟子’,也就是老師與學生,圍繞這個課題,展開言辯,闡述二者的關係。”趙尚儒指着身後牆壁懸挂的紙墨文字道。

邢孟滿臉淡然,腦子中一篇現成的文字顯現,《師說》。

《師說》是唐宋八大家之首,被大文豪蘇東坡尊稱為文起八代之衰,道濟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勇奪三軍之帥的散文大家韓愈的傳世作品。

論證師與弟子的關係的文章,在這篇文面前,皆為枉談、妄言!

換句話說,都是弟弟!

姚天賜看着邢孟,神色藐視,道:“我先來吧,讓邢孟多思考些時間,免得倉促應對,說我以勢欺人。”

“趙師,學生以為,師者,乃學生之表率,課業之教導,為人之模範。

吾輩學生,當以師之教導為謹言慎行之根本,以師之訓誡為處事入仕之良言。

師與弟子,猶如日月之於林木,江湖之於魚蝦,瑞雪之於稼穡……

師者,學生之遵循也!”

姚天賜環顧書塾,臉色頗為自得,這片言辯文章,完全恪守尊師重道的原則,對仗工整,言辭懇切,整個書塾除了他,也無人可作出第二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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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讀書人殺氣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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