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章 挑相親的男女嘉賓
“那我們幹啥?”汪玉珏問,“沒有我啥事了?”
“沒你啥事了?”唐玉協重複着汪玉珏的話,“正經有你的事呢!”
汪玉珏問,“要我幹啥?”
唐玉協說,“得解決頭兩期的男女徵婚的人啊,你不說你有一個藝術學校嗎?咱們過去選選啊?”
“啊,那個呀,”汪玉珏說,“那沒問題,我往你們台里走,你和鹿子在下邊等着我,咱們會合了,就往我的藝術學校走。”
唐玉協說,好的。那邊就關了電話。
汪玉珏這個藝術學校有聲樂班、美術班、表演班,舞蹈班、影視班、主持人班。基本都是短期應試培訓性質的。有報考各類藝術院校的,許多學生都摸不着門,就培訓一兩個月,起個指路的作用。
常年在這裏學的,或者學個一兩年的,很少,一般也都是在周六周日來,一個老師,幾個學生,面對面教學指導。這樣的學生,家裏都是肯花錢的,真看到孩子在藝術上邊有些造詣的,想在藝術上邊發展的。
校址在經七路口那裏,原來是個軍隊的營房,裁軍把營房裁空了,讓汪玉珏租了下來。現在這種局面,連這座營房的租金都支付不起,更別說教職員工的工資了,所以,汪玉珏下決心打廣告,擴大學生員額,近期扭虧為盈。
汪玉珏到了電視大樓下邊,看到唐玉協和袁玉鹿等在那裏。
汪玉珏按了兩下喇叭,他們兩人往這邊看,才看到是汪玉珏。
唐玉協和袁玉鹿來來去去地說著什麼,最後,袁玉鹿推着唐玉協向這邊走來。
他們倆拉開車門坐了進來,汪玉珏問,“你們爭什麼呢?”
袁玉鹿說,“我師父一門兒要開上我的車,我說不行,我的車檔次太低,人家藝術學校大門不讓進。”
汪玉珏嘻然一笑,說,“哪呀,其實,你的車中等偏下,可也行,公務員,開那樣車還咋地?我給你買一輛中等偏上的?”
“得得得,”袁玉鹿連連拒絕,“不用,等咱們掙到錢的那一天,說我錢管得好,主持得好,獎勵我一台車,我不反對;現在,才剛剛啟動,你就給我買一輛車,別人一看,以為我傍大款呢。我人生最受不了的,就是這一點。”
“所以啊,”唐玉協接過話來說,“這是你至今還單着的主要原因:比你低的,不在你考慮的範疇;比你高的——有錢、有權的,想獻媚、巴結你一下,你還沾邊兒就跑。”
袁玉鹿出手推了唐玉協一下,埋怨地說,“師父,你說啥呢!”
“還我說啥,”唐玉協並不在意袁玉鹿,“我有時想你的問題,就是這個原因。我要追你……”
說到這裏,唐玉協不說了。
汪玉珏在後視鏡里看着唐玉協問,“怎麼做?”
“就喂……”唐玉協說到這裏,被袁玉鹿扭過身來一把堵住了唐玉協的嘴,“不行說!這是咱家的秘密!聽不聽話?!”
唐玉協的嘴被捂得嚴嚴實實,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只能點頭。
袁玉鹿放開了她的手,但還沒忘了凶唐玉協一下,意思是,我看你說的!
汪玉珏從後視鏡里,把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唐玉協和袁玉鹿的關係,像非常親密的兄妹關係,而這個妹妹還老熊着她那憨厚的哥哥。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哥哥真發威,比如讓她去見趙台的時候,就拿出了哥哥的威嚴,妹妹也真怕。
汪玉珏在心裏感嘆:在一個單位工作,兩人處到這種程度,實屬不易。可是,追袁玉鹿,到底要“為”她做什麼事呢?眼下不能問,袁玉鹿死活不讓說,等有機會的,非要問個明白。
袁玉鹿從後視鏡里看着汪玉珏,說,“我那點老底兒,都在他掌握之中,他動不動就給我泄密,看我不掫理你!”
汪玉珏和唐玉協都哈哈一笑。
今天也不是啥日子,一路上動不動就看到有人放鞭炮。車裏的三個人,問誰誰不知道。現在的節假日多了,說道也多了。
自從“雙11”搞成功之後,別人也千方百計地效法,什麼“雙12”、“雙5”等等,不一而足。以前,從來沒聽說什麼“財神節”,這回也搞了起來,“財神節”那天,像過年似的,各個商家都噼噼啪啪燃放鞭炮。這也不是誰又創造了一個什麼,惹得鞭炮經銷商發了一筆小財——對了,這一切,恐怕都是鞭炮經銷商的主意。
經七路離電視台不是很遠,但繞來躲去的,本來十幾分鐘的路程,走了二十多分鐘才到。
到了大門口,汪玉珏按了兩下喇叭,電動門就“呼呼啦啦”地打開了。
車子進了院裏,靠上屋門口停下了。汪玉珏扭過身子問唐玉協說,“唐導,是都看一看,還是重點看?”
唐玉協把頭轉向袁玉鹿,袁玉鹿說,“既然來了,就都看一看吧。”
“那好,”汪玉珏說,“咱們就從美術班開始,然後一溜往東,各班都看一看。”
三人下了車,向西邊那趟房走去。
進了門,沿着走廊走十幾步,就是第一座教室的門,汪玉珏敲敲門,走了進去。
教室里,有十幾個學生,一個老師,在那裏畫一個石膏像。看汪玉珏走了進去,老師走了過來,稱呼汪玉珏為“王董”。
汪玉珏說,“省電視台的,來看看咱們學生,要拍一個專題片。”
老師說,“讓他們停下來嗎?”
汪玉珏轉頭去看袁玉鹿。袁玉鹿低聲說,“起碼要露出臉來呀。”
學生們畫畫,多半都被畫板擋住了臉。
汪玉珏對老師說,“讓學生們暫時停一下。”
老師應聲,走到黑板前,拍了兩下手掌,說,“同學們,咱們暫時停一下,站起來。”
學生也聽話,紛紛站了起來。
袁玉鹿掃視了幾眼,對老師說,“行了,讓同學們坐下吧。”
說完,她扭身走到汪玉珏跟前,低聲說,“走吧。”
汪玉珏和唐玉協就跟着袁玉鹿走了出來。屋裏有個女聲說,“鹿子。”
他們三個走出來,汪玉珏對袁玉鹿說,“到處有粉絲啊,這裏還有人認識你呢。”
袁玉鹿慘然一笑,和唐玉協交換一下眼光,然後,對汪玉珏說,“太稚嫩,一張張娃娃臉,可信度不高。”
汪玉珏說,“那咱們到別的班看看?”
只好如此。
可是,他們六個班走下來,普遍是這個印象:稚嫩,各個長個娃娃臉。他們也就十五六歲,有的班,更小,怎麼不是娃娃臉呢?通過化妝,能長兩歲,但這個年齡,說出話來,奶聲奶氣的,怎麼受得了?播出去,人家不一下就看破了,也會說,這些孩子都有病,這麼點小歲數就來相親,咋這麼急不可待?
三個人走出來商量一下,覺得主持人班有幾個還行,但是,女的比男的多。男的少得可憐,有兩三個,還說得過去。可是,一般都是女選男,也就是男嘉賓至少是十四個,女嘉賓可以四到六個。袁玉鹿這個主持人還是個女的,女選男正合適。
袁玉鹿說,“男選女也行,這類節目不存在男選女或者是女選男的問題,我也不在乎這個。但,即便是男選女,男的也至少有四到六個,一台節目,出場的至少要四個,出個意外啥的,連個替補都沒有,不行。至少四到六個,不然,不敢開場。”
汪玉珏說,看看別的班能不能再挑出一個兩個的?
袁玉鹿搖搖頭,說,沒有。我一開始就是這麼準備的,六個班,挑挑揀揀,往一起湊一湊,這也不是真的,就是讓他們表演一下而已。可是,沒有。
汪玉珏說,“那咋整?哎,我有辦法了!”
說完,他就拿出了電話,翻了一會號兒,翻到了,打了出去。對方接,汪玉珏說,“少爺……”
袁玉鹿心中一緊,心想,他還有袁玉麂的電話號碼?
袁玉麂也認得汪玉珏的電話,熟悉他的聲音,就說,“汪總。”
汪玉珏說,“救場如救火呀,你得救場。”
袁玉鹿說,“他不行。太顯眼,一張混血的臉,一看就不真。”
袁玉麂說,“救什麼場?”
汪玉珏這邊聽了袁玉鹿的話,想了一下,說,“今天上午送你的那個小夥子,和你鐵不鐵?”
“還行,咋地?”袁玉麂問。
“你讓他幫個忙——當然,不能白幫忙,有酬勞的。”汪玉珏說。
袁玉麂說,“啥事吧,汪總你說。”
“是這樣。”汪玉珏就把找人頂替,開辦頭兩期相親節目的事說了。甚至到他的藝術學校,看那些學生太嫩,想找一兩個成熟男的想法,對袁玉麂都說了,他還說,“我本來先想到了你,可是,鹿子說你不行,太帥了,不真實,我就想到了你的那個朋友。”
“可是,”袁玉麂說,“我那個朋友都結婚了,第二個孩子都快要出生了,能行嗎?”
“咋不行,”汪玉珏說,“也不是真讓他相親,他到場了,誰也別選——當然,女嘉賓都是我的藝術學校的,我們這裏也都砸服好了,誰也不會選他,他最後,也只能‘遺憾離場’,就完事了。一場下來,一千元錢到手了,他沒損失啥,他還不幹?”
袁玉麂說,“那還差不多,他正愁第二個孩子生下來的奶粉錢呢。”
汪玉珏聽了心中一喜,說,“那你就快些跟他說!”
唐玉協補充道,“讓他跟他妻子說好了,說透了,可別引起誤會。只不過是一場表演秀而已。”
袁玉麂那邊靜音,汪玉珏想到他可能把唐玉協的話聽了去,就問,“剛才唐導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袁玉麂說,“我基本聽到了。沒事,我這就到他家,和他媳婦說說,一個演戲,他憑空就能掙到一千元錢,何樂而不為?”
“是這話,”汪玉珏說,“你去說吧,讓他看開一點兒,人家影視演員和別人又摟又抱又摸又親,甚至在一床被子裏滾,家人都不說啥。”
袁玉鹿抱着膀子,把身子扭到一邊,心裏想,這些話,你就別說那麼多了,為了滿足一下口舌之欲?誰不提個話頭就明白,還用你說的這麼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