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抽魂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此時衙門前院的廢墟已經被收拾完畢。
雖說看着仍是破破爛爛但和先前剛經歷完大戰的場景一比，要顯得整潔許多。
此時院內那些捕快都已散去，只剩下時清漪在院內守着墨虎。
“魏兄怎麼樣？”
剛走到門前，時清漪突然開口問道。
“不太好。”
徐澈簡短的將魏舟此時情況說了一遍，然後視線看向了時清漪踩在腳下的已經蘇醒了的墨虎。
此時墨虎正睜着雙目死死盯着踩在它身上的時清漪，口中發出低沉的聲音，似在威脅。
“這玩意兒接下來怎麼處理？”
時清漪低下頭隨意踢了兩腳，看向徐澈問道。
看着時清漪的動作，徐澈額頭上劃過幾根黑線，猶豫了一會才開口道：“先試試看能不能用抽魂的辦法看看它的記憶，如果不行的話就解剖看看這墨虎的腦袋是怎麼和行屍融合的吧。”
“行。”
時清漪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徐澈，“徐兄會抽魂這種術法嗎？”
見徐澈默默搖頭，時清漪指了指自己，“那徐兄覺得我會這種術法嗎？”
“應該會吧？”
見時清漪這般模樣，徐澈有些不確定的試探道。
“你覺得呢？”時清漪無聲微笑，看向徐澈，似是好奇徐澈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抽魂嗎？這個我會……”
聽到二人的談話，突然一個紙紮人從地底露出頭，柳青的聲音從紙紮人上傳出。
“柳總捕這是去把紙人接回來了？”
徐澈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他剛剛還在納悶為什麼前院沒看到柳青的身影。
“嗯。”
紙紮人伸出手將自己的下半身從土裏拔了出來，聽到徐澈的話點了點頭，然後走向後院。
“我先把這個紙人放回去，麻煩徐兄和時姑娘稍等一下。”
然後徐澈就目送着紙紮人慢慢走向後院，消失在他的感知中。
不多時，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的柳青就從後院走出。
當他靠近的時候，徐澈再次聞到了他身上傳來的彼岸花香。
這也進一步證實了他先前的猜想，彼岸花香是由某件東西散發出來的，所以只能給一個人攜帶使用。
“先前戰鬥的時候不敢分心二用，所以就隨便找了個角落把紙人藏起來了……”
柳青見徐澈二人都看着自己，笑着開口解釋道。
“柳總捕真的會抽魂之術嗎？”
徐澈沒有關心柳青先前的行蹤，而是開口確認道。
“是的。”
柳青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時清漪腳邊的墨虎問道，“是要對它施展抽魂之術嗎？”
徐澈沒有回答柳青的話，而是反問道：“可是我記得柳總捕似乎是七品武修吧？抽魂之術是道修的術法吧？”
“是的，怎麼了，我以前為了辦案特地學的？”柳青抬頭看向徐澈，目中帶着不解，似是不知道為什麼徐澈會問出這個問題。
“柳總捕當真博學……”
徐澈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問柳青這種話，畢竟柳青現在在他眼裏就不是一般人，靈道郡總捕的身份完全配不上柳青所展露的底蘊。
身懷彼岸花，而且會使用彼岸花的力量和各種陰司手段，還能一眼認出上古陰司的術法，並知道其根源，在這種前提下，其實柳青會道術抽魂好像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
想着想着，徐澈就被自己攻略了。
“就在這裏抽魂嗎？”
柳青不知道徐澈在想些什麼，他看了眼周圍的環境，開口問道。
徐澈瞥了一眼剛剛自己和時清漪幫忙弄塌的院牆，有些心虛。
“換個地方吧……”
“行，那就去後院吧，我帶你們去。”
柳青也沒意見，轉身就往後院走去。
時清漪瞥了一眼墨虎有行屍拼湊成的屍體，皺了皺眉，偷偷瞥了眼徐澈，快步跟上柳青。
只留下徐澈和躺在地上發出低吼的墨虎。
徐澈瞥了眼墨虎背上突出的人類脊骨，默默將手上移，一把把住墨虎的耳朵，在墨虎的吼聲中快速往後院走去。
……
“抽魂之術，有兩個前提，首先它的施法對象必須是有智慧的活物；其次施法的時候必須要保證施法對象是活着的。”
柳青站在墨虎的面前看向徐澈介紹道。
“現在我就要開始施展抽魂之術了，我會將這頭墨虎的記憶直接以雲鏡的方式在空中呈現，不過剛開始的時候肯定是一些雜亂無章的記憶……”
嘴上向徐澈二人解釋着，柳青手上動作不停，正掐着一些奇怪的法訣。
而隨着柳青的動作，雖說徐澈是靈氣絕緣體，但也能感知到柳青的手上開始有靈氣匯聚。
“抽魂！”
隨着柳青一聲低喝后直接伸手在墨虎頭上一抓，一道流光直接被柳青從墨虎的頭顱中抽出。
“凝！”
一手抓着墨虎的神魂，柳青另外一手單手掐訣，一片雲霧直接在墨虎身體的上空出現。
隨着柳青將手中神魂扔到雲霧之中，很快雲霧就像一面鏡子，將墨虎的記憶給映照出來。
一時間就如柳青先前所說，諸多奇怪而不連貫的記憶碎片開始在雲鏡上閃過。
有墨虎幼時捕獵、有在野外暴雨、有被其他凶獸捕食逃生……
很快，隨着記憶被全部讀取，雲鏡中的畫面開始連貫起來。
而第一個畫面，就是無數凶獸在悍不畏死的衝擊一座泛着藍色光幕的大陣，而大陣之內，是靈道郡城！
“這是數年前的那次凶獸潮？”
徐澈目光在雲鏡上沒有移開，突然發聲問道。
“沒錯，這就是兩年前的那次凶獸潮，你看那大陣的最上面就是郡守大人的身影。”
柳青伸手指向大陣的最上面。
順着柳青的手指方向，徐澈看到了一個中年男子，男子面白無須，身穿藍底黑色道文道袍，長發用一根木簪束起，正虛空盤坐在一處竹制蒲團之上，道袍被風吹的颯颯作響，而其巋然不動。
“當時是郡守大人一個人獨自依靠護城大陣抵禦獸潮，而我們正在聯合城中百姓加高城牆。”
柳青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徐澈往下望去，果然能看到城牆之上有很多密密麻麻的人影正在增高城牆。
突然，徐澈看到了在靠近大陣光幕的地方有不少蟲類凶獸正在如疊羅漢一般疊在一起往上跳。
首先是最底下的那隻蟲類凶獸發力跳躍，莫約數丈達到跳躍極限后，其背上的那隻凶獸再借用底下凶獸作為跳板再往上跳躍。
這般數次疊加之下，最後一隻凶獸的高度居然能達到五十多丈。
一旁的柳青正在觀察徐澈，見徐澈目光在光幕前停住，便知道徐澈在想什麼，開口解釋道：
“這種凶獸名為越山蚤，正常習性為獨居，因為傳說中其達到族中極限五品凶獸后能一躍過山，所以稱為越山蚤。”
“獨居？”
徐澈聽到柳青的解釋嘴中喃喃。
這種疊羅漢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獨居習性……
“是的，獨居，但這次獸潮裏面的很快凶獸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合作行為，這也導致了本來只有四十多丈的城牆反而阻擋不了它們，必須得加高城牆，不然就會直接被他們這種合作行為越過城牆，直接進入郡城內行兇。
當時我們只是因為他們出現這種行為是因為獸潮的原因……”
“原來如此。”
聽到柳青的話徐澈點了點頭。當時看這種行為可能會是因為獸潮的原因，但此時結合當前的情況來看這種行為就能很清楚的知道，這些獸潮一定是被人驅使過來的，而這種戰術，則是幕後之人的手筆。
畢竟凶獸，就是因為靈智不多，只會依靠本能行事，所以才會被稱為凶獸。
如果他們的靈智如人，那就不是凶獸的，而是妖！
一時間，隨着雲鏡上畫面的變換，徐澈感覺自己好像進入了當年的那場獸潮之中。
但隨着畫面的不斷變化，當藍色的大陣光幕消失的時候，當他的視線靠近城牆的時候，突然雲鏡陷入黑暗，一片漆黑。
“嗯？”
看着雲鏡突然陷入黑暗，徐澈有些疑惑的看向柳青。
“這雲鏡完全是按照墨虎的記憶映照的，也就是說這段時間墨虎的記憶是黑暗的？”
柳青也有些納悶。
“會不會是這個時候墨虎在攻城的時候已經死亡了？”
徐澈突然想到在畫面黑暗之前畫面的一個角落裏似乎閃過了一根帶着流光的箭矢。
“如果死亡的話那記憶就會直接消散，我們先前所看的那些根本不會保存下來……”
柳青搖了搖頭，否定了徐澈的看法，想了想，他朝着雲鏡伸出雙手，開始掐弄法訣。
“這應該還是一段記憶，只是這段記憶里沒有任何畫面，我試試看能不能加速這段記憶……”
隨着柳青的動作，雲鏡上雲霧的流動速度開始加快，片刻后，雖然雲鏡內畫面還是漆黑一片，但卻有聲音傳出。
“奇怪，這一段黑暗記憶的跨度居然有接近一年？”
柳青停下手後有些疑惑的嘀咕了一聲。
“一年？”
徐澈聽到這話心裏也有些驚訝。
一年時間？
需知神魂中記憶存在的情況是需要當時肉身處於清醒狀態才能在神魂內留下記憶！
也就是說，這隻墨虎在清醒狀態下處於一種黑暗的狀態有一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