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生死有命
“柳總捕知道這是什麼嗎？”
靜靜等待柳青查看完，徐澈開口問道。
“知道。”柳青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然後起身看向徐澈，“不知能否請徐大人到一旁說。”
徐澈看了一眼神色不安的方言一眼，點了點頭。
隨着柳青走到大堂外，徐澈安靜的看着柳青鄭重其事的布下一層隔音陣法，這才開口問道：“柳總捕可以說那是什麼東西了嗎？”
“不知徐大人是否知道陰司的基本信息？”
柳青沒有回答徐澈的問題，而是開口反問道。
陰司的基本信息？
徐澈有些疑惑的看向柳青。
“我只知道陰司裏面有一君十殿八府三河，然後還知道這些的名字，至於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說罷徐澈搖了搖頭。
“徐大人這知道的已經算是多的了。”
柳青聽到徐澈的話有些驚訝的看了徐澈一眼，似是沒想到徐澈居然能知道這些。
但回想起徐澈隱藏在暗處的儒道修為，又覺得這一些好像是理所應當的。
畢竟儒道修士修為越高腦子就越好是公認的……
猶豫片刻，柳青開口道：
“陰司之中有三條河，分別是奈何、忘川和黃泉，而這三條河除了人盡皆知的奈何橋、彼岸花和黃泉霧之外，還有一種特殊的但三條河都有的東西。”
“嗯？”徐澈有些疑惑的看向柳青。
“陰司內有無數陰魂野鬼，所以難免就會有鬼怪或意外或因為某種原因掉入三條大河之中，而這三條大河都有着弱水的特性，羽不能浮，而且內有神韻，滴水便是世界，有無極重。
久而久之，三條大河之中沉浮着數不盡的陰魂。據傳說在陰司毀滅之前，三條大河之中的陰魂數量已經極為恐怖，甚至一滴河水之中，就有十萬陰魂的說法。”
“可是這些和那張臉又有什麼關係？”
看柳青侃侃而談，徐澈忍不住提醒。
“大人您接着聽，下面的就和那張臉有關係了。”
柳青解釋了一聲，繼續道：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無法投胎也無法逃脫三條大河的陰魂自然就會開始研究如何才能離開大河。
雖說這件事很難，但好在它們擁有接近永恆的時間，所以真的讓一位陰魂研究出了這種辦法。”
“就是那張臉？”
徐澈聽出柳青畫中的意思，開口問道。
“正是。”對於徐澈的捧哏，柳青極為滿足，“那種方法名為“靨屍法，具體如何施展我也不知道，但中了靨屍法后的癥狀就如魏兄這般，身體的某一部位生長出一張人臉，這張人臉與宿主同生共死，甚至在它未成長完全的時候還會幫助宿主解決事情。
但當人臉成長之後，就會擁有殺死宿主的能力，而當它殺死宿主后，宿主的魂體便會和施展靨屍法的人所指定的陰魂以一種神秘契約的方式發生對換，而後宿主的魂體便會代替和他契約的陰魂進入大河內沉淪，而陰魂就會被替換到陽間。”
說著柳青不解道：“但這種方法的施展條件過於苛刻，陰司中被困在大河中的很多陰魂哪怕是知道這個方法也無法實施出來，所以這麼多年來，有證實中過這種術法的不超過一掌之數。”
徐澈聽到這話沉思了一下，發現這施展條件確實苛刻。
那為困在大河之中的陰魂既要找到一位能學會這術法並且能回到陽間施展，而且還得保證那位施法者會以他為契約對象。
這還不算什麼，重點就是最後的一步，契約之道乃是神靈時代神靈們的力量，這最後一步就相當於是卡神靈的bug，借用神靈的力量來把自己撈出來。
突然，徐澈想到了一點，他有些疑惑的看向柳青：“契約之道在當時是神靈的力量，但現在的契約之道掌握在三位聖人的手中，若是那三位聖人發現有人借用他們的力量來做這種事情，會不會一個巴掌直接把那塊陰司碎片拍成空氣？”
“這……”柳青聽到這話也有些沉默。
陰司都是那三位一同毀滅的，如果真有這種事情發生的話，那三位聖人一定會直接把那塊陰司碎片拍成空氣吧……
“那柳總捕可知此法有什麼辦法能解嗎？”
見柳青沉默，徐澈開口問道。
“這……這種涉及契約之道的術法只有兩個解決辦法。”
柳青看了一眼徐澈，開口說道，“想讓契約之道術法失效的辦法第一個是讓施法者取消施法或是將施法者斬殺，第二個就是將契約對象給斬殺，這樣契約不成立，術法自然會消散。”
……
聽到這話徐澈有些沉默。
兩個辦法都不是尋常辦法。
這術法的施法者，很明顯就是靈道郡一系列事件的幕後之人，而哪怕他快要將靈道郡的事情查清楚，但此時不知道幕後之人的身份。
而第二的辦法，更是不可能。
契約對象是陰司三條大河中的陰魂，他這種實力連碰到三條大河都不可能，更別說從大河中的億萬陰魂中找到契約對象並斬殺……
“還有別的辦法嗎？”
沉默片刻后，徐澈再次開口問道。
“或許就和徐兄你說的那樣，三位聖人出手將那陰司碎片抹除？”
柳青搖了搖頭。
“這……”徐澈聽到這話臉上露出苦笑：“那張人臉一般多長時間會成長為最終情況？”
柳青沉吟片刻，才看向大堂內昏迷的魏舟道：“按照魏兄的修為和目前那人臉的狀況來看的話，大概要數年時間。”
“多謝柳總捕告知這些信息。”
徐澈點了點頭，隨手揮散柳青佈下的隔音陣法說道。
“無事，魏兄也算是因我才受傷，我稍後去找找有沒有能壓抑這種術法的東西……”
柳青開口道，面色凝重。
“行，那就麻煩柳總捕了，我再去看看魏兄。”
“我把前院收拾好了就過來。”
……
又和柳青聊了幾句，徐澈這才回到大堂內。
“徐兄，怎麼樣？”
方言見徐澈回來，連忙問道。
徐澈搖了搖頭，“有些棘手，但不是沒有希望。”
是的，雖說柳青給的三個方法都很難，但還是有希望的，比如說斬殺施法者，只要能找到幕後之人並逼問出施法者，那這術法就能解決。
說著徐澈看向正躺在地上的魏舟。
如果他剛剛沒看錯的話，魏舟的手指似乎動了一下。
“咳咳……”
隨着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魏舟緩緩睜開雙目。
“魏大哥，對不起……”
方言連忙上前將魏舟扶着坐起來，面上露出自責。
“嗯，沒事的，不必放在心上，不過是小傷罷了……”
魏舟揮了揮手，說著說著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自己身體的不對勁了！
在他的感知中，自己背部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孕育。
而且潛意識告訴他，那東西正在以微不可察的速度吸收着自己體內的氣血！
“徐兄，我後背是有什麼東西嗎？”
魏舟有些發愣，連忙看向一旁的徐澈。
“這……”
猶豫片刻，徐澈將先前從柳青那裏得到的信息全部講出。
臨了，他安慰道：“魏兄也不必太過擔心，畢竟還是有破除術法的希望……”
但這安慰，怎麼看都顯得蒼白。
“多謝徐兄，不就是命嗎？”聽完事情經過後魏舟反而有些豪邁，和一旁皺着眉的方言以及心底壓抑的徐澈完全不同。
“我魏某也算是活了大半輩子了，深知生死有命，家中二老在我的供養下已是盡享天年，如今我孑然一身，這些年唯一的樂趣也就美酒二字，在他人眼裏也稱得上肆意快活，便是此術無解，也不算遺憾，徐兄和方言你們不用有太大壓力……”
聽到魏舟反過來安慰自己的話語，方言心裏反而更加難過。
“魏大哥，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的原因以你的實力根本不會受傷……”
“沒事的，我輩武修，最榮耀的事情除了戰勝而歸之外，難道不是馬革裹屍嗎？”見方言語氣低沉自責，魏舟反而問道。
“魏兄你放心吧，我會努力的，若是實在此術無解，我就多給你釀些天下一等的好酒！”
徐澈突然開口道。
聽到這話魏舟不由笑了起來，“哈哈，那可要多謝徐兄了！”
“既然魏兄醒了，那我就先出去處理事情了，爭取早日抓出幕後之人，方兄你在這裏照顧魏兄。”
魏舟的性格也鼓舞了徐澈，徐澈看向方言安排道。
見方言點頭，徐澈看向魏舟。
“那魏兄我先出去了。”
“去吧去吧，生死有命，不必過度憂愁。”
魏舟揮了揮手，開口道。
待徐澈走後，魏舟扶着方言站了起來。
雖說中了靨屍之術，但此時術法不過初期，所以對於魏舟的武修體質還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以他六品武修的體魄，等體內氣血恢復后就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耷拉着臉幹什麼？”
隨意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魏舟先是齜牙咧嘴的看了一眼自己被徐澈從背部撕開的上衣，然後抬頭看向方言。
“當你第一次穿上繡衣服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生死對於你來說，會變成家常便飯之事。
縱觀諸多繡衣前輩，有哪幾個敢說自己每次任務每次戰鬥都能不受傷？
你莫不是在告訴我自己並沒有做好直面生死的準備？”
看着方言，魏舟皺眉訓斥。
“魏大哥……我自然做好了面對生死的準備，但你的傷完全是因為我的原因，若有可能，我甚至願意替你去死……”
方言眼睛有些發紅的看着魏舟說道。
“既然你此時不能替我去死，為什麼不替我活下來呢？”
魏舟雙目緊緊盯着方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