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紙紮人
“起來吧，我有事要問你。”
徐澈先是扶起老嫗，然後看着仍跪伏在地的遊魂開口道。
“不知仙長要問什麼？”
遊魂沒有起身，仍跪在地上開口道。
“起來吧，我並不喜歡這個角度和人說話。”
徐澈再次開口，一道浩然之氣從他體內湧出，化為一隻大手將遊魂提了起來。
他是真的不喜歡俯瞰別人說話。
“把你所知道的靈道郡最近幾年發生的大事說一遍。”
“是。”
遊魂看了眼徐澈身旁的老嫗，沉吟片刻后開口道：
“靈道郡最近發生的大事其實只有三件。”
“第一件是前年的獸潮，當時為了抵禦獸潮郡守大人甚至逾規將城牆加高了十丈，而且聽說因為這次獸潮所以導致負責維護城內大陣的郡守大人受了不輕的傷，這兩年沒露面都是在療傷。
然後第二件鬧得比較大的事應該就是前兩個月城內不停有人失蹤的事情了，據說當時每天都會失蹤數百人。
第三件事應該是這個月的瘟疫，不過這次的瘟疫反而是三件事影響最小的。因為郡守發公告說了這次的瘟疫其實沒什麼傳染性，讓我們不必擔憂，城內的修行者們正在想辦法。”
遊魂說完便看了徐澈一眼，然後突然似是想到什麼，再次開口道：“稟告仙長，我突然想起來一個坊間傳聞，說是目前感染了瘟疫的人都是當初家裏有人失蹤的家屬。”
“嗯？”
徐澈聽到這話眉頭一挑，看向遊魂，“詳細說說。”
“回稟仙長，其實我們一開始也沒發現這件事情，但是隨着主動上報自己感染瘟疫的人數加多，我們才發現，目前感染瘟疫的人其實都是那些曾經報官說家中有人無故失蹤的。
而且更為蹊蹺的是，據說他們感染了瘟疫后除了一開始體虛體弱和感染風寒一樣，但過了幾天就會自己好起來，而且身體還會變得更加健康，最直觀的就是力量會變大很多……”
“行，我知道了。”
徐澈聽到這裏便打斷了遊魂的話。隨後他想了想，從儲物戒中拿出一枚青玉。
“哪怕經過了黃泉之霧的滋養，但你能存在的時間也不會太長，玉可養人同樣也能養魂，這枚青玉是我對你提供這些消息的獎勵。”
“這……仙長……”遊魂明顯看出心動，但卻不敢接過青玉。
猶豫了好久，遊魂才開口道：“小人剛剛說的那些事情仙長隨便找個人都能知道，更何況仙長讓我和我娘見了最後一面，這叫小人如何能拿仙長的獎勵……”
徐澈沒有勸說，直接將青玉塞到一旁的老嫗手中。
“有這枚青玉的滋養，你起碼還能存在半月左右，若是沒有這枚青玉，恐怕你過兩日便會消散。我命你在你母親身旁再陪她最後十日。”
“這……多謝仙長……”
遊魂聽了徐澈的話默默跪伏在地，連連叩首。
還活着的時候他被種種所累，導致忽略了總是默默在家中的老娘，但此時當他已經死去后，他才發現，在此世上，他唯一的羈絆只有老娘……
“行，你們先回去吧，我施加在你母親身上的術法在你消散后就會自動失效。”
徐澈點頭說道：“歸家之後可以適當利用你現在的力量去做些能改善你母親生活的事情，但切記不可欺良壓善。”
力量？遊魂先是有些疑惑，然後似是明白了徐澈話中的意思，叩首道：“多謝仙長指點。”
“嗯，你們回去吧。”
見遊魂明悟自己的指點，徐澈點了點頭，示意二人離開。
……
目送老嫗緊緊握着青玉離開，徐澈看向小巷深處，開口道：“在暗處看了那麼長時間，出來吧。”
“嗯？還有別人？”
聽到徐澈的話，時清漪心中一跳，兩枚飛刀已經扣在掌中。
默默等待片刻，見小巷深處沒有任何動靜，徐澈有些無奈。
“柳總捕出來吧，我一進這小巷就發現你了。”
“徐大人怎麼知道會是我？”
徐澈話語落下沒多久，一道聲音從小巷內傳來。
而隨着聲音一同出現的，還有一道人影。
但是這道人影的動靜有些僵硬，給徐澈的感覺就和製作劣質的傀儡一般。
待人影走近，徐澈這才發現這人影其實是一道紙紮人……
蒼白的臉上為了喜慶塗抹兩團殷紅的胭脂，眼睛處只畫出了眼眶，但沒有眼珠，而身上則是畫的一件黑色壽衣。
“我說我是猜的柳總捕會信嗎？”
徐澈悄悄按了按時清漪緊繃的手，示意她放鬆些，然後開口笑道。
“徐大人覺得我會信嗎？”
徐澈這才注意到面前的紙紮人居然沒有畫出嘴，但是仍能發出聲音。
其實他真的是猜的。
雖說先前那老嫗在小巷內燒着黃紙，但除了黃紙燃燒的味道外，他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而這種花香，他只在柳青的身上聞到過。
所以他才出言詐一下，誰知道居然真的把柳青詐出來了。
“沒想到柳總捕居然還有這種愛好。”
時清漪看着眼前的紙紮人，手中飛刀並未收起，保持着警惕開口道。
“呵呵，時姑娘有所不知，實在是形勢所逼。”柳青無奈的聲音從紙紮人體內響起。
“那些人快動手了吧？”徐澈突然開口問道。
“徐大人果然不愧是五品儒生，到靈道郡不過短短數日便調查到了所有事情。”
紙紮人抬頭看了一眼柳青，讚歎道。
“五品儒生？”徐澈聽到這話有些疑惑，他似乎從沒在柳青面前提起自己的儒道修為。
“呵呵，區區武修不可能免疫彼岸花的影響，除非是道門金丹修士或是儒道德行境儒生，先前兩次見面徐大人體內都沒有絲毫靈力波動，所以我推測徐大人可能按下還是儒道五品的修行者，先前的事情也算是驗證的我的猜想。”
“什麼彼岸花？”
徐澈沒有順着柳青的話往下說，而是故作疑惑的反問了一句。
“呵呵，徐大人不是因為我這具紙人身上的彼岸花味道才發現猜測到我的嗎？”
柳青呵呵一笑，沒有回答徐澈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