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章 女狀元(二合一)
大乾王朝,陰月女帝統冶時期,人才輩出。
此時正是放榜之日。
放榜處,榜還未張出來,早已人山人海,連那最霸道甜膩的桂香也無法擠進去半分。
“放榜了!讓路讓路!”一騎馬小吏敲着鑼趕來,一聲吆喝,彷彿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人群自發讓開一條小。榜一張好,人們便蜂擁上去,竟圍了個水泄不通。
“恭喜啊李姐姐,竟是那榜尾呢,將來也會混一個庶吉士噹噹的吧。”
“妹妹謬讚了,可我怎麼沒在榜上看到你的姓名呢?那日考場上還碰巧見到妹妹你了,今天你總不會是陪友人來看榜的吧。”
“這位年兄,可曾在榜上看到我陸仁賈的名號?”
“一邊自己看去,沒看到我也擱着找我自己沒找到嘛。”
榜前亂鬨哄一片。
“探花焦恆,榜眼虞陰鑒······”有人念着榜上字跡,“狀元柳語亭······柳語亭······聽着倒像個女子。”
“女子?狀元怎麼可能是女子。”他身邊的同窗道,“你說笑了,那狀元郎再不濟也是個秀氣的少年。”
大乾王朝原先也為男權社會,只是,其中竟出現了一任女帝乾柳。乾柳女帝上位后,用與她那名字完全不同的強硬手段,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同時,加之一位名虞姬的奇女子輔佐,教授女子四書五經,大力推進男女平等,最終結束了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惡劣風氣。
那個時代能人輩出,如虞姬般的奇女子數不勝數。但畢竟數百年來,男權社會風氣對女子精神上的壓迫太久了,如今,女子為官上任的不在少數,但頂尖級的人才卻都是男兒。
前三甲處是男兒,這是共識了。
就在人們尋找那狀元郎時,人群中,一個瘦削高挑的少年微微一笑,轉身擠出人群,消失在了眾人視野之外。
京城某處剛買下的宅府
院落里,一位少女倚劍······額,唐刀而立。清風襲來,桂香四溢,少女額前的碎發被風捲起,露出她那雙陰媚的杏目。睫羽微垂,她嬌美的臉龐總透着那不怎麼討喜的清冷。
半晌,她有了動作。只見她右腳上前一步,右手所持的那柄唐刀落下,在她身側挽了個刀花,直直地指向對面的少年。
風乍起,吹的她玄衣獵獵。
而那與她對峙的少年只是懷抱古劍,大刺刺地站在那兒。此刻,少年正望着那閃着寒光的冷刃,有些不以為然的微微頷首。只見,他半耷拉着眼皮,緩緩吐出三個字:
“我、認、輸。”
說罷,他直接癱進了身後的老爺椅,沖少女露出了一個欠扁的笑容。
少女臉一黑,收回唐刀,上去直接給了少年一腳。
“哎呦,”少年吃痛地縮縮腿,陪着笑道:“我說柳老大,就讓我歇會兒唄。”
誰知聞言,少女的臉卻更黑了幾分。她捏捏拳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冷笑一聲道:“你從站起來到現在,不過兩分鐘。”
少年捏捏下巴,一尋思——卧槽,好像真是這麼一回事。
少年索性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直接來個葛優癱,兩眼一閉,愛咋咋地。
少女:······
到底是什麼支撐自己容忍這懶鬼到現在?
她按了按太陽穴。
這時,一個含笑的青年走了過來。那青年一身青衫綉竹,手托赤紋白玉盤,盤裏放着點心花糕酥酪。他的目光溫和,又有幾分無奈。
“語亭,洪遠。”他招呼一聲,“來吃點心。”
少女沒有動作,只是斜着眼睛看那鹹魚少年。
果不其然,那少年剛才還一副動一下都能死的模樣,此刻,竟一個鯉魚打挺,飛身躍起,幾步躥到了青年面前。
“姚、洪、遠。”少女透着危險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少年姚洪遠一個激靈,攬過青年的肩膀,扶着人家胳膊就開始裝暈。
“哎呀,焦哥,我突然就有點暈,你扶着我點。欸,亭哥,來來來,吃點心啊,您先請。”
柳語亭微微扶額。
出息!
她搖了搖頭,望向青年:“東西都置辦好了嗎?”
青年微微一笑,道:“遵從你的吩咐,都已經好了。”
柳語亭的臉色也緩和下來:“你做事,我放心。”
聞言,青年笑得溫柔。
院落里生着一棵桂樹,此刻正是花開時節,金色的花瓣掛滿枝頭,芳香四溢。柳語亭拈着一塊桂花糕在院中踱步,突然想起什麼,轉回身望向青年道:“游文信和虞陰鑒呢?”
青年一愣,但很快答道:“放榜處遠些,文信還沒有回來,但應該也快了。虞陰鑒······呃,他一個時辰前還在的。”
青年這時才反應過來——依照虞陰鑒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性格,知道柳語亭找姚洪遠比武,此時恐怕已經拎着板凳抱着瓜子過來看戲了,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柳語亭不禁頭疼:“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在家中莫要走動,我去去就回。”
望着周身散發著寒氣的少女,兩個大男孩對視一眼,皆是恍然大悟。
十分鐘后,柳語亭寒着臉踏入了“溫柔鄉”。
溫柔鄉,京城最大的煙花巷,裏面包含大大小小十三家青樓,再加上酒肆,客棧,胭脂鋪子······佔地面積極大。
這溫柔鄉數百年前就存在了,只是當時不叫溫柔鄉,也沒有如今的規模。傳聞是乾柳女帝時期,虞姬親自為其改名題字。
有一代名相虞姬的賜名,老祖宗乾柳女帝的默許,再潔身自好的帝王也不好動這溫柔鄉。再加上這溫柔鄉歷代總有奇人入朝為官,百年來,溫柔鄉竟是越開越大。
但,說的再好聽它也是青樓。
柳語亭走在大道上,身上無意識中散發的若有若無的寒意讓她與這裏格格不入。她無視幾家酒肆門前小廝的招呼,徑直走向最大的青樓——麗春樓。
她性格就是如此,冷漠而不討喜。
都說強者在世,必然有追隨者。但這樣冷漠的人,恐怕只有真正理解她的人才會追隨吧。
突然,她心念一動,直接拉住身邊路過的一個麻臉大叔。習過武的她力氣極大,直接將那人拽得一個趔趄,差點被慣在地上。
那人低罵了一句,憤憤地轉過身,露出一張陌生人的臉。而當他看到柳語亭時,眼中怒氣全消,只是色迷迷地上下打量着她:“小妹妹多大啊,第一次來?哥哥知道哪裏好玩,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