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探瓶山
就在陸青疑惑是何人在高歌的時候，回過神來的陳玉樓卻朗聲叫道：“鷓鴣哨兄弟，既然來了，何妨一見？”
看來是熟人。
陸青心下瞭然。
不一會兒，遠處的草叢便竄出來兩男一女三個道士打扮的人。
三人走過來之後，領頭的年齡稍長的那位對陳玉樓拱手說道：“陳總把頭，數年前沙漠一別，可還安好？”
陳玉樓點了點頭，對出手相助的鷓鴣哨道了聲謝之後便介紹了一下陸青。
“這位兄台身手不凡，竟能單人制服這妖孽，確實令在下深感佩服！”鷓鴣哨稱讚道。
他們三人追尋這妖孽追了一路，卻拿它沒有辦法。
只因這老妖怪擅長圓光邪術，最會攝人心魄，任何人要是落單被他攝了心智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三人緊緊聚在一起，不敢分兵追捕。
沒想到陸青竟然以一己之力就斗殺了這妖孽，着實鷓鴣哨敬佩不已。
“僥倖而已。”陸青如實說道：“若非那妖孽凶性大發，執意要害我性命，我也拿它毫無辦法。”
鷓鴣哨點了點頭，隨後向陸青和陳玉樓介紹了自己同族的師弟師妹：女的善通百草百花的藥性，道名花靈；男的血緣中色目未消，一頭捲髮，不像中土之人，道名老洋人。
陳玉樓知道這瓶山大墓兇險萬分，只這山中的老狸子就讓他着了道，若非陸青趕來搭救，只怕已經命喪黃泉了。
所以他有意邀請鷓鴣哨一道，合搬山卸嶺之力攻破此墓。
陳玉樓知道搬山道人破墓不拿金玉明器，只為那長生不老的仙丹，與自己等人的目的並不衝突，故而竭力勸說，還說這瓶山乃是皇帝煉不死葯的所在，其中說不定會有仙丹。
奈何鷓鴣哨這三人慾去黔湘交界之地，盜掘夜郎王古冢。
他聞得瓶山是古時皇家煉丹求葯的所在，立即有幾分動心。
不過盜發夜郎王古墓之事，早已籌劃半年之久，預計六七天內就能了結。
而瓶山古墓一切不明，怕是急切難拔，就同陳玉樓約定，他們盜了夜郎王古墓，就立刻來瓶山與卸嶺群道會合。
陳玉樓見狀也不好勉強，只說到時候一定通力合作。
鷓鴣哨三人走後，陳玉樓便向陸青問起那老狸子的屍身。
陸青自然知道他想藉著這屍身在手下弟兄面前炫耀一番，指了個方向後便隨他去了。
回去的路上，陳玉樓又多次請求陸青不要把他着了那老狸子道的事傳出去。
陸青知道他要壓服手下數萬人，自然不能失了威嚴，點了點頭道：“你我是兄弟，我殺的便是你殺的。”
陳玉樓聞言大笑，拍了拍陸青的肩膀，說這趟倒斗之後一定請他好好喝一杯。
陸青也只是笑了笑，他對這些口腹之慾沒有追求，唯有長生超凡才是他的目標。
回到義莊之後陳玉樓如何吹噓陸青不知，他早早地便睡下了。
明天還要下墓，正是要養精蓄銳的時候。
..............................................
第二天，陳玉樓找了個當地苗族的嚮導，領着眾人朝瓶山而去。
從黎明時分出發，直走到接近正午，紅日高懸，一行人終於登上了老熊嶺后的一處危崖。
這處古崖絕頂上雜草古樹叢生，居高臨下正可俯視瓶山地脈。
放目下眺，只見主嶺後邊的深山中，皆是圓錐狀的奇峰危岩，座座連綿的山峰在遠處一片連着一片，如同千筍出土，萬笏朝天，峰峰相連，峰後有峰，一望無際地充塞於天地之間。
瓶山終於是到了。
眾人放眼望去，只見瓶山形似大腹古瓶歪斜，山勢盡得造化神奇，地形險惡剝斷，儘是猿揉絕路的斷崖，半山腰處還有一條大裂縫，應該是地動之時震裂的。
其山雖然險狀可畏，但在層巒環抱、青峰簇擁之下，顯得煙樹沉浮如在畫中，遙望山中，果真有幾處白霧升騰，霧氣中有虹色的彩氣若隱若現。
羅老歪不知個中神奇，只道是墓中寶光衝天，大喜過望。
陳玉樓自進山以來，屢屢受挫，有心在手下面前找回些面子，便道：“尚末可知也，不過此山形勢果真獨特，正可謂是：山勢有藏納，土色有堅厚，地脈為高造，流水宜周旋。山上龍神不下水，水裏龍神不上山，細觀此處山與水，氣吞萬象是真龍，應當是一塊貴不可言的寶地。從高處看不出古墓入口所在，咱們還得到近處再看看。”
可是那苗人嚮導說什麼也不肯往前了，說那瓶山上不僅毒蛇猛獸無數，還埋了傳說中的屍王，去了便再難回來。
羅老歪眼看寶貝就在跟前，哪裏肯放棄，用槍逼迫那苗人嚮導走在前面開路。
那嚮導雖然百般不願，但是身家性命受到威脅，也只能硬着頭皮帶着一行人往瓶山而去。
眾人繞了許久山路，終於是到了瓶山。
接下來就是陳玉樓顯威風的時候了。
他三代盜墓世家出身，不僅有一雙“夜眼”，而且有一手聽聲辯形的絕技。
無論這墓室構造如何複雜，只要聽一聽回聲，陳玉樓就能畫出其中的地形。
隨着羅老歪六發子彈射入深澗，陳玉樓已大致聽出了幾條墓道和三座地宮的輪廓，多半就是那片佔為元人墓穴的山中道觀殿宇所在，其中最大的地宮，就在山巔裂開的這道深崖下。
一眾人馬奔波勞累了這麼些天，總算是找到這大墓蹤跡了。
陳玉樓自進入這山中便數次着了道，變得謹慎了許多，也知道這墓穴之中機關重重，貿然進入必然是九死一生，有意等鷓鴣哨辦完事之後，一同前往。
但是羅老歪一是急性子，二是怕鷓鴣哨來了之後要分走他的財寶，所以極力蠱惑陳玉樓，讓他不必等鷓鴣哨，直接下墓。
陳玉樓手下的卸嶺力士也都是些孤陋寡聞又見錢眼開的貨色，也都勸陳玉樓不要再猶豫。
陳玉樓也一直想證明下自己卸嶺一派的本事，好教鷓鴣哨也知道他陳玉樓不是等閑之輩，因此有些被眾人說動。
他最後看了眼陸青，詢問他的意見。
陸青雖然不懂這倒斗的行當，但是他知道陳玉樓此人衝動莽撞，難成大事。
那鷓鴣哨雖然他接觸的不多，但是行事穩重，比陳玉樓可靠許多。
而且論起倒斗的技法，搬山道人勝過卸嶺力士許多，所以他對陳玉樓說道：“這墓中不說機關，便是毒蟲蜃氣也能要人命，還是等鷓鴣哨他們來了之後一道下墓吧。”
陸青救過陳玉樓的性命，他說話陳玉樓還是聽的。
但是羅老歪可不知道陸青的本事，直嚷嚷道：“奶奶的！小娃娃就是怕事，這死人墳有什麼好怕的？！就是玉皇大帝也躲不了我一梭子！”
陳玉樓有意制止，陸青卻不慣着他，說道：“你若是這麼厲害，便自己帶着人下去吧。”
“你！格老子的！”羅老歪本就是半個瘋子，被陸青這麼一嗆聲，怒火中燒，抬手便要給陸青一梭子。
“大帥不可！”陳玉樓急忙喝到。
然而羅老歪扳機還未扣動，陸青便瞬間飛身上前，一手扣住羅老歪的槍栓，一手抓住他的槍管。
精鐵的槍管竟生生被陸青掰彎了！
在場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好快的速度！
好大的力氣！
這還是人嗎？！
自從西洋火器傳入以來，這些江湖草莽一直信奉一句話：“神仙難躲一溜煙”。
意思是神仙來了也要被一槍放倒。
可見他們對火器崇拜到了何等地步。
今日陸青竟然赤手空拳輕易制服手持火器的羅老歪，連槍管子都掰彎了，這如何不讓他們震驚。
旁人震驚，羅老歪更是嚇破了膽，雙腿都在打顫，看陸青的眼神都變了，像是見到傳說中的太歲神一般。
“這世上有些事，不是有槍就能擺平的。”陸青看着嚇傻了的羅老歪，鬆開手淡淡地說道。
陳玉樓心裏嘆了口氣，怒罵羅老歪這個瘋子成事不足，上前調和到：“大家都是一道發財的兄弟，何必鬧得不可開交呢？”
“左右不過都等幾天罷了，有什麼要緊的，你說是吧，羅大帥！”
羅老歪早就被陸青這一手功夫嚇破了膽，見了陸青都有些發怵，哪裏還敢說半個不字。
就這樣，眾人再沒有異議，紛紛掉頭往山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