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地下擂台
寒林心中重複了把“地下擂台”念了幾遍,記住了這個詞,然後對着衣店老闆問道:“這片區域有地方住嗎?”
寒林這麼一問,倒是令得店主老闆有些詫異,他疑惑道:“你們不是三化貧民窟的嗎?”
“不是,我們才來。”
衣店老闆還很是疑惑,但也沒有再多問。
“住處嘛!”衣店老闆沉吟一番。隨即比了比外面,“你看那些人家”只要你給他們點錢,隨便住下來還是可以的,但這只是暫時的,至於用什麼方法才能長期,這我就不清楚了。”
寒林扭頭看去,地方有些破爛,這就是貧民窟了。
“謝謝老闆了。”
三人轉身離去,手裏還揣着以前的獸衣,某種意義上這幾件獸衣是無價的,它可是島上婆婆爺爺製作成的。
越走越近,只見一排排破爛的房子,有石砌成的,有泥堆起的,也有木板隔起的。
“這不是柳澤嗎?”寒林來到了一石砌成的舊屋子前。
寒林叫了叫他,他也轉過身來,並笑着露出那潔白的笑容。
“你好。”柳澤放下手中的活,走了出來。
“我叫寒林。”
“我叫童木。”
“我是門羅。”
三人自我介紹着,隨後道出了來意。
“我們想住在你家,不知道要多少錢。”
“好啊。”柳澤爽快的答應,並說道:“錢就不用了,不過吃的你們要自己解決。”
“跟我進來吧。”柳澤迎了他們進去。
這時一股酸臭味襲來,寒林表情不變,也沒多問。儘管很多東西沒見過,但也裝作一副認識的樣子。不熟悉可以以後去了解,但如果表現得太無知了,會讓人產生懷疑。
“這個角落就給你們了。”
這是一個陰暗潮濕的角落,隔壁是一個石床,不過石床是柳澤的休息地。
“謝謝啦。”寒林道謝着。
“我還得謝你讓給我這件衣服呢。”柳澤說著摸了摸身上的衣服。
對於寒林三人,柳澤也有許多疑問。
“你們也是孤兒嗎?”柳澤道。
“是孤兒。”寒林點點頭道。
四人坐在石床邊上聊着,說到門羅只有十歲時,柳澤露出了驚訝的神情,說到被蕭三洲欺負時,捏拳憤怒着,很是直白爽朗。
蕭三洲,這一個三化街的混混,就是晚上的主題,聊着都忘了吃飯。
“野子團黑二代,他老爸是有名的打手。”
寒林,有仇必報。如此想要了解蕭三洲,那是因為對方是如何侮辱欺負的,就要多幾倍奉還。
他已經在開始計算着如何報仇,如果讓三化街的人知道,一個貧民窟的十歲孩童竟然想對着蕭三洲這群混混動歪思想,那麼知道的人會說寒林不自量力。
待得柳澤離開,寒林擺出一副拳打腳踢的樣子,幻想着蕭三洲倒在其腳下,被狠狠的踢着肚子,踩着胯下。
“干他娘的。”不知什麼時候,寒林學會了柳澤的這句粗話。
童木早已經閉上了眼睛,而門羅整個晚上因為虛弱,沒有說話。寒林再次看到門羅的樣子心中一痛,並默默下了更大的決心:“放心,老大會幫你報仇的,一定會。”心中嘀咕着,眼皮也挺重,一閉上眼睛就睡去了。
凌晨夜晚,肚子餓得睡不着,寒林睜開了眼睛,手臂還有些痛,雙手扭了扭並看向一側,黑暗之中還有一絲微光,寒林發現柳澤已經不在。這時聽到外面有了動靜,是輕微的腳步聲,寒林上前靠在門邊伸頭看去,發現是柳澤正要走出。
“柳澤。”寒林叫了叫,聲音不是很大。
柳澤扭頭后“噓”了一聲,表示不要驚動他人。
寒林好奇的上前跟去問道:“你要去哪裏?”
“地下擂台,要一起來嗎?如果贏了,晚上我能拿到一百塊錢。”
“我跟你去。”寒林也沒有猶豫直接應答。
地下擂台,都是十二點過後的地下比賽。在地下擂台設有兒童專場,也就是兒童可以對打,並且讓他人來賭壓,可以算是個賭場。
“我今天是第二次打,第一次打我賺了一百塊,才能買這件衣服。”
“你贏了?”寒林問道。
“是啊。”柳澤很有信心說道:“晚上我還能贏,等下你如果有錢就壓我,我肯定贏。”
“好。”寒林興奮回答着。
這是一個地下路口,一排樓梯通往地下室,跟着柳澤轉了好幾個圈,來到了一個大會場,一走進去喧嘩的聲音便襲來。
“你在這裏等我。”柳澤靠在寒林耳邊吩咐着,接着人就消失在人群中。
寒林開始震驚着,興奮着,好奇着,第一次見到那麼多人同在一個地方,這些人熱鬧着、沸騰着。
“打,打。”寒林開始融入這個地方,看到台上的人對打,跟着興奮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主持人宣佈:“接下來是孩童擂,有請選手上台,並開始下注。”
柳澤**着上身,拳頭綁着白絲帶,上下輕輕跳了跳,滿臉的微笑,看上去自信滿滿。
“加油,加油。”寒林大喊着,柳澤也看了過來,遞給了一個眼神。
寒林早已經把身上的兩百五十塊抽出了兩百元壓了上去,地下擂台規矩很簡單,寒林一下子就看懂了。
“三化街柳澤vs八番街芝馬”
比賽已經開始,兩人開始就是對峙着,後來首先由柳澤撲上芝馬。芝馬是一個瘦骨如柴但動作迅速的人,幾次撲去柳澤摸不到人影。
“你媽的,你有種別跑啊。”柳澤大罵。
在下方的觀眾也是傳來一陣噓噓聲,只見芝馬冷笑一聲,沖向柳澤,動作雖然不像成年人,但是一看就是訓練過的人。
柳澤吃了一個虧,對方動作快,踢了柳澤一腳。而柳澤忍着痛撲向芝馬,一下子就鑽了個空。
“我的錢啊。”看向芝馬就彷彿是那一百塊。
芝馬很有經驗的迅速站了起來,柳澤再次踢了個空。芝馬這次不像開始,好似已經試探完了柳澤一樣,猛地沖向對方。
左勾拳動作迅速地扭成了右勾拳。狠狠的擊打在了柳澤臉上,柳澤臉扭曲后黑青了一塊。
“柳澤你搞什麼鬼。”在擂台旁邊有個同齡孩童穿着一身的賽服,想必也是地下擂台孩童選手,看他擔心的樣子也可以猜出他們之間的關係。
寒林也為柳澤感到緊張。
柳澤擦去微微血跡,狠狠的盯着芝馬,開始旋轉着對峙着,芝馬小小年紀心性很是沉穩,不急不躁。
剎那間,芝馬再次發動攻擊,柳澤再次倒地,實力反差拉大。
“一百塊。”柳澤在心裏重複着嘀咕着,並咳了一下,艱難的站了起來。
觀眾已經對柳澤不報希望了,賭壓柳澤的人也開始謾罵,但還有一些人給予鼓勵。
“柳澤,加油。”寒林在一旁大聲的嘶喊,並走上擂台旁邊,靠在了擂台的石階邊。
喉嚨滾了滾,柳澤鼓起力氣,大喊一聲再次沖向芝馬。
“啪。”柳澤倒地。
“這下真重。”這是解說員的聲音。
柳澤倒在地上,頭腦嗡嗡的,眼前的視線開始模糊了,剎一個小臉映入眼前,模糊可以看到那是寒林擔憂的臉。
“不能敗。”柳澤緩緩的站了起來,腳開始顛簸了。
芝馬不等柳澤站立,早已經上前再一腳踢去。這是地下擂台,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只要沒躺下就可以進攻。因此,柳澤再次倒地。
最後一腳,大家都知道會結束了,而柳澤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寒林,好似在說,對不起!嘴角留着血,眼睛瞪大,身體不斷的試圖站起來。
“柳澤,你這是怎麼了,快舉手。”柳澤的另外一個朋友喊道。
“放棄了吧。”寒林喊道。
一開始柳澤多麼信誓旦旦說可以贏,而現在不想放棄其實是一種心理阻礙。柳澤是一個爽朗直白的人,是一個言而有信的,執着的人。這次失敗他會覺得,別人會認為自己說話不算話,會讓別人覺得自己講大話吹牛,而讓朋友失去了兩百塊。兩百塊對於柳澤來說可以買好多東西,可以買恐龍衣服,可以填飽肚子,但更重要的是那一句話,那句自信的話!使得他要努力的站起來去爭取,他想要說到做到。
柳澤的擂台朋友幫他丟出了那條白巾,見比賽結束,柳澤才閉上眼睛,昏迷了過去。
在地下擂台比賽只要昏迷,地下擂台一方會出錢包醫的。後台也出人抬走了柳澤,寒林跟了上去,無意中掃向周圍,發現一個熟悉而又讓人憎恨的面孔。
“蕭三洲。”寒林瞄了他一眼後跟着柳澤的擔架往外出去。
蕭三洲也注意到了寒林,露出不屑的表情,見寒林正要出去,一把拖住寒林的字母上衣。
寒林咬咬牙,使勁的掙扎。沒辦法,對方是青年,儘管掙扎還是逃不了。寒林抬頭狠狠的瞪着蕭三洲,而對方還是那個不屑的神情。好似把寒林當成一隻動物,任由玩弄。
“哈哈,賤民。”看到寒林憎恨的模樣,蕭三洲反倒笑了。好似看到寒林越是掙扎越有趣。
寒林現在不比在島上,從島外到現在也就吃了一頓,加上原本爺爺婆婆們的死去令他悲痛萬分。使得小臉出現了憔悴,儘管他有着健康的銅膚來襯托,但是虛弱就是虛弱,他還只是孩子。
他不再掙扎了,也無力掙扎。這時蕭三洲狠狠的一推,轉身離去,想必覺得無趣了。
寒林的尊嚴早已千倉百孔。他一直想扮演的就是一個領袖人物,從小到大就想一個英雄夢,尊嚴是他最放不下的東西。
“忍,忍,忍,會有那麼一天的。”千倉百孔的尊嚴需要彌補。
蕭三洲離去,消失在寒林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