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因愛生恨,侍妾姜雲姬下毒(一)
葉沛將一切準備好,就等明日啟程趕往中京大定府。但是沒有想到,葉沛竟然沒有走成。
這天晚間,葉沛便覺得渾身無力,疲乏得很。
林碧涵以為她是水土不服,又加之天氣寒冷得了風寒,便為她煮了一大碗薑湯水喝了,早早服侍她睡下。
誰知第二天早起,林碧涵來服侍葉沛起床時,竟然發現她嗜睡不醒,任憑林碧涵怎麼呼喊都沒有反應。
林碧涵嚇得趕緊去通知周尋,周尋也嚇得不輕,急急忙忙跑來葉沛的寢室。
“公主,公主!”周尋也是連連呼喚,可是葉沛仍然沒有反應。
林碧涵差點落下淚來,“周管家,這可如何是好?昨晚公主說身上疲乏,我還以為公主是感了風寒,因此為她煮了薑湯,服侍她早睡。誰知道今日一早竟然成了這副模樣。”
周尋在屋裏來回踱步,一邊思索一邊說:“你可知公主有什麼舊疾?”
林碧涵搖頭道:“公主身體一向康健,連風寒也很少得的。”
“若說水土不服也不會這樣突然。對了!”周尋一個激靈,“公主的飲食可都是你一直盯着的?”
“是啊,自從進了南平王府,公主的一應用度我一點兒不敢鬆懈。”
林碧涵的腦子也開始急速運轉,想着哪裏可能出了紕漏。
“只是昨天下午我在公主身邊伺候,晚飯是機阿月盯着的。”
周尋吩咐道:“去,叫機阿月到這裏來。”
機阿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急急忙忙趕到葉沛的寢室。
剛一進屋,林碧涵劈頭蓋臉便罵道:“你這個吃裏扒外的賤奴才,說!是誰讓你來謀害公主?”
機阿月不明就裏,嚇得跪倒在地,說道:“林姐姐這是為了什麼事責罵我?我怎麼敢謀害公主?”
林碧涵指着葉沛說道:“你看看公主此刻人事不省,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第一個扒了你的皮!”
機阿月爬到葉沛床前呼喚兩聲,見葉沛毫無反應,也嚇得癱坐在地上。
周尋過來規勸道:“阿月你不要害怕,我懷疑公主是吃了或用了什麼東西,中毒成了這樣。”
機阿月跪在地上對着周尋磕頭道:“周管家,真的不是奴婢。自從南平王將奴婢送給公主,我不曾有過二心,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呀!”說著,她已經泣不成聲。
周尋好言相勸道:“好了,阿月,我知道你沒有謀害公主,可是王府這麼大,不代表別人也沒有二心,你仔細想想,有沒有別人碰過公主吃的、用的東西?”
機阿月哭了一會兒,跪在地上想了想說:“若說有機會碰到公主的飲食,只有昨天下午林姐姐不在那會兒,小郡主吵着要吃蒸餃,跑到廚房裏到處亂翻了一通。”
周尋與林碧涵同時驚呼道:“什麼?小郡主!”
機阿月道:“我十歲就在南平王府里伺候,是見着小郡主長大的人,她雖然愛鬧小脾氣,卻不是壞人。我覺得小郡主不會故意謀害公主。”
林碧涵怒道:“什麼不會!我一進王府就覺出她的惡意,她一定是認為我家公主搶了她母妃的位置才這樣對待她。真是后媽難當,誰願意來當他們這個南平王妃,進門便是寡婦,還要擔著這麼一大堆爛攤子!”
林碧涵說著說著,自己也委屈地哭起來。
周尋被她二人吵得頭昏腦漲,“好了好了,你倆先別添亂了。林碧涵你去找府里的大夫來為公主診治,機阿月,你隨我去小郡主那裏問個清楚。”
兩個人聽了都止住哭泣,分頭行動。
周尋來了蕭依依的院子,見她正在屋裏寫字,卻寫個歪歪扭扭,自己不滿意地又團了重新再寫,一副心煩意亂的樣子。
周尋不讓下人通報,直接走進去對蕭依依說:“小郡主,王妃突然不好,像是要不行了。”
蕭依依嚇了一跳,手裏的筆一下子將宣紙都劃破了。
她跳起來驚叫道:“什麼?怎麼可能?那不是我放的葯!”
蕭依依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一下將自己的嘴捂住,更欲蓋彌彰地說:“我什麼也沒說。”
周尋愈加確定就是蕭依依搗的鬼,拉着她說道:“郡主您先跟我來,若是王妃有個三長兩短,府上也需要有個主事的人。”
“我?我……”不等蕭依依再說什麼,已經被周尋拉着來了葉沛的院子。
周尋將蕭依依拉到葉沛的床邊說道:“郡主您看王妃此時昏迷不醒,如何是好呀?”
蕭依依見葉沛真的不動不醒,本能地反抗着想要逃出屋去,卻被周尋一把抓住,怎麼也不能逃脫。
這時府上的大夫敵古已經在為葉沛診脈,他又扒開葉沛的眼皮看了看說道:“確實是中毒跡象,但不知道是什麼毒就不好解。我這裏有‘點舌丸",先為王妃含在舌下暫緩毒性。”
周尋厲聲對蕭依依說:“小郡主,您敢以南平王的名譽保票,這事與您無關嗎?”
蕭依依也癱倒在地上哭着說:“不是我的主意,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
周尋道:“南平王一生英明神武,光明磊落,他若是活着能允許你這樣胡作非為嗎?”
蕭依依哭得更凶了,“若是我爹爹還活着,也決不允許你們這樣對我!爹爹……”
葉沛服下點舌丸一會兒竟然有點作用,她幽幽地睜開眼睛,卻見蕭依依在自己的寢室里又哭又鬧,周尋與林碧涵、機阿月等人都站在自己身旁。
葉沛掙扎着說道:“周尋,碧涵,你們在做什麼?”
眾人見葉沛轉醒,高興地撲過來,這個喊:“公主,您醒啦?”
那個叫:“公主,您可算醒了。”
敵古問葉沛道:“王妃,您現在感覺如何?”
葉沛有氣無力地說:“仍然覺得渾身乏力,頭昏神散。”
敵古嘆了口氣說道:“您是中了什麼毒,小人無能,不知如何為您解除。”
葉沛應了一聲,又問周尋道:“小郡主在這裏哭鬧什麼?”
“讓她自己說!”周尋將蕭依依拉過來。
蕭依依聲如蚊吶地叫了一聲:“母妃!”
“你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替你做主。”
蕭依依看看葉沛自己仍然病弱無力的樣子,倒想為自己做主,心裏滿是愧疚。
“母妃,你既然沒事了,我就走了。”蕭依依道。
林碧涵擋住去路,瞪着眼睛說道:“什麼叫沒事了?你看她像是沒事的樣子嗎?”
蕭依依見了林碧涵凶神惡煞似的,嚇得直往葉沛懷裏鑽。“啊,母妃救我!”
“好了好了,不怕不怕!”葉沛撫着蕭依依的頭安慰她,心中有些不忍。
葉沛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是啊,若是你爹爹還活着,誰敢這樣對待咱們孤兒寡母?”
可是葉沛畢竟是英朗之人,轉頭又掃去愁容,對周尋道:“周尋,你去通知太妃,讓她修書告知主上與太后,我要過些天才能去中京謝恩了。”
周尋一面答應着,卻一面拿眼盯着蕭依依說道:“是啊,公主,您還去中京謝什麼恩,他們南平王府里的事情您瞎操什麼心?
等您好了咱們直接回大宋去,管他法天太后要怎樣處置南京留守的位置,讓蕭孝先來做南平王又怎樣?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蕭依依聽了周尋的話更加委屈,撲在葉沛懷裏,嚶嚶地邊哭邊說:“母妃,我錯了,母妃,我真的知道錯了……”
周尋見蕭依依吞吞吐吐,直接問她道:“郡主,你當著你母妃的面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依依哭喪着臉對葉沛說,“母妃,其實您下午來找我后我就後悔了,可是我去廚房找了半天卻沒有找到。”
葉沛皺眉問:“你找什麼?”
“就是姜雲姬讓我放的葯。”
“什麼葯?”
蕭依依抽泣兩下,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就是這個葯。她說只是懲罰您一下,不致命的。”
林碧涵一把將紙包搶過去,橫眉立目地說:“這個你也信,你傻呀!”
周尋溫言道:“原來你下午去廚房不是放葯,而是後悔了想要取回來?”
機阿月道:“我說小郡主是善良的人吧,都是那個姜雲姬使壞!”
蕭依依撅着嘴諾諾地說:“我真是傻……”
林碧涵將紙包遞給敵古說道:“大夫,您看看這是什麼草藥?”
敵古琢磨半晌,“好像是洋金花,還有……”
葉沛接過那半包草藥,卻見是磨成粉末的藥草,蘸了一點嘗了嘗,舌尖上儘是麻木之感,說道:“這是麻沸散,名醫華佗用它為病人止痛麻醉。”
敵古點頭道:“對對對,小人也覺得是,只是拿捏不準。這葯有麻醉作用,能緩解疼痛,多服卻有劇毒,能致人昏迷甚至死亡。”
林碧涵在旁邊急切地說:“大夫您可有解毒的良方?”
不等敵古說什麼,葉沛自己說道:“這葯好解,用綠豆、金銀花、連翹等葯煎了代茶飲便可解毒。”
敵古佩服地說:“王妃真乃神醫!林女官,我現在寫下藥方,您速速煎上一大碗來給王妃服下。”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