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哦牛批還有這種解釋的(一)
心中有氣出不得,李小天強壓住火,靜靜等待邱輕歌將那碗面吃完,筷起筷落間,又是一盞茶功夫,隨着邱輕歌雙筷在那清得見底的湯中攪了最後一下而不見東西時,她終於啟口道:“走。”
李小天立時感到如釋重負,倏地起身,將行李接過負在身後,跟着邱輕歌步伐款款,總算是走出了門。
方出門,便感到雨後新泥味兒傳來,好聞得緊。李小天本來胸中積鬱,卻也因為這絲味道好過了些,他將目光投向邱輕歌,見她身影獨立一旁,也不說走,也不邁步。與平日裏那風風火火的表現大不相同。
李小天本想問邱輕歌究竟意所何為,話到嘴邊卻聽到她聲音在耳畔響起,竟是反過來問自己話了:
“剛剛那碗沒放鹽的飯,你吃的怎麼樣?”
此事不提倒好,一提便如觸動李小天逆鱗般,李小天腦海里登時憶起那股子清淡寒酸的味道,心裏跟着犯起抵觸,若放在以往,別說是一碗素飯了,邱輕歌就是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沒一個不字,但如今人餓太久,頭昏眼乏,早沒心力於詞句上再搞什麼奉承,不自覺說出內心想法:“不好吃。”
邱輕歌聽聞此言,哈哈大笑,笑了兩聲卻突然戛然而止,接着,李小天便看到她三步並作兩步,躍向一旁樹下,喉嚨間響起怪聲,猛一顫身,竟是嘔吐了起來。
這一行為可真是讓李小天大跌眼鏡:他從小到大就沒和幾個女生有過接觸,更別提男女相處之道於他之玄妙晦澀了,這時伴在邱輕歌左右,對她不自覺地生出褻玩之心來,可這些臆想,大有紙上談兵、好高騖遠的意思,甚至有些“神聖不可侵犯”的意味在其間:他總覺得邱輕歌這樣的女孩就該吸風飲露,寡言少語,不近人間煙火才對。換句話說就是,雖然知道生理學上的不可能,但李小天還是不願意相信邱輕歌會拉屎。
對於愛情的憧憬猶如山泥若的承諾般不可靠,但在孫吧長期浸沉下,他卻又對女人充滿了最骯髒的念頭。這兩種想法彼此敵視,互相拉扯。樂子人本心犯了,李小天真想上去問她句:“是不是有了?沒事,我跟孩子姓。”但潛意識又覺得這句話問出來自己和她基本上也就吹了,因此強壓住衝動,在邱輕歌嘔完后,輕輕走到她身後,道:“怎麼了?”
邱輕歌白他一眼,沒好氣地道:“飯里有毒,爛腸子。”
這等重要的話語被她以這麼輕鬆語調說出,李小天一時震驚得甚至有些沒反應過來,過了半晌怪叫一聲,將包裹甩在地上,跑到一旁開始扣起嗓子眼來。
縱使李小天扣得使勁,怎奈他早成了飢中惡鬼,脾胃好不容易見些吃食,怎肯教你再給弄出去?吃個飽腹感逗咱玩兒是吧。因此,不管李小天扣嗓子眼扣得多用力,他也只是干犯噁心,從沒一股子排山倒海的勁頭生出來。
李小天越是扣到後頭,越是心裏悲涼,他不由得遐想起那些毒藥下到自己腸胃裏把自己弄得腸穿肚爛、七竅流血的慘景。要說人最怕自己嚇自己,他本來輕輕鬆鬆,無甚不適,經過這一番暗示,卻真感到胃隱隱傳來痛感。
他急昏了頭,沒顧及到邱輕歌在一旁笑彎了腰,目光迅速迴轉,鎖定在了那家野店上,登時怒火中燒,想:“好大膽野店,竟連爺爺我也敢害!”上去鼓勁發力,向那木門就是一掌。
降龍十八掌威力之大,足以摧金斷玉、開碑裂石。一扇小小木門,如何能招架得住?只聽得“喀啦啦”聲響過,
木門給他一招間打得粉碎,木片滿地落,木屑紛飛過,露出店裏正在收拾打烊的沒反應過什麼情況的二人,發愣瞧他。
李小天也不多說,一個箭步便躍了上去,直到那大漢跟前,左手探出一抓,便將他領口握緊,跟着發力,不費吹灰之力地將他提起。接着惡狠狠地威脅道:“解藥拿來。留你一命,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大漢怎知他什麼意思?他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遇到這種事心裏恐慌到了極點,恨不得連自己從小到大曆經的事都說給李小天聽,這其中千百萬件事,卻沒一件跟什麼“解藥”有關。他就是想說,也不知有什麼好說。
李小天被恐懼沖昏了頭,見大漢說不出個所以然,-隨手將他扔在地上,反是衝著那小二出招。小二經歷變故,對這種事更是分外敏感,一時間嚇得居然連動也不動,李小天左手輕輕鬆將他按在地上,右手成掌作勢欲拍,威脅道:
“把解藥拿出來,我留你一命!”
小二嚇得只是張口結舌,一個有用的字也吐不出來。李小天真是惱火了,下意識以為他們在坑害自己,於是也不多言,朝着那小二迎頭一掌,“啪”一聲響過,小二的腦袋就被打得血肉模糊,但李小天出掌極快,以至於那小二臨死前,臉上都未曾流露出什麼絕望的表情。
大漢見李小天下手戕害同伴,心中好不悲憤,衝進食堂拿了把菜刀出來,不管不顧地就要向李小天砍去。但蚍蜉如何撼動大樹?李小天殺心已起,下手自然也不留情面,雙手拍拍,兩掌齊出,正是一招“雙龍取水”,轉眼間便擊到大漢胸口和肚子處,大漢雖然體格過人,卻不是習武之人的對手,慘叫一聲后吐出口血,向後仰倒,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李小天殺了他二人,心裏卻無一絲喜悅。想到自己誤食了有毒的面,不久就要魂歸於天,心中先是無盡悲憤湧起,而後卻又消逝了些,到最後,更像是接受自己命運一般,盤腿在地上坐了,閉目待死。
世界越來越平靜...
身體漸漸變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小天眉頭一皺,這串笑聲響起的好不合時際,張開眼一瞧,見到邱輕歌笑彎了腰,滿臉通紅,指着自己只是一個勁兒地捧腹,好像連呼吸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