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衝突升級

第八章,衝突升級

身穿鵝黃長裙的吳夢清銀牙一咬,一口血水直接噴在錦衣公子臉上。

這崔氏少年最得意的本領就是如此,各種如何剛烈的女子他都見過,逾反抗的女子最好還不是婉轉承歡?

某本秘籍所言,此類景觀好似那空谷黃鸝,叫聲婉轉動聽,所開門戶有溪水長流,極為溫潤如玉。

本就是老手的望族公子,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做那辣手摧花之事!

最後掙扎不動的少女也彷彿認命一般,小聲抽泣,眼淚止不住的流。

眼看着就要讓滿臉陶醉的少年得償所願之時荒野幽寂。

一聲嬌笑從茂密的竹林間傳來。

先聞其聲后見其人。

竹林間緩緩走出兩人,站位一前一後。

“哪家小子這麼不上道,光天化日之下只會做那霸王硬上弓的王八犢子?”本來已經認命的吳夢清睜開雙眼,只見一容顏甚為清麗的中年女子,腰間配有長劍,手牽一位俏皮女娃站在不遠處。

於三此時姍姍來遲,心中不禁詫異,這二人是何來頭,竟然能夠無聲無息的來到場間。

對方分不清是敵是友,崔開君眼開着到手的美事此刻被無端破壞,心中本已消散的怒火重新湧現。

不等高冠公子如何動作,惡奴於三就開始奔身向前,準備以同樣套路對付眼前來路不明的女子。

他兩掌一式兩招,一手攻其身邊少女,一手攻向中年女子。

容顏清麗的中年女子根本不在意那等看起來氣勢很足的拳腳,只是轉頭跟身邊姑娘輕聲細語,“蓮兒,遇見這種蠻不講理的惡人,就不要跟他講道理了,直接要他…”

“死!”

身邊一根竹子應聲而斷,隨着人雖已中年,聲音仍是嬌媚清脆之人口中一個“死”字脫口,這根斷口綠竹騰空而起,斜插迎面而來之人的眉心,巨大的衝擊力直將那人連帶着頭顱,釘在深潭邊上的岩石上!

竹尖粉碎,人順着岩石邊墜落在深潭裏。

幽深的潭水裏激起一個大波浪,驚得鳥獸四散,隨着眉心的血水流淌,暈染開一片片,潭水深處的隱約有一抹白色的亮光游過。

這位出手狠厲,心機頗深的惡奴已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中年美婦也不去看那份註定的結局,只是對着竹林深處喊去,“老不死的,別只顧着敲你那柄老煙槍,還有,能露頭的不能露頭的都給我出來,怎麼,還真想着看上一場活春-宮不成?”

隨着中年美婦就差點沒有直呼姓名的,吧嗒吧嗒抽着旱煙的“老不死”從竹林里現出身形,平日裏幽靜無比的深潭,呼啦啦擠滿了人。

在丁前溪面色慘白的臉上,看到了十足的意外神色,煙葉鋪子任遠陽,篾匠鋪子沈爺爺,陸家家主陸叔叔,以及平時不顯山露水的李宋兩家。

都已到場。

中年美婦嗤笑,“平時也不見這麼熱鬧,怎麼?要分好處的時候全來了?”

“先說好,祖上傳下來的規矩,這百年積聚的山河氣運,我們白蓮洞先挑。”

“哼,好大的口氣,你們白蓮洞先挑?”不速之客又來二十餘人,領頭的是位美艷麗人。

彷彿天生跟白蓮洞清麗婦人不對付,說話都帶着火氣。

白蓮洞婦人不甘示弱,“妖女,哪裏都有你們五毒教一腿,怎麼,不好好得勾搭男人去,到這來湊什麼熱鬧?”

這話氣得來人某處山巔上下浮動,她銀牙暗咬,竟是不再多說,直接出手。

觀戰之人一聽說五毒教之名,皆慌忙後退,生怕沾染了什麼。

五毒教,江湖七大幫派之一,門派中人武功不算拔尖,可架不住這教中之人皆是腦子聰慧,巧手過人之流,打造得暗器喂以獨門毒藥,一經沾身,除卻本門中人,天上無人可解,更狠的是,他們教中有種毒藥,連教中也無人可解。

是以一眾人聽聞五毒教之名,無不談虎變色,趨避不及。

這也是為什麼五毒教主明明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尚獨身一人。

白蓮洞清麗婦人所稱妖女,實為不虛,此時五毒教主含怒出手,右手一甩,一蓬暗器向白蓮洞婦人面上激射而去,暗器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籃光,婦人不敢怠慢,終於雙手並指,輕推腰間寶劍出鞘,無穗長劍隨風而起,劃出一道流光,以肉眼看不清軌跡的弧線一併擊飛來人暗器。

這白蓮洞宗門如名字一般,洞內皆是女子,所修之術,皆是威力巨大的飛劍之術,養一本命劍,隨意而動,隨風而行,於千里處殺人,於萬里處,御劍飛行!

劍者,殺力巨大,當下婦人沒存殺人心思,不然促不及防下,那妖艷教主此時哪裏還有使出暗器的機會。

這並不是說她的暗器如何不堪,只是山河上遇上成名的劍仙,其它六個門派都要甘心避讓,打又打不過,跑也跑不過…

明擺着欺負人!

如果對練拳至深處的那一小撮人來說,空手奪飛劍這種事情,也不是做不到,當然,這片山河,僅僅有那麼幾人罷了。

只是看婦人對上五毒教主所言,兩位容顏氣質皆不輸對方的,明明是相熟之人。

眼看着兩人大戰即將真正爆發,一直沉默着不出聲的任遠陽沉聲道,“薛師姐,王師妹,別鬧了,正事要緊!”

白蓮洞姓薛的婦人聽到此話,輕輕喚來躲進竹林中的閨女,看着中年漢子無言負手而立,神情複雜。

一向以嬌媚示人的五毒教主杏眼微圓,嬌滴滴的美人一副弦弦欲泣的樣子,“師兄,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此中有真意,再見已忘情…

原先於三落在深潭裏,眉間血水不斷浮動,有抹亮光穿梭而來,它便是靈動的小白魚,好似帶着智慧似的吸允了一絲血跡,瞬間又吐了出來。

深潭深處水流激蕩,好似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蘇醒一般。

沈家老爺子一袋旱煙抽完,以手搭起那高大孫兒的脈搏,放下心去,陸年兒一腳踹開崔開君,脫掉身上袍子,小心地蓋在此時胸口染紅一片的少女身上,小心扶起少女,往仍舊躺在地上,斷了兩腿一胳膊的少年丁前溪那兒挪去。

一向膽子不大,且溫文爾雅的陸年兒,看到相交好友如此樣子,轉身看那人模狗樣的錦衣少年,死死地盯着。

惡狠狠的眼神里,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爹,給我打斷他的四肢,等下要吳姐姐親自殺他!”陸家家主看着已經有些失去理智的自己兒子,輕輕點頭,站出一步。

“不勞煩你爹了,這小子我要親自來。讓他知道,老頭子我不止是個蔑竹匠,還是個天底下最會用刀的那個!”沈老爺子磕磕煙袋,慢條斯理的說著,要是沈懷山看到自家爺爺這副樣子,肯定怕得不知道躲哪裏去了,那副平靜的,佈滿溝壑皮膚的面容下,隱藏着一觸即發的滔天怒火。

老人走出一步,一向彎着的腰便挺直一分,走到崔開君身前時,老人身子已經完全直起,雙手背負在身後,平時編蔑竹手都抖的爺爺,此時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不怒而威的古怪氣勢。

李家家主縮了縮脖子,悄悄地退後一步。

這廝還是跟當年那樣兇猛無比,老而彌堅。

同門師兄四姐弟,隨便拎出去一人,皆可開宗立派,原來篾匠鋪沈老爺子,煙葉鋪子任遠陽,自稱白蓮洞婦人薛見雪,以及她的對頭五毒教主王秋媚…

四人出自傳道至今已逾三百餘年的龍虎山天師府。

那遠在千里之外的京都天師府,天師堂之下立有俗家弟子,自半山腰以下,直至山腳,結廬修行之人不計其數。

這兩男兩女正是最近百年龍虎山俗家弟子最為出彩的那四人。

沈老爺子作為四人之中的大師兄,並未開宗立派,只是年紀大了帶着孫兒隱居於歷口小鎮,說是隱居,其實還有另外一樁要緊事情看管。

兵家任遠陽,三師弟,下山以後入伍,憑藉著自身拳法硬生生打出一個皇帝身邊的職位,叫什麼帝侍,專門護衛燕國那位皇帝的安全,卻又不知怎麼出現在此地。

白蓮洞薛見雪,任遠陽二師姐,此番正值江湖每百年才能見到的大事,按例過來分杯羹。

五毒教主王秋媚,哪兒有薛見雪,哪兒就有她,至於他們所說的什麼江湖氣運,山河當興,自己是一點興趣也無,光顧着劫富濟貧,和與白蓮洞使絆子了。

說是七大幫派之一,這還是隱元閣閣主,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之人說了一句,天下敢愛敢恨之人,誰也比不過王秋媚。

自己對她那是是極為欣賞,其實就是饞人家身子。

李家,蒼龍山莊主人。

宋家,問劍門門主。

最後當是那直跟皇朝勢力掛鈎的龍虎山天師府。

龍虎山的正一道是燕國道教之首,被皇帝陛下尊稱“國教”,正一道鼻祖張道陵曾在山上煉丹大成,“丹成則龍虎現”,故稱之山為“龍虎山”。

從第四代天師傳人張勝開始,在歷代王朝中,均受到帝王的推崇和冊封,官至一品,位極人臣,形成燕國文化史上傳承世襲“南張北孔(夫子)”兩大世家。

歷代王朝無數次的花費重金對龍虎山上,上清宮和天師府進行了擴建和維修。龍虎山在鼎盛時期,建有道觀80餘座,道院36座,成為名副其實的“道都”,是道士的王國。

七大江湖正道勢力之外,還有人人喊打的魔教。

每逢亂世必有人趁亂作妖,趁着亂世獲取好處,他們作姦犯科無惡不作。

這群人聚在了一起,行事不循常理,成了魔教。

此外就是有個負責打探江湖最新消息,奇人異事,功法排名的隱元閣。

其設有評判人武功的天榜前十,地榜前十,還有神兵利器榜前十。

另外他們閣內的業務遍及整個大燕,無論是江湖中人必備的迷迭香,還有是個男人都喜愛的“生龍活虎膏”,統統略有涉及。

隱元閣曾經流傳出這樣一句話:“這世上除了打北魏要交給大燕英明的皇帝陛下來做,其餘的,就沒有隱元閣辦不到的事情!”

江湖上許多還未娶親的大俠,令他們頭疼的婚姻嫁娶,只要銀子足夠,隱元閣統統能夠安排妥當,其獨有的退換貨三包法…

堪稱一絕!

閣主據說是個猥瑣的胖子,但這只是江湖傳聞而已,誰也沒見過他的真面目。

以訛傳訛,以耳傳耳,兩三個人傳到後來得一群人,風向逐漸跑偏,傳到後來,閣主從猥瑣的胖子,變成戴着面紗的神秘女子…

此女體態窈窕,膚色白裏透紅,江湖中有自稱見過閣主的遊俠,還有甚直接守在隱元閣門前整夜不睡覺的痴痴漢子。

只為了一睹芳容…

老爺子抽出寬大袖口裏一柄無鞘短刀,那是他平時用來破篾的一柄小竹刀,在高冠少年不斷退後且驚恐的眼神下,一寸寸得戳進他的心口。

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叫響徹山谷,不斷回蕩。

高冠錦衣少年不斷哀嚎,傷在心口卻不死,且猶有力氣說話,“不要殺我,你要什麼補償我爹那裏都給的起,金子,我家有很多金子,還是珠寶,你說…只要你說…”

老人不屑着俯視着高冠錦衣少年,無視他不斷求活的言語,沈老爺子也不是那種跟魔教那般喜愛折磨人到生不如死。

老人抬起手正要給腳邊視之如螻蟻一般的少年一個痛快。

似是感覺到了什麼,武夫直覺讓老人一退再退。

深潭之中突然嘩啦啦作響,衝天水花迎風而起,水中突然衝起一對燈籠似泛着幽光的巨大眼睛,那對眼睛不斷升高,逐漸顯露身形,竟是一條百餘尺的大蛇!

低垂的蛇頭上,盤膝坐着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裏面,分不清男女之人。

說魔教來,魔教便來了。

穿着一身黑袍的來人駕着從水中剛剛蘇醒來的巨蛇,大蛇起初還有些掙扎,最後腥盆大口不斷吐露的蛇信子落在黑袍臉上,彷彿在確認着什麼。

片刻后低下頭顱將重傷垂死的高冠錦衣少年接起,重新抬高頭顱,吐着信子冷視眾人。

崔開君眼看來人,原本絕望至死的眼神里煥發了十足光彩,他艱難的爬起,口中請求道,“師傅,您可要為徒兒做主啊!”

深潭裏原本吐出那絲鮮血的小白魚,游着尾巴看着那條足以遮天蔽日的大蛇,面露疑惑。

片刻后它身化一抹白流光輕易割開那已然神兵利劍都不能輕易傷到的蛇身,淺嘗了一口。

一抹小小的白流光歡欣着扭動着,在別人注意不到的巨大陰影里不斷地躍出水面上下跳躍。

幽深寒潭深處,一抹抹白流光開始隨之翻滾。

有個少年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忘記了夢的細節,夢的內容,只知道自己醒來忘了夢中的很多東西。

比如那抹白流光,跟水下千萬劍!

此時此地,即將再次展現在世人面前…

江湖人註定看不到的山巔之上,有滿頭白髮的人間書生輕輕捋動鬍鬚。

這江湖,風飄,雨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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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踏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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