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奇怪的父女
京杭大運河,最早修建於隋唐年間,為貫穿神州南北水運的大動脈。
清晨,一條並不算太大的客船緩緩停在了京杭大運河揚州碼頭,一批從北方到揚州的客商紛紛從船艙里走了出來,沿着客船的舢板踏上了揚州的地面上,而碼頭上等着一些揚州去杭州方向的客人,也跟着走上了客船。
慶喜是最後一個走下客船的客人,他現在還沒有完全睡醒,昨天晚上在客船上和一個同到揚州的山西老客聊得很晚,寅時才打了一個盹,“啊!這就是揚州了。”慶喜伸了伸懶腰,在船上憋了幾天了,今天終於到了目的地,可算能好好的活動一下了。
“兄弟,兄弟,快着點啊。”沒想到,這些天都和慶喜同吃同住的那個山西老客居然還站在碼頭上,他可是最早下船的客人,說是下船後有一大堆的急事要辦,怎麼還有功夫等着自己呢?這老客,有點意思!
“萬老哥,你不是有急事嗎?怎麼還擱這兒站着啊?”慶喜快走了兩步,走到了山西老客的身邊,老萬是跟慶喜一起在朝陽門碼頭上船的客人,這麼多天兩個人也算混得很熟了,慶喜知道這個老萬叫萬厚傑,是山西一個錢莊的二掌柜。
老萬拍了拍慶喜的肩膀,笑着說道:“其實我也沒啥急事,就是在船上憋太久了,想早點下船,所以在船靠碼頭的時候我一直嚷嚷有急事要辦,這樣大傢伙不就都讓着我先下船了么。”
“哦,原來是這樣啊。”慶喜點了點頭,就說嘛,昨天晚上倆人聊天的時候,老萬也沒說自己有什麼急事,怎麼早晨船剛一靠碼頭,這傢伙就跟被誰踩到尾巴一樣,嗷嗷的叫着說有急事,敢情就是為了讓大傢伙兒讓他最早下船啊。
老萬又沖慶喜笑了笑,開口又說:“兄弟,我知道你是第一次來揚州,老哥我對揚州地面還算熟悉,所以我特地在這等你,帶你到揚州好好轉轉。”
如果是別人邀請慶喜一起逛揚州,慶喜沒準考慮一下會答應,可是這老萬的邀請,慶喜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這些天在船上,雖說倆人關係處的不錯,可是慶喜卻發現老萬有一個特別讓他反感的毛病:摳門!還真應了那句話,山西老扣能聚財。
按說倆人交朋友,哥倆一起吃飯應當年齡大點的老萬多花錢,就算退一步,倆人各花各的錢也成,可是算算這一路上下來,十頓飯里倒有*頓是慶喜掏的銀子!慶喜出門的時候,總共就帶了不到一百兩銀子,現在還剩下五十來兩銀子,自己在揚州還不知道要呆多久呢,要是再跟老萬逛逛揚州,誰知道還能剩下幾個子兒啊。
“萬老哥,就不勞您帶我逛揚州城了,您沒事,我有事啊!”慶喜婉言拒絕了老萬的邀請,為了不讓老萬再勸自己,慶喜撒了個小謊,說自己有事要辦。
“兄弟,你有啥事要辦?告訴老哥,雖說這裏不是俺們太原府,但是這裏也有俺們錢莊的分號,需要幫忙你就吭聲。”老萬一拍*,腳底卻開始抹油了,“行了,不耽誤你去辦事了,老哥先走了!記住,有事你就吭聲啊!”
有事我就吭聲?我吭個毛聲!慶喜苦笑着搖了搖頭,連你們錢莊的名號都不告訴我,就算是我真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又該到那裏去找你啊?總不能挨着揚州的銀號錢莊打聽吧?如果那樣的話,估計找到你的時候,真有什麼事不也都耽誤了?得了,還是先找個便宜點的客棧,把自己安頓下來吧。
慶喜晃晃悠悠的走進了揚州城,還別說,雖然這揚州城沒京城大吧,但是這熱鬧繁華的程度,可一點都不比京城遜色!而且這滿大街的大姑娘小媳婦的,也的確比京城裏的那些娘們水靈多了!
“咕嚕。”走到一個買鴨血粉絲湯的小攤子前,慶喜的肚子也應景的叫了起來,這才叫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呢,得!今兒的早飯就這吧。
“老闆,給來碗鴨血湯,再來倆燒餅。”慶喜找了個沒人的桌子,一屁股就坐在了板凳上。
“哎喲喂,這位客官,聽您的口音,北邊來的吧?”攤主笑着走到了慶喜的桌前,不過他的手上既沒有端着鴨血湯,也沒有拿着燒餅。
慶喜不解的點了點頭,攤主的問的問題,慶喜就算想不說實話都不行,這南北方人說話,口音上差的實在是太多了。
“客官,這張桌子您不能坐。”攤主不好意思的沖慶喜笑了笑,解釋說:“這張桌子被人提前訂下了。”
“你這蒙誰呢?”慶喜有點不高興了,你要是說那些大酒樓、大館子裏的位子有人預定,那慶喜絕對相信,可就你這一個小地攤,位子也預定?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啊!這次南下,是慶喜活這麼大第一次離開北京城,可是他平時沒少在天橋聽那些走南闖北的人說過,各個地方都有欺負外地人的現象,所以聽攤主這麼一說,慶喜認定這攤主就是欺負自己是個外地人。
“客官,我真沒蒙您,這張桌子真的被人包下了,不信您看,其他桌子上都擠得滿滿的,怎麼就沒人來這張空桌子?”攤主知道慶喜肯定誤會了自己,趕緊賠着笑向慶喜解釋了起來。
慶喜低着頭想了想,攤主說的話好像也挺有道理,難道就這個地攤上賣的東西,真就那麼好吃?
“老闆,你看這樣行不行?反正現在這桌的客人還沒來,我就一個人,平時吃東西也快,你趕緊的把我要的東西端來,我兩下就吃完了,然後也不耽誤包這桌的客人的事。”慶喜扭頭看了看旁邊的幾張桌子,好像每張桌子上都沒有空着的位置了,只能硬着頭皮和攤主商量了起來。
“這樣恐怕也不行。”沒想到,攤主竟然想都沒想,直接就拒絕了慶喜的建議。
慶喜心裏這個氣啊!這個攤主怎麼就是一個死腦筋呢?可是慶喜還真沒辦法發火,人家攤主態度一直挺好,而且堅持原則的做法也讓慶喜挑不出理來,只能繼續和攤主商量:“我說老闆,你也看到了,其他的桌子上都坐滿了人,你總不能讓我站着吃吧?”
攤主臉上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笑着拒絕了慶喜:“客官,您要是能等呢,一會有其他客人吃完走了,您再上桌吃也行,您要是不能等呢,您這就走人去別家吃也行。”
“嘿!你敲你這話說的,這不是明擺着要趕我走啊?”慶喜這時候再也忍不下去了,騰的一下從板凳上跳了起來,“小爺我在京城吃館子的時候,也哪家館子敢把小爺往外哄的,今兒怎麼到了揚州,還遇到你這種不開眼的主兒了?”
“客官,您也別生氣,為這點小事犯不着。”攤主臉上一點着急的樣子也看不到,仍是好聲好氣的向慶喜解釋:“我也不是不讓您在這吃,只是這張桌子今天不管是誰來,都不能坐。”
“就憑你這話,今天無論如何,小爺我都在這張桌子上吃定了!”慶喜畢竟正值血氣方剛的年齡,這一和攤主抬起杠,早把太子爺、黃大人以及唐奎等人囑咐他的做事要低調,給忘得乾乾淨淨。
“你...!”攤主用手指了指慶喜,捂着胸口,氣的說不出話了。
“爹,你怎麼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慶喜的身後,傳來了一聲女子清脆的叫聲,慶喜回頭一看,整個身子都差不多全酥了,只見一個年方二八左右的少女,正向這裏走了過來,我靠!我不是見了仙女了吧?
“二小姐好!”這時,其他幾張桌上的食客們,也都紛紛站了起來,向著少女恭敬的打着招呼。
二小姐?聽這話的意思,這個少女還是一個大家閨秀,而這個少女卻喊攤主叫爹,自己怎麼看這攤主也不像是什麼有錢的主兒啊!慶喜現在是一頭的霧水,剛才的火氣現在也全都一掃而空了,心裏只剩下了對這攤主父女的好奇。
“你,起來!”少女走到慶喜桌前,瞪着杏眼冷冷的指着慶喜。
慶喜很想有骨氣的坐着不動,可是身子骨卻不停自己使喚的站了起來,“你讓我起來幹嘛?”
“給我爹道歉!”少女伸手指了指站在她身邊的攤主,說話的態度,不容置疑。
“我幹嘛要道歉,我又沒做錯什麼。”慶喜雖然還在嘴硬,但是口氣卻軟了下來。
倒是攤主現在緩過氣來,用手拉了一下少女的衣角,低聲喝斥了一聲:“桐兒,不得無禮!”
“爹!”叫桐兒的少女跺了跺腳,轉過頭,不再搭理慶喜。
“客官,小女無禮,讓您見笑了。”攤主衝著慶喜笑着拱了拱手,話題一轉:“不過,這張桌子,您還是不能坐。”
慶喜這次沒有再堅持,乖乖的離開了這張空着的桌子:“行,既然老闆您這麼堅持,那我也不能不講理,我就在旁邊等有人離開再吃,這行吧?”
“那就有勞客官久等了,我們爺倆還得去招呼其他客人,失陪!”攤主笑着點了點頭,拉着桐兒就走向了其他的桌子。
其他客人?從他們剛才的表現看,這些人分明都是你們父女倆的手下,還用得着你們去招呼?慶喜心裏抱怨了一聲,不過他更對這些人感到好奇了,這些人到底是演的那一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