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慶喜的小聰明
既然太子爺都已經這麼決定了,黃大人自然也不敢反對,就算他心裏明白,就算十貝勒到刑部找他要人,按照太子爺的吩咐過了關,和十貝勒之間的梁子也結大了,不過現在不這麼做又能怎麼做呢?既然入了太子這一派,就只能遵照太子的旨意辦差。
離開太子府後,黃大人也沒有在路上多耽擱,早點把慶喜安排出了京城,現在比什麼事都要重要,否則萬一還沒把那個小子送出京城,就被十貝勒的人給撞見,沒完成太子爺交待的任務,那將來太子爺還不得拔了自己的皮啊?
“慶喜,出來吧。”急匆匆趕回刑部,還好十貝勒府這段時間並沒有派人來刑部要人,這讓黃大人心裏多少鬆了口氣,為了節省時間,他甚至沒有等着唐奎去大牢裏把慶喜帶出來,而是自己親自來到了刑部大牢。
慶喜被單獨關在一間牢房裏,別說鐐銬了,這小子居然跟牢頭一起坐在牢房裏,胡侃着大山,牢頭也是跟了黃大人多年的老人了,他知道慶喜和黃大人之間的關係,自然不會像對待別的犯人一樣對待慶喜。
“乾爹,我的事太子爺有什麼旨意?”剛走出大牢,慶喜就心急的拉着黃大人小聲的問了起來,他從黃大人臉上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暗示。
黃大人也沒有和慶喜兜圈子,現在不是拿譜的時候,趕緊安排慶喜離開京城,最起碼離開刑部自己的地盤才是最主要的事情,“慶喜啊,太子爺讓我告訴你,整天這麼混不是個事,將來你也成不了太子爺的幫手,所以為了讓你有所歷練,太子爺安排你到熱河凌普將軍那裏,跟着他多學點東西。”
“去熱河啊?”慶喜滿臉的不高興,雖說熱河那地方景色聽說不錯,可是比起京城這花花世界來說,少年心性的慶喜還是更像留在京城。
黃大人點了點頭,沉着臉反問道:“怎麼?你不願意?我告訴你,這可是太子爺的安排。”
“我沒說我不樂意啊。”慶喜趕緊收起臉上的不情願,笑着又向黃大人試探着問:“那太子爺讓我什麼時候去熱河啊?您看,這馬上就到太子爺的壽誕了,是不是等我給太子爺磕了賀壽頭再出發?”
“你想得美!”黃大人狠狠的瞪了慶喜一眼,小聲罵道:“離着太子爺的壽誕還有一個多月呢,你還打算再京城再惹一個多月的禍?太子爺口諭,命你即刻動身。”
“今兒就走啊?”慶喜一聽是太子爺下的命令,知道和黃大人商量也沒什麼用,慌忙向著黃大人作了一個揖,就要告辭離開:“那我現在趕緊回家收拾一下。”
黃大人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慶喜的胳膊,嘴裏說道:“回來,你什麼東西也不用收拾了,凌普將軍那裏什麼都不缺,現在我就讓人安排你出城。”
“別呀!”慶喜輕輕掙脫了黃大人拉着自己的手,陪笑着說道:“就算凌普將軍那裏什麼都有,我也得回家收拾收拾鋪蓋卷吧?要不我路上睡覺蓋什麼啊?再說,我也得回家把藏在罐子裏那幾吊錢找出來吧?要不我路上連個盤纏都沒。”
“就你小子還能有幾吊錢?”黃大人一臉的不屑,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交到了慶喜的手裏:“得了,太子爺恩賞你的盤纏,五十兩,路上省着點花。”說著話,黃大人又從懷裏掏出約莫有七八兩的散碎銀子,也一併交給了慶喜:“唉,窮家富路,你怎麼說也喊我乾爹,這點銀子是乾爹給你路上花的。”
看到平時一毛不拔的黃大人,今天居然肯給自己幾兩銀子盤纏,慶喜心裏還真的多少被黃大人感動了,這老小子平時扣扣縮縮的,對自己原來也不算差啊!可是慶喜不知道啊,太子爺讓黃大人給他的盤纏銀子足足有兩千兩,黃大人只給了他不到一百兩而已,剩下的全進了黃大人的腰包。
“行了,你別跟這愣着了,趕緊的上路吧。”黃大人說著話,又喊來了唐奎,向著唐奎吩咐道:“你現在就送慶喜出北門,路上你再把今天這事的厲害詳細的告訴慶喜,讓他以後行事注意點分寸。”
“嗻!”唐奎答應了一聲,走到慶喜身邊,笑着說道:“老弟,咱這就走吧?”
慶喜點了點頭,破天荒的給黃大人下跪行了個大禮,這才跟在唐奎的身後,兩個人從刑部的後門離開,趕去北門。
“唐大哥,今兒我揍那幾個孫子到底背後仗了誰的勢?還非得讓我離開北京城?””還沒到北門,慶喜就開始抱怨了起來。
唐奎輕輕笑了笑,回答說:“今天你揍的那幾個人啊,背後還真沒仗誰的勢。”
“他們背後沒後台?那幹嘛還安排我離開北京啊?”慶喜有些糊塗了,在他印象中,以前揍過的很多人,比今天揍的都要狠,而且其中有一部分背後還都有點不大不小的後台,可是即便那樣,黃大人也都能出面替自己擺平,根本沒有必要安排自己離開北京城。
唐奎四下看了看,見左右並沒有行人,才壓低聲音說出了十貝勒的身份:“我說兄弟啊,你今天揍的哪幾個人的確沒仗誰的勢,可是其中那個帶頭的,卻有很多人要仗他的勢!你知道你今天揍的人是誰嗎?”
“誰?”
“當今康熙皇上的兒子,咱們太子爺的親弟弟,十貝勒胤礻我(e)!”唐奎頓了頓,又四下看了看,接著說道:“這次你闖的禍,可是誅滅九族的罪過,所以離開京城之後,你甭管到了哪,都得先夾着尾巴做幾年人,否則萬一被十貝勒知道了你的下落,你就等死吧。”
唐奎的話說完,慶喜的全身都已經被冷汗侵透了,兩條腿也一點感覺都沒了,麻麻糊糊的,就跟腿長在別人身上一樣,也幸虧是唐奎已經猜到了慶喜會又這麼樣的反應,伸手扶住了他,否則慶喜現在肯定爬在馬路當間兒了。
就這麼渾渾噩噩的被唐奎架着出了北門,慶喜身上的魂兒、魄兒的才剛剛回到自己的身子骨里,看着背後越來越遠的城門,慶喜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我的媽呀!敢情今天我差點就沒命了呀。”
唐奎扶着慶喜在路邊找了一個茶棚坐下,笑着調侃了慶喜一句:“我說兄弟,剛才在天橋的時候,你可沒這麼膿包啊,怎麼剛才嚇的腿兒都軟了?”
“廢話!這事要是攤在你頭上,你不僅腿得軟,估計還得尿褲子呢!”慶喜現在已經徹底穩下了神,也知道已經出了京城,暫時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了,聽到唐奎的調侃,不服氣的回了一句。
“那是,你哥哥我也沒你那麼二!”唐奎笑着喝了一口茶,也從懷裏掏出了幾兩散碎銀子,“兄弟,拿着路上花。”
慶喜這次並沒有再接唐奎的銀子,他知道,唐奎不過只是刑部的一個捕頭,平時的俸祿銀子也不多,而且還要養活一大家子人,“唐大哥,你的心意兄弟領了,但銀子我真的不能要,再說,太子爺和黃大人也都賞了銀子給我,足夠我路上用了。”
“那行吧,等你以後回北京了,哥哥請你喝酒得了。”唐奎也沒有堅持讓慶喜收下自己的銀子,他重新把銀子放回自己的懷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笑着向慶喜告別道:“兄弟,哥哥今兒就把你送到這吧,我還得趕緊回去當差,你歇一會也趕緊上路,到了熱河后,給我們帶個信兒回來,路上多加點小心。”
“知道了,我又不是孩子了。”慶喜笑着點了點頭,雖說他嘴上說自己不是孩子了,可實際上,他今年還沒滿十六歲呢。
看着唐奎急匆匆的又重新回了北京城,慶喜心裏又開始犯起了嘀咕:看樣子今天捅的這個簍子還真挺大,現在就連太子爺都保不了自己的小命了,只能安排自己離開京城躲起來。可是,太子爺安排去熱河躲着,難道真的就能躲得過去?自己今天揍了十貝勒,就算十貝勒當時不知道自己是太子的人,事後只要派人在天橋一帶一打聽,還是很容易打聽出自己的身份,也怪自己平時嘴*,沒事總愛把自己是太子的人掛在嘴上了。
一旦十貝勒他們知道了自己是太子的人,跑去找太子爺要人,憑着太子爺的身份和地位,推說這事他並不知道,十貝勒他們也拿太子爺沒什麼辦法,可是那些皇子阿哥們誰傻啊?人家隨便想想,估計也能猜到自己是躲到熱河去了,因為屬於太子爺的地盤,其實就熱河那麼一個地方,到時候,十貝勒帶人到熱河找凌普將軍要人,最後估計還得把我交出去。
算了,這次就算是太子爺的安排,我也不能遵照着辦了!否則去了熱河也是等死!
慶喜想到這裏,心中有了主意:你們不是到時候會猜我躲到熱河太子爺的地盤嗎?我這次還偏偏不去熱河,兩江一直都是八爺、九爺和十爺的地盤,我呀就去兩江躲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