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現場
“你來做什麼？”
二隊隊長程校面對着到來的林岳一行人，很快就將目光定在了方天志身上，語氣並不怎麼好。
看得出來，他們兩人之間應該有些恩怨。
“還我來做什麼？”方天志則是誇張的大叫起來，“當然是為你程老三收拾殘局了，你不會真以為憑你自己就能破案了吧？”
“封閉現場。”程校沒有再去搭理方天志，轉過身淡淡道，“千萬千萬不能讓一些不相干的人進來，要是破壞了現場，那可就不得了了。”
“是！”
一名身穿警探服裝，看起來和林岳年紀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嚴肅地答應了下來，隨即便看向方天志道，“四隊長，您也看到了，這可不是我不放您進去，實在是……”
“跟你沒關係。”方天志擺擺手，向著那名年輕人笑了笑之後，連忙跟上程校道：“好好好，我道歉，我態度不好了，我向你程老……程隊長道歉總行了吧？”
說話時，他已經漫步走過了封鎖線。
程校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徑直走向了房間。
現場就這麼被打開了，那名年輕人甚至對後來的林岳和錢小玲連問都沒問一句，便直接把人放了進去。
“二隊長可真小心眼，總是想把案子都搶在自己手裏，好像生怕我們會搶他的功勞一樣。”
進去的時候，錢小玲壓低嗓門對林岳嘟囔了一聲，語氣里充滿了不爽。
“……”林岳並沒有回應錢小玲，他默默地穿好腳套、戴上手套，在徹底確認自身的存在不會再度破壞現場以後，他便滿臉嚴肅地打量起面前的作案現場。
302室是二室一廳的老式房屋格局，進門之後最先看到的，便是正在被證物科重點關注的玄關。
順着他們手中散發出瑩瑩藍光的高強度紫外線燈看去，林岳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牆壁、牆面掛件上還殘存的血跡、汗液、人體分泌物等所留下的痕迹。
“這麼大一片痕迹，當時被害者的血跡怕是得噴了半面牆吧？”
錢小玲很快跟了上來，在林岳駐足觀察的時候，她便忍不住開口了，“真沒想到那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向晚，居然能做出這麼可怕的事情來。”
“按照痕迹來看，這面牆應該是被擦拭過。”
林岳忍不住地回應了一句，隨後又喃喃道，“不過，按照牆面的擦拭程度來看，當時被害者確實是噴出了鮮血，雖然不至於是一整面牆，但那傷口也絕對小不了……”
“這樣的傷口，大概就只有動脈能夠做到了……不過，也不是沒有其他的可能，得先看到屍體才能做出判斷了。”
說話間，林岳抬腳便踏入了房間之內，目光炯炯地看向了室內的一切。
兩間卧室就在玄關之後的過道上，從他所站着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出兩間卧室內的情況，以及兩間卧室之間距離。
不過，林岳對此也就只是稍稍進行了片刻的觀察，而後他便將目光定定地落在了一具剛被抬出來，明顯有過冷凍痕迹的男性屍體上。
“你待會兒再過去…”
正當林岳要走到近處觀察時，程校卻是突然開口攔住了他，同時一指方才的年輕人，道，“楚慶，你先去。”
“是！”名為楚慶的年輕警探早已做好了防護，因此程校剛開口，他就迅速地答應下來，隨即便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過去。
“程隊長！”方天志拉了拉程校，顯然是想要將其拉到一旁，但對方卻是沒動，他沒辦法，只能在原地無奈道，“隊長，你這就有點不地道了，都是培養新人，怎麼就可着你的人培養？再說了，林岳的娘家也是二隊啊。”
“我怎麼不記得林岳在二隊待過？他不是一開始就跟着你了嗎？”程校瞥了身旁的方天志一眼，加重語氣道，“你好歹也是個隊長，叫錯稱呼也就算了，再怎麼也不能幫人亂認娘家吧？”
“咳！”方天志咳嗽一聲，擠眉弄眼道，“怎麼能說是亂認？林岳是我徒弟，我曾經又是二隊副隊長，咱倆之間……咳，這不就拉上關係了嗎？”
當初的方天志，確實是二隊的副隊長，但有鑒於局裏積壓了不少陳年舊案，上層部門又據此下發了通知……在這麼一連串的來回之後，精明強幹的方天志也就被委以重任地成為了四隊的隊長。
當然，由於四隊成立的時間關係，以及其他各隊都不願意放人的緣故，到現在為止，整個四隊卻是只有林岳一個隊員。
僅此一點而言，這種趨勢怕是要一直持續到畢業季的來臨了。
至於林岳為什麼這麼特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岳難道要到處對人說，他在學校門門滿分，甚至連案子都破了倆，已經無聊到搜集各種特殊聲線、特殊面貌……因而還沒畢業，就被老師提前半年派到了缺人，且在不斷伸手要人的前線嗎？
這有什麼可驕傲的？
“四隊所言有理，娘家這個說法也確實很不錯！”程校聽完這番解釋之後，忽然雙目明亮地一指林岳，道，“趕快過去學吧，這機會可不多……”
此時，方天志的臉色突然黑了下來，道：“隊長，這人可是我好不容易爭求過來的，你可不能……”
他全都明白了，程校之所以要說那麼一段話，分明是想趁着這個機會和林岳拉上關係。
偏偏他方天志為了培養林岳，完全忘記了後者是個學霸，竟是直接上了當。
“你就是向早吧？”
可惜，目的已經達到的程校完全不去搭理方天志了，徑直便走到了向早面前。
“是。”與向晚近乎完全相似，只有個頭與膚色稍微有些差別的向早，在聽到程校的詢問以後，連忙站起來答應了一聲。
“不用緊張，我就是隨便問問。”
“坐。”程校微微一笑，示意向早坐下后，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被害人跟你妹妹是什麼關係？你們當時又是怎麼處理的現場？她又是怎麼讓你頂罪的。”
“說清楚了這些，如果你還能證明自身參與不深的話，說不定連看守所都不用去，最多去錄個口供就結束了。”
說話的時候，他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彷彿真就只是隨口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