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相（完）

審訊室。

林岳看了一眼錢小玲的手機后，便搖着頭道，“我猜那條路上肯定沒有監控。”

“是啊，那條路上好幾個樓盤都沒開發完，根本就還沒發展起來，自然也就不會有人裝監控了，他們只是搶佔個先機而已……”

錢小玲下意識地回答了起來，說完之後才驚訝道，“你怎麼知道那條路沒有監控的？”

“如果有監控的話，你給我看的手機就不會只是一段錄音和一家店鋪的名字了，它應該會包含監控的畫面在裏面……”

林岳平靜地搖了搖頭，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着錢小玲道，“要是連這點東西都推斷不出來，那我還是趁早回學校再進修比較好，省得耽誤了大事……另外，那家蛋糕店的老闆應該還說了些話，請把那些都說出來吧。”

“真不知道你這腦子是怎麼長得……”錢小玲彷彿看怪物似地盯着林岳看了兩眼，嘟囔了一句后，才連忙開口道，“正如你所說的一般，那個老闆還說，路人在罵了向早婊子以後，還嘟囔了一句話，正是因為這句話，他才印象這麼深刻的。”

“‘老闆聽那人壓着嗓子說：婊子，你以為自己能跑的了嗎？’他覺得這話很奇怪，就多看了兩眼。

但那時兩人都已經走了，因此他對向早印象不深，倒是對那個穿着一身黑衣服，戴着帽子的人印象很深……”

“錯了。”

林岳搖搖頭，瞥了一眼臉色重新恢復正常的向早，平緩道，“蛋糕店老闆說自己對黑衣人印象深，其實也不是，他只是對這番話印象深罷了。”

“因為真要是印象深刻，他就一定能夠聽得出來，黑衣人故意壓着的嗓門，其實正是要隱藏自己女人的身份。”

“而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女人假扮的人，應該已經死了。”

“就在景泰小區二單元302室。”

“景泰小區二單元302……”錢小玲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地址，說完之後她滿臉驚訝道，“哎？這不就是咱們之前去的現場嗎？也就是說，那個女人假裝的是趙某強？”

林岳：“……”

另外一個審訊人：“……”

兩人之所以這麼無語，實在是因為他們都被錢小玲這粗獷的神經給震驚到了。

“今天是幾號？”

林岳終歸沒能保持沉默，畢竟錢小玲最後一定會加入四隊。

他實在是不想以後和豬隊友一起共事。

而最重要的是，他現在的一句提點，或許就會讓錢小玲多一點成長。

“6月2日啊，怎麼了？”錢小玲茫然地跟林岳對視到了一起。

林岳再度出聲提醒道，“趙某強的死亡時間，雖然由於經過特殊處理，多加了那麼幾天，但就算是再往前推，卻也不可能讓他表現出往後推的跡象。”

“哦……”

錢小玲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女人假扮的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趙某強！”

說完之後，她就陷入到了更大的迷惑當中。

“不是趙某強，那會是誰？”

“你有沒有想過，之前向晚參加詐騙集團的時候，他們可能還有一些主要的為首者沒有被法律懲處？”

林岳無奈之下，只能將話題引了回來，“而這樣的一個人，很可能就會在平時的日常生活中認出向晚和趙某強，你再想……一旦這個人要是走投無路的話，他會不會就去找這兩人？”

“畢竟，這兩個人曾經是他的手下，而且僥倖逃脫了法律的制裁，甚至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陽光下……你猜他會不會羨慕嫉妒恨？”

“如果羨慕嫉妒恨，他會做什麼？”

“代入犯罪嫌疑人視角的話……”

錢小玲仔細地想了想之後，嚴肅道，“他應該會去找這兩人才是，不論威脅也好，或者其他手段也罷，反正總歸會讓他們過的不好……如果可以的話，再要點好處也是在情理當中的。”

林岳微笑着點了點頭，道，“如果這樣的話，你猜趙某強這種暴躁的人……這是趙某強的資料……他會不會對這個人下手？殺或許不至於，但揍一頓……偏偏揍出了意外，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

“看不出來，趙某強一個好好的大學生，居然會被治安處罰過這麼多次……”

錢小玲先是看完了資料，才開始琢磨林岳的話，隨後她的眼睛就瞪圓了，“你說的意外，是不是就是這個人意外而死了？”

“還算你聰明……”林岳伸出大拇指，很是虛偽地誇讚了一句聰明后，繼續道，“你說，要是發生了這種意外之後，趙某強和他女友向晚是不是就再也不能平靜的生活了？甚至於，他們還會被判重罪？”

“那肯定啊，殺人犯法，就算不是故意的，是意外，最終也還是有可能觸及到死刑，尤其是隱藏屍體這一段……”

對於法條，錢小玲掌握的顯然很出色。

“你猜向晚怕不怕？”

林岳微笑着問，“如果一個人害怕了，那這個人會去找誰呢？”

“父母、親人……朋友？”錢小玲回答道。

“喏，就在眼前了。”

林岳朝着向早努了努嘴，道，“以我的猜測來看，她應該是得到了向晚的求助，再加上出於對趙某強的憤恨，然後就想出了一招瞞天過海……畢竟，房子裏如果有痕迹，而且某個人還因此失蹤了，終歸還是會被查出來的。”

“但如果再死一個，想查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尤其這個人還在之前和向早接觸過的情況下，這個人的生活軌跡就更加難以查證了。”

“正因如此，向早才計劃了這麼一個錯漏百出的隱瞞計劃、頂罪計劃……為的，其實就是要掩藏景泰小區二單元302室早就死了一個人的事實。”

“可以說，只要按照向早給的線索去查，查到最後的話，就一定會查到那個人的身上……而她那天，恰好買了香草蛋糕，還讓老闆獲得了‘深刻印象’。”

“這樣一來，那個人的死亡日期就會被延後，乃至最終成為一樁懸案。”

“不得不說，向早計劃的這一切真的是天衣無縫，再加上那個人見不得光的身份……之後想查的話，真就難了。”

“偏偏，她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

林岳拿出了那張拍攝的玄關照片，指了指上面的血跡道，“一個人的血量，終歸是有限的，正因為這一點，她把自己暴露了出來。”

“其實，我對這些倒是不怎麼驚訝，我更驚訝的一點在於……她為什麼會這麼幫向晚？”

說到最後，林岳表情複雜地看向了比他表情還複雜的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