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請蝗儀式

第六章 請蝗儀式

李靖追趕着驍果軍,沖入到了定襄中,驍果軍慌不擇路的逃跑,看起來更像李靖的先鋒。

頡利可汗也完全沒想到,自己派遣過去的驍果軍成為李靖手下的羊群,那是想怎麼樣趕,就怎麼樣趕,而等到他們衝到定襄城內更引發了更大面積的混亂。

整個定襄城的將士,這一瞬間都蒙了,不是已經去支援惡陽嶺了嗎?怎麼唐軍還是來了。

一時之間,整個定襄城內的突厥士兵可謂是士氣全無,尤其驍果軍這種有着漢人面孔,但破壞的己方組織的潰兵,為了奪命而逃甚至拔刀傷人後,就更控制不住了。

頡利可汗見到事不可為,懷着保存實力的心思,連忙通知自己的親衛,抽調了一部分騎兵精銳,便讓出定襄城,率領殘軍果斷撤退。

因為他實在不相信李靖一支孤軍,打下惡陽嶺,擊潰了驍果軍,而現在更是向著自己駐軍的定襄過來,肯定是唐軍的主力過來了。

所以,頡利可汗判斷,肯定是唐軍的主力不知道用什麼辦法來到此地,自己肯定已經被唐軍主力給包圍了,否則自己的突厥戰士會這麼菜?頡利可汗不相信。

所以頡利可汗果斷先帶着一部分的突厥精銳撤離。

但隨着他撤離,整個定襄城內就徹底沒有了能夠負責主持局面的人物,那就更混亂了。

李靖率領的騎兵親衛衝到定襄,也沒想到能這麼容易就攻下了,馬上封鎖四門清剿餘孽。

在這個過程中,李靖沒想到自己居然摸到一條僅次於頡利可汗的大魚。

因為李靖動手及時,大酋康蘇蜜來不及離開,便被瓮中捉鱉。

但康蘇蜜死中求活,直接背刺了義成公主,讓自己的親信捉拿了隋朝的蕭皇后及楊政道。

義成公主因為楊言的驍果軍全軍覆沒失去了力量,更沒想到康蘇蜜這個頡利可汗的親信居然說背叛那就背叛了,都不帶那麼半分猶豫的。

雖然還有幾位親信死守一處民房,但想殺出去,那基本上是痴人說夢了。

“李總管這邊請,那毒婦就在這間民房裏面。

他們有圍牆做掩護,手中有強弩,我們一時擒拿不下,還請李總管恕罪!”

康蘇蜜舔着臉對李靖道。

“康酋長,您送來了蕭皇后與隋偽帝,做得很不錯!”李靖看着康蘇蜜倒是好言相對。

而康蘇蜜聽到了李靖的話,不由笑成了一朵菊花。

此刻的他的目光看着義成公主方向,心中卻也明白,自己雖然把義成公主包圍在這裏,但到底沒有真正的把她拿下,這投名狀多少有幾分的瑕疵。

否則,自己說不定也入了大唐的眼,成為大唐在草原的利益代言人。

而這時候的李靖可沒理會康蘇蜜,胡人畏威而不懷德,李靖當他是條狗來用就好了。

可真沒多少把康蘇蜜放在眼中,這時候李靖的目光放在這座院牆內。

大隋的義成公主就在這院落內,比較起頡利可汗,也許她才是最仇恨大唐的人。

“推到牆壁,兩側切入!”李靖掃視了一下這座民房的結構果斷下達命令。

李靖明白,義成公主身邊的人絕對不多,如果多直接殺出去就是了。

這樣的話,他們肯定會把房門作為重點的防禦重點。

自己沒必要跟他們硬拼,推平城牆,一路平推就是了。

強弩這種東西對付普通人的確很可怕,但對付軍中精銳,那就要看有沒有準備了。

而此刻李靖麾下騎兵用倒勾勾上了牆壁,馬匹一拽,十幾隻馬匹同時開奔。

不一會兒便見到一面牆不斷被勾出溝壑后,牆面終於支撐不住然後坍塌了下來。

隨着房屋坍塌,李靖率領着騎兵進入,見到好些親衛正圍着一位徐娘半老的中年女子。

女子看着李靖說道:“你便是這次帶兵襲來的唐逆統帥李靖!”

“大唐定襄道總管李靖見過義成公主,還請公主放下武器,隨我大唐軍隊一起回長安!”

李靖看着眼前的女子神色坦然的說道。

“大唐?真是可笑!”義成公主聽到李靖的話道,

“一群謀朝篡位的逆賊,只恨我是女兒身,無法統兵挂帥,否則縱然身死,也心甘情願!”

“還是請公主放下武器放棄抵抗,四門已經肅清,公主你也無路可逃!”李靖道。

義成公主聽到李靖的話,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着笑着嘴角開始流出了血。

她以悲憤而怨毒的眼神看着李靖,怒吼道:“我乃大隋公主,身不葬於唐地!”

“殺!”李靖見到義成公主嘴角的鮮血,心中也是一驚,顯然在自己搗毀城牆時,義成公主便一驚付下了鴆毒,而跟自己說話,不過只是拖延毒發而已。

一眾騎兵此刻果斷衝鋒,那些護衛在義成公主身邊的親衛見義成公主死了,也不見他們逃跑,一個個選擇奮力死戰,結果全部都為保護義成公主的遺體而死。

“李帥?!”蘇定方卻也感慨義成公主的剛烈,以及她周身死士的忠義,雖然是自己的敵人,但是他們已經死了,那自己也不介意給與他們應該有的敬意。

“讓被俘虜的偽朝官員與突厥酋長單獨過來辨認義成公主的身份。

若是身份無誤,就把她火化,骨灰撒入紫河!”

李靖嘆息着道,“定襄從現在開始也是唐土了!”

“諾!”蘇定方聽着李靖的話,也感嘆自己的大帥在該下狠手時,那是真不給機會啊。

不論義成公主到底是不是假死脫身,這一套下來,假死怕也成真死了。

李靖攻佔了定襄,說實話,原本李靖看來,自己攻佔了定襄后,便停下來了。

在這裏等待着張公瑾率領大軍過來匯合,但這次卻有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那就是李適送過來的給騎兵食用的肉乾,這讓李靖心中又是升起了一團火。

畢竟這種小巧卻又能夠提供足夠熱量的食物,李靖第一次預料到,所以在實際的戰鬥中,哪怕身為軍神的他第一時間覺得這東西重要,但也沒第一時間把這物資用到極致。

所以,李靖估摸着剩下來的軍糧至少還能支撐自己行軍二十幾天的時間。

這自然讓李靖心中火給燃燒了起來。

這時候自己若是拖住了突厥的行軍速度,那大唐大軍的合圍局勢自然轉眼而來。

所以李靖掌握定襄城后,第一時間便徵召了整個定襄城的所有戰馬。

唐軍的戰馬配置直接從原本的一人雙馬,現在到達了一人三馬,還有剩餘。

李靖在定襄城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便帶着兩千五百人繼續追擊頡利可汗。

剩下來的士卒則駐守定襄城,等待着張公瑾到來,李靖也給這些士卒留下口信。

讓張公瑾讓率領騎兵向白道追擊,能不能把頡利可汗留下來。

另外李靖還囑咐了一句,如果馬匹還有剩餘,可以分配給醫療營,把他們也給帶上過來!

說實話,張公瑾並不清楚,李靖把醫療營給帶上做什麼。

但張公瑾看着李靖帶着三千人就攻克了惡陽嶺,拿下了定襄城,所以自己也只能領命!

“媽的!明明是我上書聖人說是要討伐突厥的啊,怎麼什麼事情都讓李靖做了!”

張公瑾罵罵咧咧,但不得不說有李靖這個高個頂着,突厥好像也不怎麼恐怖了。

蘇定方面無表情的啃着雞肉乾,原本鹹得有些過分的雞肉,現在已經能面無表情食用了。

這些天以來,李靖帶着自己等人一人三馬的拽在了頡利可汗的身後。

比較起一人三馬的速度,哪怕頡利可汗先跑,但也沒甩開李靖的騎兵親衛。

李靖也相當有分寸的絕對不去主動進攻,每次也就停在了五百到一千米左右的距離,就遠遠拽在突厥逃兵身後,也不見攻擊,但又隨時會出手。

而這樣的行為讓頡利可汗怎麼忍受,因為李靖的跟隨,自己根本就走不遠,如果沒有辦法逃到黑城,與自己的手下匯合,頡利可汗此刻可感覺不到半分的安全。

而自己身後追着的李靖又狡猾的像是狐狸,但兇猛起來又如同老虎。

雙方前後衝突了幾次,如果自己派去驅趕李靖的人多,那李靖就果斷撤離。

如果自己來得人少,那自己的人就直接被李靖的人吃掉,尤其李靖能率領麾下騎兵在一刻鐘內一比一擊敗普通的突厥部隊,直接讓頡利可汗想反殺李靖騎兵親衛的想法落空。

原本兩百里的道路,頡利可汗都率領殘軍逃了三天了,還沒有逃一半。

還好,一名親衛指着前面道,“可汗,前面就白道了!過了白道,那就是黑城的地界了!”

“好好好!”頡利可汗看着眼前的白道大鬆了一口氣,但頡利可汗都還沒有來得及放鬆,白道上冒出了無數身影,更有箭雨如雨點而下。

“通漠道行軍大總管李世績在此,胡狗焉能過得此地!”李世績大聲道。

李世績到底沒白費李靖爭取來的數天時間,先一步率領軍隊佔領白道。

此刻,唐軍弓箭手們箭如雨下,措手不及的突厥大軍,卻清楚自己中了埋伏!

“可汗,撤退吧!”很快便有突厥男子來到了頡利可汗的身邊道。

“撤?”頡利可汗一把推開了這男子,道,

“若沖不開這白道回到黑城,誰能回得了草原!

以我突厥虎師為先鋒,就算是用血填,也給我填出一條回去的路!”

此刻,頡利可汗親自率領虎師猛衝衝鋒,縱然頭有箭雨,身有利刃,但在這一刻頡利可汗卻也無愧突厥可汗之名,到底敢帶自己的士兵狠狠拼一波。

看着頡利可汗親自帶領突厥虎師猛攻,李世績神色從容,一個個指令下達。

步兵將士手持大盾佇立地面,長槍兵手持長槍,從盾牌間隙中刺出,而弓箭手們的箭矢絡繹不絕的落下,顯然,李世績佔據地利優勢,便用自己的指揮把這優勢發揮到極致。

頡利麾下的突厥精銳,沒有半分遲疑的衝上了李世績的軍陣。

他們衝過去時便已做好馬毀人亡的覺悟,一批批突厥精銳彷彿赴死般撞上李世績的軍陣。

縱然大盾再堅,長槍再長,面對這不要命的進攻,縱然是唐軍精銳,也被頡利可汗的麾下的軍隊沖開了一個口子。

見到這幕的頡利可汗彷彿見到救命稻草似的,對麾下軍隊道,“沖!都跟給我跟着沖!”

剎那間,頡利可汗帶着麾下騎兵便向突厥虎師撞開的缺口衝進去。

此刻看到生的希望,突厥騎兵可謂越戰越勇,突厥虎師身上的血氣更是越發的濃郁。

整個戰場,在這狹窄的白道成為了一個無比血腥的血肉磨盤,不斷有頡利可汗的突厥騎兵甚至是突厥虎師倒下,而李世績駐守的守軍,更在突厥騎兵的猛攻下不斷後退!

這時候,李靖率領着自己的親衛趕到,看着眼前的情景剛剛想要加入幫忙,不由頡利又怎麼可能忘記了李靖這一支部隊,一直捏在手中的突厥禁衛,在這時候主動迎上了李靖親衛。

雙方交手,李靖明顯感覺到這一支突厥禁衛有幾分的成色。

不論士卒,還是他們統兵的將領都能夠稱得上是優秀精銳,如果李靖想要離開這並不難,但李靖想要突破他們然後對突厥主力兩面夾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畢竟當士兵的數量下降到一定程度,並且有了決死的戰心后,一般良將也是能與李靖交手的。

頂多李靖在與之交手的時候能夠觀察全局的局勢,知道什麼時候撤離什麼時候追擊,擁有更多的選擇判斷。

但對執掌突厥禁衛的這支精銳來說,他只是想要攔下李靖,如果可以的話那就更進一步,把李靖給殺掉。

到了這時候,雙方都竭盡全力的廝殺,一方是為了求生,一方是為了求勝。

殺喊聲更是響徹了整個白道。

就在這時候,一路廝殺的突厥將士陡然感覺前面一空,心中不由一喜,這是突破了唐軍阻擊了!

但下一秒,所有在最前線的戰士,露出了令人絕望的一幕,

一排弩車在出口左右附近一字排開,在他們以為殺退了唐軍的下一秒,唐軍看着旌旗有序撤開,但這排至少有人手臂粗的弩箭從這弩車中噴射!

從逃出升天到重回地獄甚至不到十五息,突厥便是體會到一把發自骨髓的寒意!

“繼續!”李世績命令手下旌旗揮舞,再次調度到盾兵與長槍兵從兩側殺出,天空之中的箭雨更是讓突厥將士們想到了絕望剛才那弩箭箭雨的絕望。

這弩箭箭雨,就彷彿是命運響唱到最高音的時候被人一把掐住了咽喉,然後再也吐不出半個字,整個突厥將士們的士氣幾乎將領到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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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耘貞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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