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帶兵靠哄
第一路各部的老兵頭都收拾不了這幾十個刺頭，羅耀國自然也不抱什麼幻想，這幫刺頭要是讓你三言兩語就能忽悠的倒頭便拜，那孫中山後來還辦什麼黃埔軍校？GCD還肅哪門子反？既然大家都靠哄，那就充分證明哄還是管用的，於是羅耀國也決定要哄。
說起鬨，羅耀國還是有本錢的，他到底是參謀長的侄兒，手頭不至於那麼緊，雖然這個北伐軍已經很久沒有發過餉了，可是羅耀國總能從叔叔那裏拿到錢，這大概也是羅翼群能當參謀長的原因吧？他可是帶着軍費來上任的。
補充營三個連長九個排長二十七個班長加上羅耀國這個營長一共40號人，在瑞福樓擺了四桌，羅耀國掏錢請客吃飯。為了能在明天上任之時順利的建立威信，現在就要把這些刺頭都哄好了，要不然明天他們一起鬨，這個局面控制不好營長的威信立不起來，以後的部隊更難帶。
“各位弟兄，我羅某人承蒙黃司令看得起，來這個補充營做個營長，不過在下也是知道真要帶好部隊還是要靠各位弟兄們相幫的。”說到這裏，羅耀國站起身來，對着眾人拱拱手然後拿起酒杯：“在此兄弟我敬各位一杯水酒，略表寸心，我羅耀國在這個向各位保證，今後有我羅耀國的就短不了弟兄們的，兄弟在此先干為盡了！”
三十幾個刺頭一看，喲，這個新來的營長上路，一點都不拿外國留學生的架子，自然也不能給臉不要臉了。實際上在當時的中國，洋軍校的文憑那是非常吃香的，而且通常來講歐美文憑要比日本文憑更加吃香一些，日本士官文憑已經是金字招牌，到哪兒做個營官都是沒有問題的。所以一般來說拿着洋文憑的軍官們眼睛都長在頭頂心，除了保定生還能馬馬虎虎看一眼，其它的什麼講武堂速成班的根本看不上的，那個黃大偉就是典型。現在有一個美利堅西點軍校的畢業生拿着笑臉請大家吃飯，就算是刺頭也是會受寵若驚的。
“營長拿我們當弟兄，我們自然也是懂道理的，營長您就放心好了，弟兄們是不會讓營長難做的。”一個目光冷峻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站起來代表刺頭們回敬一杯酒：“在下一連二排排長王豹代表弟兄們借花獻佛敬營長一杯。”
“好！好漢子！”誇了一句羅耀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威武的漢子！看來是這群刺頭裏最大的一根，先得擺平他，然後部隊就好帶了。”羅耀國在心裏盤算了一番便有了眉目。羅耀國前世雖然是個空軍軍官，可是他家是軍人世家，知道不少帶兵的陋習，如果作為長官你不是最大的流氓，那你千萬要把最大的那個流氓拉攏住。
“王兄過來坐，我與王兄有緣，今天我們兄弟二人不醉不休。”羅耀國微笑着招呼大個子坐到自己的身邊。
“王兄哪裏人士？”羅耀國拉着王豹的胳臂笑着問。
“承蒙營長抬愛，營長只管叫卑職王豹便是，王兄二字，卑職可當不起的。”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王豹的嘴角還是不知不覺的勾了起來。“王豹是山東人士，宣統二年投的南京第九鎮當兵，吃了十幾年行伍飯了。”
羅耀國拍着手大叫道：“好！原來王兄是革命的功臣！是我等的老前輩！就憑這一點如何擔不起一個兄字！小弟代表補充營全體弟兄再敬王兄一杯！”羅耀國是從小聽辛亥革命的故事長大的，沒想到自己的隊伍里也有一個參加過辛亥革命的老前輩，如何能不激動呢？
“對，對，我等都來敬王大哥一杯酒！”長得白白胖胖的二連長吳子良最是機靈，小眼珠一轉便知道新來的營長要拉攏這顆大刺頭，於是第一個站起來附和。
吳胖子一帶頭，一起來吃酒的軍官和班長們也紛紛起身來一個個向王豹敬酒，王豹子倒是海量，來者不拒，一口氣喝了三十九杯，除了麵皮微微泛紅，看不出一絲醉意，不過嘴上大喊痛快。
“王大哥！不如我們趁着酒興結為異姓弟兄如何？”羅耀國衝著身邊的吳胖子略微一使眼色。
“對，對！我等兄弟當效仿桃園之義，結為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吳胖子看到營長打來的眼神，趕緊開動小嘴一陣忽悠。
“好好好！”王豹酒興有些上頭，一個勁的晃着腦袋，嘴裏連連說好。
“今天就在這酒席之上，當著眾兄弟的面，我等五人就此結為異姓兄弟！我羅耀國表字輔文，廣東梅縣人士，今年23歲。”看到時機成熟，羅耀國決定趁熱打鐵，把拜把子的事情給辦了。
“我高少傑表字文陽，廣東番禹人士，今年22歲。”高少傑外表木訥，可是心裏面是雪亮的。
李順恩沉默寡言，從酒席開始就沒有說過幾句話，不過今天的事情高少傑已經打過招呼，所以也起身答話：“在下李順恩表字鳳鳴，廣東文昌人士，今年24歲。”
“哈哈哈，看來我是小弟弟了，我吳子良表字重樓，廣東香港人，今年21歲。”吳子良圓圓的臉胖胖的身材沒有什麼軍人風範，不過腦筋非常機靈。
“好好好，我王豹表字仲義，山東泰安人士，痴長几位弟弟幾歲，今年已經32歲，只可惜一事無成，蒙幾位兄弟看得起就做了這個大哥了。”
幾個人按照年齡排了順序，王豹年紀最大是大哥，沉默寡言的李順恩排名第二做了二哥，羅耀國當了三哥，高少傑是四弟，吳子良年紀最小所以成了五弟。
“大哥，我們這個補充營現在還缺個副營長，我想讓大哥來做個副營長如何？”拜完把子，羅耀國拉着王豹的手開始給他安排起新的職位來了。這個副營長的人選，如果讓連長來做那就是明升暗降，但是讓讓排長做就是連升三級了，不能不說是重用了。
“什麼？”王豹聽羅耀國一說，那一點微微醉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當了十幾年的兵，才不過是個中尉排長。羅耀國一句話就把他躍進提拔到少校副營長！聽到這個好消息，王豹的一雙豹眼裏頓時就生成了幾顆大淚珠子。“三弟，你，你如此看得起我，大哥我這輩子就跟着三弟了，幫三弟打天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拜了把子又砸出去一個副營長的位置，補充營最大的流氓就這樣被羅耀國哄住了。一群小刺頭也跟着胡吃海喝了一頓，第二天羅耀國正式就職的時候，個個都賣力幫襯，整個補充營一時間面目一新，很有些奮發的樣子，惹的前來幫助交接的統領王懋功對這個美國留學回來的中校營長也刮目相看了。
王懋功字東成，江蘇銅山人，老家在徐州附近，此人是保定二期步科畢業，黃大偉的親信，黃大偉派他來就是幫羅耀國壓陣的。雖然黃大偉不怎麼待見羅耀國這個公子哥，但是畢竟是看着羅翼群的面子，要是羅耀國第一天上任那幫刺頭就起鬨鬧事，這個面子上也不好看，所以就派了心腹王懋功帶了一連手槍隊來鎮場子。
羅耀國的這個補充營駐紮在瑞金縣城以西的沙洲壩，挑了1922年8月1日，羅耀國正式就任營長，同時提拔王豹為副營長的公文也被黃大偉勉強批了下來，於是兩兄弟都穿着嶄新的校官服就在同一天上任了。
“弟兄們，我是你們新任的營長羅耀國，承蒙黃司令抬愛，來領導補充營，從現在起，我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我們就要為了中國革命，為了實現孫大帥的理想，為了打倒軍閥，打倒列強而共同奮鬥了！”
“孫大帥萬歲！打倒列強！打倒軍閥！”羅耀國話音一落，一旁的王豹趕緊扯開大嗓門幫助喊口號助威。站在補充營操場上的三十幾個刺頭現在都成了托，帶着手下的士兵一起跟着王豹喊革命口號。
“弟兄們，現在革命的確是進入了低谷，但是請大家放心，有孫大帥在領導我們，有許總司令和黃司令的英明指揮，我堅信，在不遠的將來我們一定會走出這個低谷。而我們補充營的弟兄們是不是應該在革命走出低谷的過程中建功立業呢？”看到氣氛不錯，羅耀國信心滿滿決定要趁熱打鐵，繼續鼓動一下幹勁：“要建功立業靠什麼？靠的就是我們平時不怕吃苦，嚴格訓練，靠得就是我們革命軍人不怕犧牲奮勇殺敵！
我看我們補充營的弟兄們個個都是好漢子，所以不怕犧牲奮勇殺敵是沒有問題的。可是我們的殺敵技巧還有欠缺啊！敵人那麼多，而且又不肯老老實實給我們殺。”說到這裏三百個補充營的官兵都給逗樂了，現場的氣氛頓時活躍了不少。
羅耀國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繼續聽演講。“敵人不肯老老實實的等死，而我們又要乾淨利落的送他們歸西，這個矛盾怎麼解決？只有通過嚴格和刻苦的訓練解決。我們在戰場上和敵人拼殺，其實就是在比較誰的殺敵技巧更高明，其實就是在比誰在平時的訓練中更刻苦，所以從今天起，你們會有更嚴格和更科學的訓練計劃，希望你們和我一起努力，練好本領，報效孫大帥，報效黃司令。”
“苦練本領！奮勇殺敵！”王豹的大嗓門再度響起，隨後就是補充營全營的呼喊，看來羅耀國在補充營有個不錯的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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