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回到江戶!尋找四季崎季寄!【5400】
第880章回到江戶!尋找四季崎季寄!【5400】
桐生老闆的上半截話使青登面露喜色。
可到了下半截話,他不禁一怔。
本着“問題一個一個來”的樸素想法,青登拋出第一個問題:“桐生老闆,這是‘萬鍊鋼’嗎?”
桐生老闆沉聲道:“老實說,我也沒見過‘萬鍊鋼’。”
“但是,我摸得出來——此鋼不同凡響!”
他說著輕輕摩挲膝前的烏黑鐵塊。
隨着其手掌撫過鐵塊的表面,他眼中逐漸浮現出驚艷的眸光。
“在山田淺右衛門家族代代相傳的典籍中,詳細記載了‘萬鍊鋼’的具體模樣——跟此鋼幾乎一模一樣。”
“因此,我估計……不,我敢肯定,這就是‘萬鍊鋼’!而且其品質極高!”
青登聽罷,即使已經提前做足心理準備,也不禁感到情緒激昂。
“斷鐵鋼”果真就是“萬鍊鋼”……!這時,桐生老闆反問道:“橘君,這塊‘萬鍊鋼’,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桐生老闆一直在密切關注青登的“尋鋼”計劃。
與此同時,他竭盡所能地幫助青登,不僅發動自己全部的人脈,而且還親自出面請葫蘆屋提供情報支持,可以說是不遺餘力地予以支持了。
然而,截至今日為止,始終沒有收到“萬鍊鋼”的消息。
明明前陣子還在為徒勞無功而發愁,這會兒青登就突然掏出一塊品質極高的“萬鍊鋼”……也不怪得桐生老闆會感到震驚了。
青登言簡意賅地講述其來歷。
桐生老闆聽完后,頓時面露古怪的表情:
“竟然還有這種事……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青登聞言,附和般輕笑幾聲。
實不相瞞,即使到了今日今時,那抹“夢幻感”依然縈繞在他心頭。
一系列的巧合、因緣,最終使得這塊神鋼跨越半個世界與無數歲月,最終與他相遇……每當想到這兒,青登就不禁感到心潮澎湃。
在短暫地感慨一番后,青登回到正題:“桐生老闆,你剛才所說的‘沒有哪位刀匠能夠駕馭此鋼’,究竟是何意思?”
桐生老闆換上肅穆的神情,正色道:“‘萬鍊鋼’乃稀世珍寶。”
“光是將其燒紅至足以鍛打的程度,就已很是不易,更別說是將它鍛製成刀刃了。”
“據我所知,近二十年來有能力駕馭‘萬鍊鋼’的刀匠,就只有以源清麿為首的‘江戶三作’。”
“然而……‘江戶三作’如今已全部仙逝。”
“假使早個10年的話,說不定還能請源清麿來鍛刀。”
“如果只是普通品質的‘萬鍊鋼’,我還能推薦幾個手藝了得的名匠。”
“可這等品質的‘萬鍊鋼’……”
桐生老闆沒有再說下去。
不過,他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江戶三作——即源清麿、水心子正秀與大慶直胤。
他們仨人因鍛刀技藝出神入化,而被合稱為“江戶三作”。
其中最具名氣、最有本領的,當屬源清麿。
近藤勇所使用的那把仿製的“長曾禰虎徹”,就是源清麿的手筆。
雖是仿品,但其威力卻絲毫不輸和泉守兼定、堀川國廣等大業物,從中足以看出源清麿的高超本領。
遺憾的是……正如桐生老闆方才所言,“江戶三作”已悉數離世。
就連最年輕的源清麿,也於10年前……即於嘉永七年(1854)往生。
青登聽罷,心中一沉。
桐生老闆出身自山田淺右衛門家族,是刀劍領域的專家。
不誇張的說,他是行走的“刀劍百科全書”。
無論是名刀還是名匠,他都如數家珍。
因此,他的這席話語,自然具有極高的權威性。
好不容易得到“萬鍊鋼”,卻找不到能夠鍛造它的刀匠……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若不能使此鋼變為刀刃,那麼它就只不過是一塊廢料。
既然如此,那就換塊容易鍛造的鋼吧——青登可說不出這種喪良心的話。
事到如今,這塊“萬鍊鋼”已不再是一塊沒有靈魂的死物。
它寄宿着艾洛蒂曾經的夢想。
現如今,艾洛蒂已將她那“佩戴以此鋼鍛制的武器,成為急公好義的俠客”的夢想託付給青登。
不論其他,哪怕只是為了艾洛蒂,青登也不可能輕言放棄。
“……桐生老闆,你能鍛刀嗎?”
桐生老闆啞然失笑:
“我以前曾經在秋田學習過打鐵,所以我確實會鍛刀。”
“不過,僅限以凡鐵製成的無銘刀。”
“這玩意兒已經超出我的能力範疇了。”
他說著指了指膝前的“萬鍊鋼”。
【注·無銘刀:沒有刀銘的刀,泛指連刻銘的資格都沒有的普通刀劍,即“大路貨”。】
——原來你真會打鐵啊……
青登不着痕迹地暗抽嘴角。
實質上,他剛才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態才這般問道。
沒承想,桐生老闆竟真會鍛刀……
經歷這小小的插曲后,深夜般的寂靜降臨在二人之間。
青登的朋友圈雖不小,但其中沒有知名刀匠的身影。
因此,除了桐生老闆之外,他沒有其他可拜託的對象。
桐生A夢,快幫幫我——青登以眼神施加無形的“壓力”。
迎着青登的懇切視線,桐生老闆眼觀鼻鼻觀心,暗自沉思。
約莫半分鐘后,他長長地嘆息一聲:“……沒辦法了,只能試着去拜託四季崎季寄了。”
“四季崎季寄?”
這個名字,青登並不陌生。
想當年,大老井伊直弼贈送給他的那把“定鬼神”,就出自四季崎季寄之手。
出於此故,儘管從未見過其人,但青登對他有一種特殊的親近感。
桐生老闆緩緩說道:
“相比起長曾禰、備前長船等知名的鍛刀世家,四季崎家的名氣並不算高,甚至可以說是名不見經傳。”
“之所以如此,便是因為他們行事低調,鮮少在人前走動。”
“實質上,四季崎家的鍛刀水平絲毫不輸那些頂尖的鍛刀世家。”
“橘君,如果你還記得的話,你腰間的毗盧遮那就是四季崎家的作品。”
“正是四季崎家的上上上代家主傾盡自身才學,鍛造出了這把足以匹敵‘最上大業物’的妖刀。”
青登點點頭,表示自己當然記得。
桐生老闆把話接了下去:
“四季崎季寄正是四季崎家的現任當家。”
“他雖還年輕,但早早就展現出驚人的天賦。”
“也不知是血脈的緣故,還是家風使然,四季崎家總出行為奇特的怪人。”
“四季崎季寄便是如此。”
“該怎麼說呢,他是一個……很邪門的人。”
桐生老闆躊躇了少許,才總算擠出“邪門”的評價。
“你讓他鍛造質量一般的普通刀劍,他常常會搞砸。”
“可是,你若讓他鍛造質量超群的頂級刀劍,反而可以激發他的鬥志。”
“越是厲害的鋼材、越是艱辛的困境,越能倒逼出其才能,最終成功使超越眾人想像的傑作面世。”
“若說當今世上有哪位刀匠能夠駕馭這塊‘萬鍊鋼’……我能夠想到的對象,就只有四季崎季寄了。”
說到這兒,桐生老闆頓了一頓,然後揚起視線,直勾勾地看向青登。
“橘君,如何?有興趣去見一見四季崎季寄嗎?”
桐生老闆話音剛落,青登便咧了咧嘴,毫不猶豫地朗聲道:“這還用問嗎?既然此人是唯一的希望,我豈有不見之理?”
“桐生老闆,你可知道此人如今身在何處?”
桐生老闆輕輕頷首:
“四季崎季寄並無固定的住所,不過他偏好女色,因此經常在吉原附近遊盪。”
青登聞言,不禁一樂。
這不巧了嗎?他正好打算回江戶一趟。如此,他正好可以趁着回江戶與德川家茂商談軍機的機會,找尋四季崎季寄!這時,桐生老闆冷不丁的換上幽幽的口吻:“橘君,我雖無意潑你冷水,但我還是先把醜話說在前頭——你最好提前做好‘失望而歸’的心理準備。”
青登愣了愣:“桐生老闆,何出此言?”
桐生老闆輕嘆了口氣:“不知是何許緣故,四季崎季寄他……近年來過得很墮落。”
“鮮少再接鍛刀的活兒,頂多就打造一些鐮刀、鋤頭。”
“一賺到錢,就立即揮霍個精光,不是用來買酒,就是花在女人的身上。”
“據我所知,他現在是吉原的各大游廓的常客,終日流連於花街柳巷,過着醉生夢死的浪蕩生活,儼如行屍走肉。”
“如今的他是否還願意鍛刀,是否還有能力重鑄毗盧遮那……實話說,我並無確切把握。”
青登聽罷,先是微微怔住,隨後無奈一笑:“即使如此,也只能賭一把了。”
桐生苦笑着點點頭:“嗯,說得也是。”
老人像是回想起了什麼,停了一停,頰間浮現出感慨萬千的神情:
“想當年,正是四季崎家鍛造了毗盧遮那。”
“時至今日,又要拜託四季崎家重鑄毗盧遮那。”
“世間之事,果真奇妙啊……”
……
……
接下來幾天,青登為趕赴江戶而做着周密的準備。
他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交接工作。
對於他這種“甩手掌柜”般的做派,土方歲三、山南敬助等人已很是習慣。
因此,工作方面的事情並不需要青登多操心,很快就順利完成交接。
接着,青登找上佐那子,將“掌管橘邸”的大權託付給她。
公事靠土方歲三,家事靠佐那子——這幾近成了青登的路徑依賴。
總司雖具有團結眾人的強大親和力,但出於太過親和的緣故,她在應該狠心的時候,往往會因心軟而露出猶豫不決的一面。
至於阿舞……她就更不必說了。
因此,在青登缺席的情況下,既有夠格的威望,又不缺魄力的佐那子,是唯一一個可以鎮住橘邸的人。
待一切準備就緒后,青登留下一句“我去去就回”,接着就跨上蘿蔔的牛背,在眾人的目送下向東而去。
佐那子和阿舞分娩在即,青登並不打算在江戶久留。
假使順利的話,他打算在10天內搞定一切事務,然後如期回到大津。
為了提高行動效率,青登沒有攜帶任何隨從。
唯一的同行者,就只有桐生老闆。
青登身邊認識四季崎季寄的人,就只有桐生老闆了。
因此,不論是尋找四季崎季寄,還是委託他鍛刀,桐生老闆都是不必可少的人物。
桐生老闆不愧是活到九十多歲也依然活蹦亂跳的狠人,身體狀態就是不一般。
在與克己決鬥時,他雖未受嚴重的外傷,但因長時間進入“無我境界”而損耗了身體元氣,一度連床都下不了。
託了他這強悍的身體素質的福,經過一段時間的安靜休養,他的狀態已好轉不少。
儘管還未到痊癒的程度,但騎個馬、出個遠門,還是綽綽有餘的。
因為是輕裝簡行,所以師徒倆的行進速度奇快。
4天不到的工夫,巍峨的江戶城便映入他們的眼帘。
“橘君,你先忙你的事兒吧,我去收集四季崎季寄的情報,看看他又去哪兒鬼混了。”
說罷,桐生老闆撥轉馬頭,徑直往吉原方向而去。
如此,師徒倆暫時分開。
是夜,青登先回了一趟試衛館,跟近藤周助他們報了個平安。
接着,他又前往小千葉劍館和玄武館,跟岳父、大舅哥們見了個面。
“青登!你可算回來了!佐那子她還好嗎?”
一見到青登,千葉重太郎立即情難自抑地撲將上來,圍繞着佐那子問東問西。
佐那子懷孕后,其身心狀況時刻牽動千葉重太郎的心。
事實上,若不是事務繁忙,千葉重太郎早就收拾好行李,直奔大津去看望佐那子了。
隨着年紀漸長,千葉定吉已基本退休,劍館的大小事務如今都交由千葉重太郎來打理。
當然,不管怎麼說,馬上臨盆的佐那子無疑是千葉家當前的頭等大事。
因此,他們計劃着等下個月初,就將劍館託付給值得信任的弟子,讓他們幫着打理一段時日,然後舉家前往大津照顧佐那子。
青登不厭其煩地向岳父和大舅哥們介紹佐那子的近況。
看着千葉定吉、千葉重太郎等人那恨不得即刻奔赴大津的擔憂模樣,青登不禁莞爾。
“劍豪家族”的友愛團結,總讓他敬佩不已。
……
……
翌日——
江戶,江戶城,楓之間——
“橘君,好久不見了。”
德川家茂面掛柔和的表情,笑眯眯地看着青登。
坐在其正對面的青登,露出同樣充滿善意的微笑,回應道:“殿下,別來無恙。”
今兒天空剛翻魚肚白,換好武家正裝(裃)的青登就策牛趕赴江戶城。
剛一進入江戶城,青登就被引進楓之間。
楓之間本是征夷大將軍下圍棋或將棋的地方,即所謂的“遊戲房”。
出於個人喜好,每當要單獨接見青登時,德川家茂總會在楓之間與他碰頭。
二人經常一邊下着能讓職業棋手氣出腦溢血的圍棋,一邊商談政務。
今日也不例外,青登在這熟悉的地點遇見熟悉的人。
當然,此次相逢並不是為了聊天敘舊、談天說地,而是為了共同商討“長州征伐”的具體進攻計劃。
因此,在經過簡單的寒暄后,二人默契地整理情緒,開始進入正題。
關於如何進攻長州,青登老早就跟土方歲三、山南敬助等人在沙盤上展開了無數次推演。
只見青登從懷中掏出一早就準備好的地圖,鋪平在桌上:
“殿下,請看。”
德川家茂湊過身子——地圖上的繁雜線條,勾勒出長州的疆域與地形。
長州藩位於本州大島的最西端,佔據長門、周防二國。
東面毗鄰津和野藩與安藝藩;西南面則與小倉藩隔着下關海峽相望。
青登協同土方歲三等人擬定的作戰計劃相當簡單——
“兵分三路,強攻長州!”
青登一邊說,一邊抬手指向地圖,指尖抵着圖面,往來滑動。
“三路軍隊分別自津和野藩、安藝藩與小倉藩進軍。”
“其中,津和野方向與小倉方向的部隊乃佯攻,儘可能分散長州的注意力,牽制其兵力。”
“安藝方向的部隊則為主攻!先取德山,拿下周防,再向北迂迴,擊破萩城(長州藩的藩廳)!”
在概述計劃大意后,青登開始詳細的解說。
具體的進軍路線、各部隊的調配、補給的供運……面面俱到,無一遺漏。
其實,青登的這份作戰計劃的核心要義,便是集中優勢兵力。
縱使兵力不足,也要在局部戰場上集中儘可能多的兵力以形成局部優勢——此乃打仗的不二法則。
誠然,幕府將在此次西征中動員二十萬大軍。
這個數量看着很唬人,可實質上,其中的絕大多數部隊都是被強征來的西國諸藩的藩軍。
一言以蔽之——他們是純湊數的。
每逢戰事,就逼迫附近的藩國派兵助戰,不讓他們閑着,順便削弱它們的人力、物力——這是江戶幕府的傳統藝能了。
上一回兒的京都夏之陣便是這般,好生地折騰了京畿諸藩一趟。
這一次,德川家茂瞄上了西國諸藩,決定也讓它們好好地出一回血。
與此同時,順帶着警告它們:你們這些西國的混蛋,都給我瞧好了!若是不聽話,便是長州這般下場!
既然是純湊數的部隊,那自然不可能委以重任。
讓他們壯聲勢倒還湊合,可要讓他們打硬仗、苦戰,那絕對沒戲。
因此,能夠擔當主力的部隊,依舊只有新選組、會津軍與薩摩軍這三支部隊。
既如此,青登決定將這三支部隊都部署在安藝方向,在該戰場形成壓倒性的優勢戰力,以摧枯拉朽之勢擊潰敵軍,進而掃平長州!**************又到月底啦!手頭有月票的書友,請務必投月票給本書哇!(流淚豹豹頭.jpg)求月票!求推薦票!(豹頭痛哭.jpg)
PS:四季崎季寄早在第1卷第100章《拜刀!青登新刀:定鬼神》中就登場了。這名字其實是致敬輕小說《刀語》中鍛造出十二把變體刀的四季崎記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