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橘青登

第1章 橘青登

他有相當多的稱號,“仁王”、“幕府絕劍”、“國之上柱石”、“法蘭西之友”……然而,在獲得那麼多充滿榮耀的稱號之前,他只是一個被蔑稱為“獃頭登”的官府小透明。

——第1卷《青登捕物帳》卷首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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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政七年(公元1860年),1月12日,夜晚——

江戶(東京的古稱,江戶即現在的東京),北町奉行所——

“待會衝進去的時候,降者不殺,反抗者就地正法,以上”

這道低沉的男聲傳進秦登的耳中。

秦登茫然地看向這道男聲的主人。

剛才這道男聲的主人,是一名年紀大概在27歲上下的年輕人。

此人長得濃眉大眼,一臉正氣,穿着和服,頭戴陣笠,寬大的和服衣袖用一條細帶繫緊,左腰間插着一長一短兩把武士刀。

——我這是在哪?

秦登轉動着茫然的目光,掃視着周圍。

他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寬敞的房間內,雖然現在是夜晚,但因為房間的各處都插有着蠟燭,所以房間內的光線還算明亮。

秦登先朝自個身下一看——自己正坐在一張小馬紮上,身上穿着以酒紅色為主色調的羽織,羽織與底下和服的袖子也用一條細帶繫緊。

左腰間也是插着一長一短兩柄武士刀,右腰間則插着一柄怪模怪樣的武器。

看着插在右腰間的這柄古怪武器,一個名詞在秦登的腦海中蹦出:十手。

【注·十手:日本的一種短兵,可理解成一種模樣較奇怪的鐵棍,是江戶時代的“警察”們的標配武器,是警棍般的存在。】

秦登感覺自個的身子倍兒重,抬手往胸口一摸,發現自己的和服下面穿着一件鎖子甲。

——到底……咋回事……?

秦登轉動着滿是迷茫之光的視線,環視四方。

他的左右兩側各坐着一名穿衣打扮和他差不多的青年。都是腰間插着武士刀與十手。

一個長相普通,半闔雙眼,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樣。

另一個長相俊美,瞪大着雙眼,一副正在發獃的樣子。

而他的前方,則總計站着二十幾號人,他們不像秦登一樣有馬扎可坐,他們統統都站着,手持各式各樣的武器。

秦登感覺自己慢慢弄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我這是……在古代日本?

他的嘴巴因震驚而一點點張大。

“橘君,怎麼了?為何一副像看到鬼的樣子?”

橘君——一個既陌生,但又感覺非常熟悉的稱呼。

聽到有人正呼喚這名字,秦登立即下意識地循聲望去。

呼喚這名字的人,正是剛才那個嚷嚷着“降者不殺,反抗者就地正法”的濃眉大眼、滿面正氣的青年。

看着這個青年,一個人名在秦登腦海中蹦出來:有馬秀之。北町奉行所的與力,是他的直屬上司。

【注·與力:江戶時代的官職名,可以理解成官府里的中層幹部】

“馬上就要殺進‘仁義眾’的老窩了,”有馬正色道,“快點打起精神來。”

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僅是流利的日語,而秦登之前明明從沒學習過日語,但卻能聽清他都在說些什麼。

“抱歉。”秦登下意識地說道,“讓您見笑了。”

下意識從秦登口中吐出的,是同樣流利的日語。

有馬用疑惑的目光又看了秦登幾眼后,便不再理會秦登,雙臂環抱於胸前,閉目養神。

秦登此時仍舊處於還沒適應現狀的混亂狀態。

連做幾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不要這麼慌亂。

就在秦登的情緒稍稍變得平靜了些時,一個個記憶片段突然在秦登的腦海中跳出——

他叫橘青登。

今年18歲。

是江戶的北町奉行所的定町回同心之一。

北町奉行所:也簡稱為“北番所”,可以理解成江戶的市政府。

定町回:專門負責維持城市治安的部門。

而同心,則是官職名,地位在與力之下,是官府里的基層人員。

所謂的“北町奉行所定町回同心”,便是負責城市治安的基層人員,可以理解成基層警察。

他的母親在他還年幼時就因病去世。

他的父親原本也是江戶的同心,但在半年前不幸病死,隨後他承襲了他父親的位置,成了北町奉行所的新的同心。

此時此刻,他正準備和其他同僚衝進一夥自號“仁義眾”的盜匪集團的老窩,將這群盜匪一網打盡。

這支盜匪集團雖有自號“仁義眾”這麼個好聽的名字,但實質上卻是一幫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惡徒。

早在1個月前,官府就開始追查“仁義眾”的行蹤,終於在前段時間找到了他們的老窩,然後於今夜集結了部隊,準備就在今夜將他們一網打盡。

而秦登就是負責參與今夜的這一作戰的一份子。

在秦登仍消化着不斷從腦海中浮現的這些記憶片段時,不遠處的房間房門被猛地拉開——一個長得白白胖胖的大胖子,在幾名侍者的陪同下,順着被拉開的房門進到房內。

在這大胖子出現在房間內后,有馬便猛地睜開雙眼,然後起身向這胖子行禮:“奉行大人!”

房間內的其餘人也像有馬那樣迅速起身向這大胖子行禮。至於秦登也下意識地起身行禮。

薄井忠次郎——這個大胖子的名字。是北番所的町奉行,可以理解成江戶的市長。

薄井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免禮。

“今夜,就拜託各位了!”薄井高聲道,“根據線人傳回來的情報,仁義眾的賊人仍留在他們的據點……”

薄井嘰里呱啦地講了一堆話,將其總結一番,就是激勵眾人今夜要努力抓賊,令這次的逮捕行動大獲全勝。

在結束了這簡短的動員后,薄井朝旁邊的一名侍者使了個眼色,而這侍者也相當醒目將手中一直拿着的東西遞給薄井——柴魚片、魷魚條、結昆布還有一壺酒。

薄井接過這些東西后,親手將這些東西交給有馬。

這是江戶時代的規矩之一:在組織大規模的緝捕行動時,町奉行會親手將柴魚片等下酒菜還有酒交給負責行動的與力以激勵士氣。

有馬接過酒水等物后,三兩下就吃了個乾淨。

“有馬君,祝你們凱旋。”薄井用力地拍了拍有馬的雙肩。

“我等將一所懸命!”有馬朗聲回應,隨後將一口氣喝乾的酒瓶遞還給薄井。

“是時候了!”有馬朝秦登等人高聲喊道,“跟我來!”

說罷,他扶着左腰間的佩刀,一馬當先地朝房間外衝去。

房內其餘人緊隨其後。

仍處於茫然狀態的秦登只能跟着人流一起小跑着。

他們一口氣衝出了奉行所,在夜色的掩護下,朝江戶的西郊疾馳而去。

在小跑了近20分鐘的時間后,在有馬的帶領下,他們總算來到了一座不起眼的民居前。

這座民居乍一看,似乎普普通通。

但經過他們官府的調查,已經查明——這座民居就是“仁義眾”的老窩。

根據線人提供的情報,“仁義眾”的核心成員今夜都會在這座民居內開會。

來到“仁義眾”的老窩前,領頭的有馬不帶任何的猶豫,“噌”地一聲拔出了腰間的長刀,然後飛起一腳踹開這座民居的大門:

“吾等乃江戶北番所的官差!奉公搜查!”

在有馬拔刀衝進去后,其餘人也紛紛拔刀在手,然後烏泱泱地衝進去。

驚愕的大喝以及痛苦的慘叫,開始此起彼伏地在房間內響起。難聞的血腥味開始在空氣中飄散。

秦登跟着人流進了“仁義眾”的老窩。

剛進老窩沒多久,秦登便看見有個光頭瘋狂地揮舞着刀,企圖衝破他的同僚們的包圍。

然而他才剛衝出包圍網,一柄刀便冷不丁地自他的身後劈下,劈碎了他的腦袋。

從這光頭的傷口處噴濺出來的血,直接灑到了天花板。

這真實的血腥畫面,讓秦登都不禁驚住了。

衝進屋中的同僚們,已經四散而開,前去各個角落追擊“仁義眾”的成員。

就在秦登思考着自己現在到底該做些什麼時,他眼角的餘光瞅見自己的左面有奇怪的黑影在蠕動。

轉頭向左邊望去——原來是一名中年人將雙目瞪圓,一邊發出怒喝,一邊舉刀朝秦登衝來。

他的目標是秦登!

望着舉刀向他衝來的這名中年人,秦登先是一驚,然後像條件反射一般拔出了腰間的易於在狹窄空間揮舞的短刀,雙手攥緊刀柄,迅速架好了刀。

奇怪的手感在秦登的雙手手掌出現。

明明感覺是第一次握武士刀,卻清楚地記得刀該怎麼握、以及——該怎麼揮!

秦登的身邊剛好有一扇窗戶。

皎潔的月光順着窗戶投到秦登的身上以及秦登的刀上。

在月光的照射下,秦登的刀反射出刺眼的白虹。

“去死吧!幕府的走狗!”

這名中年人在衝到自己的刀已經可以砍到秦登的距離時,一邊發出怒吼,一邊重重地將手中的刀劈向秦登的腦袋。

秦登深吸一口氣,接着迅速將身子一側。躲開了這名中年人所劈來的刀。

一擊劈空,中年人不依不撓地再次對秦登發動攻擊。

剛穿越過來,秦登的腦子仍亂鬨哄的。

不知此時究竟是是何時,此地究竟是何地。

但他知道一樣事情——將眼前這個明顯是要取他性命的人給放倒准沒錯!

鐺!

秦登用手中的短刀截住了中年人砍來的刀。

中年人往前推一分力,秦登便頂回一分力,二人就這麼展開了角力。

這場角力並沒有持續多久。

僅過了數秒,秦登便瞅准機會飛起一腳,用堅硬的膝蓋骨對中年人的肚腹狠狠地來了一下。

只聽中年人發出一聲凄涼的慘叫,隨後整個身子縮成蝦的形狀,連刀都握不穩了。

而秦登則乘勝追擊。

他一個箭步向前,用短刀的刀柄柄底重擊中年人的側頸。

“唔……”

中年人發出像是吐泡泡的聲音,緊接着兩眼一翻,以仰面朝上的姿勢,昏倒在地。

看見這名中年人總算是倒地了,青登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奇怪的聲音陡然在秦登的腦海中響起:

【叮!掃描到天賦】

【成功複製天賦:“夜視”】

【天賦介紹:即使是在漆黑的環境下,也能清楚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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