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之流,不足掛齒
是常年跟劉猛在銀行打交道的幾個人之一。
“杜先生,不跟您的朋友進來玩玩嗎。”
“你認得我?”杜有才用食指指着鼻尖像個傻子。
“杜先生,您是老闆的朋友,自然也是輝煌的朋友。”
“歡迎杜先生!”
“歡迎杜先生——”
“歡迎杜先生……”
明亮大廳里站着的兩排侍應生低頭彎腰歡迎杜有才。
驚呆了杜有才。
驚呆了杜有才的同事。
小說里才有的大佬歡迎儀式,他們幾個小人物就在今天體驗了。
居然還是發生在自己同事身上。
杜有才身後的一個同事戳戳杜有才的襯衣后擺。
杜有才回神。
“啊?嗷嗷……”
舌頭打結的杜有才在周圍人艷羨目光中被同事們連推帶擠的進了輝煌。
進去后更是被低調奢華的裝飾迷了眼。
大廳內瀰漫著甚是好聞的香氣,像是檀香又像是植物綠葉的清香。
總之,就是很香。
大廳中央居然還有個魚池,裏邊的魚他都沒見過!
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他們幾個人東瞅西看,發出陣陣驚嘆的嘖嘖聲。
大手筆!
三樓某包房裏一個手臂紋龍的年輕男人透過單面玻璃看着走進來的一波又一波人,目光染上了涼意。
動他可以,動她,不行。
趙有德已經廢了,接下來就是龐朱,龐翠翠,劉全安……
即使劉全安並沒有做什麼實質上的錯事。
但是包庇龐朱本身就是一種罪,不是嗎。
更別說在知道龐朱種種劣跡的情況下,不聞不問,不管不顧,甚至幫龐朱掩蓋罪行。
這一家子多活在良城一日,良城就永無晴天。
“走,去會會這個良城大哥。”
劉猛放下手中的酒杯,換上標準假笑。
此時在包房裏等了半小時有餘的刀疤有些坐不住了。
刀疤之流,不足掛齒。
這是何棠對刀疤一生的評價。
即使是刀疤這樣不足成事的,對如今的何棠來說也是蚍蜉撼大樹。
刀疤二十年的根基,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瓦解的,這其中的一招一式,牽扯到的人沒有成百也得有上千。
這不是單單解決一個刀疤頭目就能萬事大吉,沒了刀疤,還會有頭疤,腿疤……
她要剷除的是良城整個已然扭曲的關係脈絡構架,從下到上,悄無聲息的給他來場血洗。
在輝煌包房裏,毛仔安撫刀疤,說以後找個由頭把輝煌這破店砸了。
刀疤覺得這主意雖然不錯,但是又擔心輝煌有白郡里的關係。
在想砸又不敢砸的矛盾心理中糾結來糾結去。
毛仔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轉:“刀哥,您看出了這檔子事,說明您身邊缺幾個保鏢啊!今天要是身邊幾個有真功夫的,門口那倆貨敢搜您嘛!”
“恩,有道理,其實以前身邊的哈三兒就挺能打,但是前陣子不知道怎麼回事,摔傷了,估計傷好了也不能跟以前比了。還真是一時半會兒找不着個人。”
“刀哥,之前鼠臉兒哥認識倆兄弟,練家子,對付門口那倆,絕對沒問題。”毛仔獻計。
“鼠臉兒的人?”
刀疤心道這鼠臉兒既然認識這麼倆厲害人物怎麼以前沒提過,還真是有好東西就藏着掖着的啊,這是防誰呢?
“那倆人具體情況你說說。”刀疤很感興趣。
“那倆人……”毛仔一五一十的告知刀疤,不忘最後補充一句:“以前是在村裡干農活的,一身腱子肉,都是老實人,靠譜的很!”
地下辦公室的唐一唐二:干農活?說錯了吧,是撿垃圾好嗎!
從天南撿到地北,從白天撿到黑夜。
現在日子好過了,不用他們親自撿垃圾了,垃圾站的活計都是手底下小弟在做。
“等回去你帶那倆人過來我看看。”
刀疤聽後有些心動,誠如毛仔所說,門口那倆門童明顯是練家子,他萬一哪天碰到個像門口門童那樣的茬子,很有可能就栽了。
自從哈三兒摔傷后就忘記重新找保鏢這事了,這不是小事,這是是門面也是一份保障。
“好嘞!”毛仔痛快應着。
又過了二十來分鐘,進來兩個人,派頭十足。
小混子標配的花襯衫,不鏽鋼金鏈子。
毛仔低聲說:“刀哥,這個花襯衫就是白郡來的人。”
“不知這位哥怎麼稱呼?”毛仔彎着腰給花襯衫唐三倒上一杯花茶。
唐三是八人小隊裏的顏值擔當,天生痞氣。
“叫哥就不必了,在刀老大面前我還沒那個面子。夏然欠了兩萬三,算上利息,刀老大給我這個數就好。”唐三伸出五個手指,在刀疤眼前晃晃。
“五萬?搶劫啊你!”毛仔先聲奪人。
唐三看着毛仔冷笑:“這數還是看在你刀哥的面子上,給了你們最低的孳息,要不是我們主子不想惹麻煩,你覺得你能完整的從那裏回來?”
“還是說,你想跟你前大哥一樣以後都只能躺在床上?”
毛仔前大哥鼠臉兒可是真真正正廢了,挑斷手腳筋,下半輩子只能躺着。
“鼠臉兒是我多年的兄弟,這樣做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為了區區五萬就斷我兄弟半條命,這樁買賣不划算啊。”
刀疤陰鷙的目光看着唐三,要說這唐三在良城地盤上還敢這麼公然叫板,要麼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要麼……
就是背後有什麼人給他撐腰。
現在他猶如粘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不敢輕舉妄動。
“刀老大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得罪我們呢,這事說到底與刀老大並沒有多少關係,頂多算是沒管好手底下的人。咱們也給刀老大提個醒,番衛隊。”
刀疤聽前半段的時候覺得唐三說的話還挺給他面子,可是後面的番衛隊三字讓他心中警鈴大震。
怎麼,番衛隊是白郡這群傢伙乾的?
唐社是白郡的?
這是在警告他啊。
要是不乖乖交錢,他的下場就會跟番衛隊一樣。
一夜之間打回原形。
“這是在我刀疤的地盤上,兄弟說這話有些不給我刀某面子吧!”
刀疤心中雖憤懣,但礙於現在處於劣勢,嘴上嗆人功夫收斂了一二。
“刀老大,您想多了。這五萬塊是我們主子送您的一份禮物。”唐三話落起身。
“此話怎講?”
“輝煌這處據點,送您。五萬塊買一處這樣的鋪子,您說是賠還是賺呢?”
唐三的話就像是摻了劇毒的長生不老果。
有着致命吸引力。
“我們主子不會左右您在良城做的任何事情,但是您需要向外邊的小貓小狗打聲招呼,免得某一天傷了自家人和氣。”
刀疤明白唐三是什麼意思了。
這是讓他認爹。
然後再告訴周圍的徒子徒孫說他有爹了。
如果他不同意,那麼下場可能就是跟番衛隊一樣了。
在知道唐社與白郡關係之前,他對於唐社滅番衛隊一事嗤之以鼻。
番衛隊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纏的角色,偏安一隅的小組織能有幾個能耐。
但是唐社居然跟白郡扯上關係,那麼事情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番衛隊一事只是對他的警告。
他現在有些拿捏不準。
毛仔看到刀疤這副模樣,就猜到刀疤有些心動但是還不願意這麼快同意。
“刀哥,白郡那邊提出來的這條件對咱們非常有利,不插手咱們內部,還願意送輝煌這樣的據點,俗話說,大樹底下好乘涼,白郡給的臉面咱們不僅要兜着,還得很開心的兜着!”
毛仔悄聲跟刀疤說。
刀疤當然知道理是這麼個理,事是這麼個事。
可是五萬塊就把自己多年打的江山“賤賣”,怎麼想都覺得虧。
“刀老大可以認真考慮一下,我們不急這三兩天。”唐三說完后就離開包廂。
刀疤見唐三離去,舒了口氣。
他還真怕唐三硬逼着他現在就給個答案。
要是對方來硬的,他真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夏然欠的那點錢算個什麼啊,可那女人握着他的小辮子,那小娘們要是逼急了說不定就給他捅出去了。
做掉她不就可以嗎?
可誰知道那小娘皮會不會對他有所防備?
秘密不大不小,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就一直這樣以相好的名義養着夏然。
給她些零花錢,或者買些時髦衣裳包包什麼的。
日子久了,也多少帶點感情,就沒再提過這事。
假戲真做了嘛,這種戲碼還少?
毛仔跟在刀疤身後出了包房,看向四周的裝潢,確實是大氣又奢華。
Lily也就是龐翠翠正好出包房四下逛,便看到她隔壁包房裏出來兩個人。
“刀哥?”龐翠翠不確定的問,“刀哥,是你嗎?”
刀疤並未回答,只是看了一眼Lily,帶着毛仔離去。
就是這一眼,讓輝煌里暗中盯梢的唐社成員都感覺到了不一般。
他們一瞬間確定了某件事。
刀疤與良城最大企業相知文具廠老闆的二夫人龐翠翠認識。
當你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那麼他倆之間的關係就不會像表面那般單純了。
刀疤手底下三員大將,一個是混跡在東首住宅區和校區鼠臉兒,被廢后換成毛仔代替,另外兩個分別是掌管良城夜場的哈三兒和郊區鄉村的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