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將舊部
而顧子機，也是從此開始，徹底踏上了那條風起雲湧的權臣之路。
此外，野史上還記載了這樣一段話。
顧子機獲封鎮北候當日，塵封多年的鎮北侯府邸府門大開，走出一群頭裹紅巾的殘兵老將，恭迎少年侯爺沿襲爵位。
據說，那群殘兵老將，乃是曾經讓西涼鐵騎都聞風喪膽的民兵，顧家軍。
攝政王府。
藏書閣內。
有一着玄色雲錦長袍，身披狐裘的男子正在執筆習字，外面突然走過來一個黑衣侍衛。
“殿下，今兒皇上突然封了一位侯爺。”謝玄作揖，低聲開口。
“侯爺？”唐錚古井無波的眼微微一動。
“嗯，聽說叫什麼顧衡，乃是罪臣顧城的獨子。因為得了鎮遠將軍的引薦，才得以沿襲爵位。聽說，鎮北候府還出來一群士兵，將那新晉侯爺給迎回了府邸。”
“一個罪臣之子，一群戰場上下來的殘兵老將，掀不起什麼滔天巨浪，不必管他。”唐錚提筆寫下幾個大字，這才淡淡開口。
謝玄無意中瞥了一眼。
宣紙上寫着既來之則安之六個大字，字跡潦草狷狂，勾筆鋒芒內斂，看上去十分矜貴大氣。
若是他記得不錯的話，這句話……殿下已經寫過很多次了。
“長卿，讓你尋的人，你可曾尋到？”唐錚換了一張宣紙，繼續習字。
“那位草堂先生常年和友人四方遊歷，屬下無能，尋不到他的蹤跡。”謝玄再度作揖。
“畢竟是出了名的大儒，行蹤難尋乃是常事。長卿，本王還有一事要你去做。”唐錚放下筆，同謝玄囑咐了一番。
謝玄目光微閃：“殿下……”
“長卿，你的命，是本王從狼口中奪下來的。”唐錚淡淡開口，“不要僭越。”
“喏。”
謝玄作揖離開。
等到謝玄離去之後，唐錚面無表情的臉上才多出一分趣味。
鎮北候……顧子機……罪臣之子，有意思。
（系統，搜索一下顧衡的資料。）
【叮！正在搜索……】
【顧衡，字子機，金陵人士，罪臣顧城之子，現封鎮北候。容貌風華絕代，有金陵第一神童美名。】
第一神童啊……
唐錚挑眉。
或許，可以將他招攬到麾下。
顧珏正在庭中，跟着蒙恬習武練劍，閉合的門突然推開，讓他下意識分了心。
小少年側頭，看到來人，不免心頭一喜：“公子！”
“公子。”蒙恬也跟着作揖。
顧衡走過來，撫了撫顧珏的頭：“不易，收拾東西，我們搬家。”
“搬家？”兩人俱是一愣。
“嗯，帶你們住大宅子去。”顧衡微微一笑。
“子機啊，這便是你住的院子么？”這時，門外突然又傳來一道蒼老年邁的聲音。
顧珏側頭看去，看到一位身着錦衣的老人緩緩走來，滿眼感慨地打量着這座小小的院子。
“謝老，衣食住行不過外在之物，無需太過重視。”顧衡微微一笑。
謝老？
京城中姓謝的權貴只有一位，難道他就是……
鎮遠將軍謝賢？
公子怎麼會認識這樣的大人物！
顧珏驚得睜圓了眼睛。
“伯牙，不易，拜見老將軍。”顧衡開口介紹，“老爺子，伯牙乃是我的弟子，不易乃是我的侍從。”
“草民見過老將軍。”
兩人忙作揖行禮。
“不必多禮。”謝老笑眯眯開口，“走吧，老夫命軍中侍衛幫你等搬家。”
“家中只有一些細軟，其餘不必勞煩。”顧衡搖頭，“老爺子，子機方才同您所說之事，您務必要記着。”
是否能夠救出王易安，便要看謝老了。
“老夫還沒到前嘴說後腳忘的那地步。”謝老點點頭，擺擺手，“既如此，那老夫先去佈置，子機若準備好了，直接來府邸尋老夫便好。”
“好。”
就這樣，顧珏蒙恬，還有一種粗使婆子，駕着幾輛破舊的小馬車，搬進了位於汴京某街的鎮北候府。
等他們搬着細軟開門時，裏面的下人早便收拾好了屋子，早早地等在了門口。
一見到顧衡帶着人進來，為首的一個跛腳老人忙不迭地起身作揖：“先顧家軍衝鋒小將李長勛，拜見小侯爺！”
其餘人也紛紛自報名諱，無一例外都是曾經的顧家軍將士。
顧珏默不作聲地看着。
他們都是受了傷，從戰場上下來的殘兵。
“李叔腿腳不便，無須多禮。”顧衡放下包袱，伸手攙扶起老李。
“誒，小侯爺說笑了。回頭我李某人再上戰場，還是可以殺他個片甲不留！”老李拍拍胸脯，滿口的豪情壯志。
“是呀侯爺，俺們都是跟着老侯爺身經百戰的，您別看俺們現在退役了，俺們身體可好着哩！回頭，俺們還可以拿着刀槍魚戟，跟着小侯爺上戰場，再殺西北蠻人，為我南周效力！”旁邊一個皮膚黝黑的男子咧嘴笑起來。
“凈說胡話！小侯爺是要走官路的，他如此金貴之體，怎可上戰場？”老李側頭瞪了一眼那男子。
“也是，也是，小侯爺日後是要當大文官兒的！”男子摸了摸後腦勺，憨憨的笑，“不過好在，俺們終於等到小侯爺重啟鎮北候府了。”
不知怎麼的，顧珏忽然覺得心頭五味雜陳。
他們也曾都是上戰場殺敵，心懷凌雲壯志的將士，受了傷下了戰場在這裏等着公子出現——若是公子沒有謝老將軍引薦，會不會就踏不進這鎮北候府，會不會就見不到先鎮北候的這些舊部下。
而且……
他也曾聽過那些傳聞，但是現在，顧珏並不覺得他們是那種會通敵叛國的人。
就像那些老百姓口中說的一樣，他們如此忠於中原，如此忠於這片南周之土——他們怎麼會背叛自己的祖國。
當年的通敵叛國案，一定另有隱情！
誒，話說……這個李叔為什麼給他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侯爺，那位李叔乃是何人？”回屋幫着顧衡整理房間時，顧珏忍不住問。
“他是前朝李唐的皇室後裔，因為家道中落投靠了顧家軍。後來在戰場上為了救我爹，傷了一隻腳，從此便上不得戰場了。”顧衡看着牆上顧城的畫像，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