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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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的軍訓時間不算長，張述傑卻覺得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了過去，他也迫不及待的要去足球隊了。
育英中學的校隊專用足球場在校園西側，佔地面積很廣，綠化得也非常漂亮，球場的四周是六層高的看台，另外還有個主席台！
張述傑看着這頗具規模的球場，心中也有些感嘆。雖說和專業球場相比這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在業餘球隊裏特別是學校裏面，這樣的球場已經是非常好了。可惜的是，育英中學這些高中生的戰績，對不住這樣的球場。
今天是星期一，學校正式開課，校隊也是在這一天開始報名。張述傑看到在足球場上已經聚集了三四十個人了，人群中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男人在這些十多歲的孩子們之中非常顯眼。張述傑猜得出，那個男人就是校足球隊的主教練。
他走了上去，遠遠的，劉方看到了他，並向他跑了過來。
“太好了，你終於來了。”
張述傑說：“加入校隊這麼重要的事，我是一定會來的。”
“你跟我來，我向你介紹一下球隊教練。”
他帶着張述傑走到那中年男人面前，介紹道：“教練，他就是張述傑，初中賽段的明星球員。”然後看向張述傑：“這位是我們的安榮教練。”
張述傑很有禮貌，對安榮說道：“教練好。”
安榮笑着點點頭：“來了就好，我們都在等你。”說著向正在訓練的隊員鳴哨，大聲道：“大家暫停一下，我宣佈一件事情。”
小隊員們停止了訓練，安榮說：“我向大家宣佈，這位張述傑同學將直接加入校足球隊。”
話一出口，隊員們開始竊竊私語。對於張述傑，他們當中部分人也有些耳聞，可是印象模糊，只是簡單的在《少青杯》初中版的報道上見到過他的名字。這個少年，居然直接就加入校足球隊了。
一般來講，校隊不是想進就能進的。每個學校新學年開學，都會有很多新生報到，也有很多畢業班的學生離開校園，其中來的人不乏足球愛好者，走的人也有校隊成員，有些隊員為了學業，甚至在升入高三后就選擇退出校隊，這樣下來足球隊的人員流動就很大。有人走有人來，來的人比走的人還多，他們都想進入校隊，倘若就這麼隨隨便便的進了隊伍，那麼球隊就顯得魚龍混雜，良莠不齊。
為了讓大家都有機會踢球，新學年開始后球隊會花一個星期的時間，進行內部選拔。育英中學的校隊解散了一年，人員的流動量比以往更大！留下的人已經不多了。安榮要重新選出最優秀的隊員進入校隊，然後再在這些人中，挑選十一人作為校隊的主力。
張述傑成了“免檢”人員，直接被教練選中，就這麼佔用了一個位置。其餘的人就只能去搶剩下的位置了，連劉方和潘永成這兩位曾經的正副隊長都要參與選拔，若是被安榮發現兩人不合格，就要踢出球隊，再選新的隊長出來。
安榮見大家沒有意見，又說：“到目前為止暫時沒有人來校隊報名了，時間比較緊，我們也不能幹等下去，以後有人來的時候再說吧。現在我們繼續選拔訓練，希望大家都要認真。”
內部的選拔並非是踢比賽，安榮的方法比一般教練的方法特別，他還是按照球隊正常訓練的方式來確定最後的名額。一些基本的傳接球、跑位意識，哪怕是顛球、帶球繞桿等基礎訓練他都用了上來。
若是連球都顛不了幾個，繞桿也不會的話，那就只能證明這樣的球員球感實在太過於差勁！在瞬息變換的比賽中，隊員不可能每一次都是在無人盯防的情況下舒舒服服拿球，所以隊員對於球的感覺就非常重要，如果沒有球感或球感不好的隊員，進了校隊也沒多大用處。
張述傑不用參加選拔，但是訓練還是跟着大家一起做，他和隊友們做着傳接球的配合，安榮的考察對象不是他，便先且由他自行練習。
安榮的目光在餘下的隊員之間來回巡查，發現了很多問題。
不少隊員基本功都很差，有好幾個人顛球都只能顛上五六個，運氣好能勉強顛上十個左右，更多就不行了；還有些隊員做不好傳接球，隊友傳過來的球力量稍大一點，他們就停不住球了，往往會把球停到離自己身體兩米以外的地方，如果一次兩次出現這種情況還可算做失誤，可偏偏十次八次接二連三的出現，那就不是用失誤能夠解釋清楚了。
這樣的隊員要是出現在球場上，搞不好還會給對方球員助攻，活脫脫的是對手的“第十二個人”。
更讓安榮頭疼的是，還有人居然不會踢球！
有那麼兩三個人，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不管周圍有沒有人防守，只要球在他們腳下，他們就只會用一種方式出球——腳尖，完全不懂得利用腳內側和腳外側。
安榮見此，連連搖頭。
他看了看張述傑，這少年的技術的確細膩，無疑是隊伍中的佼佼者。劉方和潘永成也湊合過得去，雖和張述傑相比還差得太遠，但比其他人還是要強那麼一點，在育英中學這種人才缺乏的球隊裏，他倆也算是矮子中的高個兒了。
基本上來說，安榮可以確定讓劉方和潘永成留下，繼續做球隊的隊長。
現在球隊有了張述傑的加入，實力至少上升了一個檔次。不過他是前鋒，主要是負責進攻。劉方和潘永成也給安榮說過自己的位置，都是主進攻的隊員。而且從這一個星期的訓練來看，劉方和潘永成面對強隊恐怕還是有點吃力，能不能給於張述傑最大支持還得打個疑問。所以，安榮還需要一個更加好的中場和一個優秀的後衛。
可是，這樣的人，在哪裏去找呢？
安榮本意是還想有一個優秀的門將，但門將的位置特殊，放眼全國也沒幾個優秀的，他這個想法比中千萬大獎還難。
九十分鐘的訓練考察很快就過去了，算上張述傑來之前的那一個星期，安榮對於校隊名單也已經大致有了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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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節晚自習結束后，已經是九點鐘了，張述傑把課本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回家。
前腳踏出校門，後腳還沒來得及跟出來，就聽到有人喊了他一聲：“傑仔！”
他停下腳步，順着聲音看去，只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個和他差不多高的男生面帶笑容的走了過來。
“木瓜！你怎麼來了？”
木瓜是這個男生的綽號，他本名叫李慕，是張述傑的初中同學，也張述傑的前校隊隊友。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係特好，他們在場上的位置不同。張述傑是前鋒，負責把球送進對方的球門；李慕是前腰，也可以擔任影子前鋒，他負責組織和串聯球隊的進攻。如果把張述傑比作是一把威力絕倫的AK47，那麼李慕就是這把致命武器的彈匣，專門給張述傑提供子彈。
在全國初中段的比賽中，張述傑穿上了金靴，李慕則是頭號助攻手。當賽后評選最佳球員時，大家都在兩人之間猶豫，到底給誰投票？這兩人是各有優勢，張述傑依靠李慕那手術刀般的傳球坐上了射手榜頭名的位置；李慕又依靠張述傑精準的射門榮獲助攻王。在幾經糾結后，張述傑還是以微弱的優勢勝出，獲得最佳球員之稱。
李慕為此還有些不服氣，他說要在高中時把最佳球員的稱號搶回來。但有一點他沒想到的是，本來兩人說好要繼續留在新光中學高中部就讀的，張述傑卻源於父母的壓力，最終來了育英。
李慕的外號是張述傑給他取的，因“李”是“木子李”，“慕”的諧音通“木”，外加李慕在看球的時候一點都不激情，有些隨心所欲，有時還像個木瓜一樣，所以就有了木瓜的綽號。
兩人在學生群中並肩而行，李慕笑着說道：“我這不是想你了，來看看你。你有沒有想我啊？”
“滾！”張述傑用膝蓋在他屁股上踢了一下。
李慕說：“你小子太不夠義氣了，居然這樣丟下我們就跑了。”
張述傑有點苦惱：“我也沒辦法，父母的意思，我總不能不來吧。”
李慕對他說道：“你知道嗎，我們以前足球隊裏面，初三年級的那幾個人，就只剩我還在學校了。”
張述傑驚訝的問道：“老隊長夏峰也走了嗎？”
“走了？”
“去了哪裏？”
李慕的神色變得有點傷感：“‘瘋子’中考時分數考得太低了，就算有額外的特長加分也離學校高中部錄取線很遠，家裏沒錢交高價，所以輟學了。”
張述傑愣住了。
嘆息一聲，李慕又說：“你知道馬俊強的事嗎？”
“什麼事？”
李慕愣了一下：“你真不知道？”
“到底什麼事？”
“‘馬大帥’去了英國，在切爾西預備隊參加試訓，已經通過了。”
“通過了切爾西的試訓？”張述傑驚訝得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引得周圍的學生都轉頭來看着他。
李慕點頭道：“是啊。中國媒體昨晚就已經報道了。”
“可是……好像國內沒啥反響啊？”
“沒辦法，只是在預備隊而已，能不能代表預備隊參加比賽還不知道呢。國內的報道甚少，少數知道這件事的球迷普遍不看好馬大帥，認為他過不了多久就會自己回國了。再說中國球員在國外也沒取得過什麼大的成就，人們早就不報希望。如果馬大帥能選入一線隊，那就不一樣了。”
“切爾西一線隊......”張述傑輕念道。看了看李慕：“他什麼時候走的？”
“昨天一早，走得很匆忙。本來說好高中聯賽再相見的，可是他就這麼匆匆忙忙離開了中國。”
張述傑嘆了一聲：“但願他一切順利吧。”
李慕輕輕的點點頭：“希望如此。”
馬俊強比張述傑和李慕大了兩歲，因成績差留了兩次級。他不是新光中學的隊員，他是來自山東省一所初中的門將，實力超群，是全國初中賽區公認的最好的門將，沒有之一！在今年夏天舉行的全國初中聯賽中，馬俊強一路保持着連續不失球紀錄，僅在最後決賽中才丟了球。攻破他球門的人，正是張述傑。
當時在比賽中，馬俊強撲出了張述傑一個單刀球和一個點球。後來新光中學依靠兩個角球戰術，張述傑頭球連下兩城，球隊最終才以2:1艱難的戰勝了對手。對於獲得“金手套”獎的馬俊強，在全國大賽的所有比賽中，沒有一個人能夠在運動戰攻破他的十指關！
安榮教練就希望得到這樣一個門將。想一想，前場有張述傑攻城拔寨，后場有馬俊強坐鎮一方，這樣的隊伍別說打進全國大賽，就算是爭奪冠軍的資格也是有的。
可是，生活在大連的張述傑和李慕是怎麼認識這個山東門將的？
原來馬俊強的舅舅也和張述傑生活在同一個城市，而這個暑假馬俊強也要去舅舅家裏玩，他對兩度攻破自己城池的張述傑是口服心不服，全國大賽剛結束不久，他就找到張述傑，暑假期間再來一決高下。
這樣的挑戰張述傑當然不會拒絕。隨後的暑假裏，他帶着李慕和一群小夥伴在一早就約定好的球場見到了馬俊強，並分成兩個隊伍踢起了小場地的比賽，這一踢就是整個暑假。因為是踢野球，不是正式比賽，所以也很難斷定兩人到底誰強誰弱。但這沒有關係，馬俊強在這兩個月間收穫了更重要的東西——友誼。
正所謂英雄之間惺惺相惜，在初中賽段里，張述傑、李慕、馬俊強都是英雄，他們暗地裏相互較量的同時，也在不知不覺間產生了友情，大有相見恨晚、天各一方的感覺。馬俊強回山東之前，三人相互間留下了聯繫方式，當時的馬俊強還不知道自己有機會去歐洲，因此他們約定好，高中聯賽里再來決鬥。
張述傑和李慕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已到了分路的時候了。李慕說：“馬大帥昨晚告訴我，他現在沒有勞工證，需要花點時間去辦理，不過他還在預備隊，沒有勞工證也可以出場。但是為了以後能進入一線隊，他必須去辦妥了，以後他會給我們打電話，你要記得手機一定要隨時開機，不要欠費，免得他打不通。”
張述傑說：“這個我知道。”
“還有，育英中學高中部這一邊，是不是重組了校足球隊？”
“是啊。”
“那你進校隊了吧？”
“進了。你呢？也進了新光高中的球隊吧？”
“那還用說。”李慕很自豪。
張述傑惋惜的說道：“很可惜，我們不在同一個球隊。不過呢，我覺得雖然我們不能再做隊友，做個對手也不錯啊。”
李慕也很興奮：“話是這麼說，但你是前鋒，我是前腰，有時也做影子前鋒，當個‘9號半’，因我們場上位置關係，我們怕是做不了最直接的對手。”
“怎麼做不了？想想朗拿度和齊達內，位置不一樣，不也是暗地裏較量了一個時代嗎？”
李慕一想，覺得張述傑的話說得有理，可他一會兒又轉了話鋒：“傑仔，你們育英中學的足球什麼樣你也知道，那全國大賽......”
張述傑把他的話打斷：“我懂，不過我會努力的。”
李慕說道：“那好，我們一起努力吧。”
“嗯，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