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還有老祖在打工吧
“您已經看了鍾了，是有什麼事情嗎？”洗乾淨的少年正準備休息一下，門就被敲響，接着他拽得萬的老祖宗就走了進來，一言不發地往他房間的沙發上一坐。
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後背有些發涼。
錦瑟：“……”她也想說話啊！但是她被狗系統手動禁言了啊！
理由居然是：語言對宋雯雯造成重大心理陰影，違反了未成年保護法。
錦瑟對着007：“你們不覺得這是個悖論嗎？我這種存在，你居然跟我說什麼未成年保護法？”
007大聲響亮：“遵紀守法，人人有責！你不要帶壞我，我是個合格的絕世淑女養成系統！”
錦瑟：“……”離譜。
醒過來的每一天都是離譜的。
她不說話，只是一雙灰眸愈發哀怨，配上她時不時就得咳嗽兩下的模樣，倒是有幾分病弱西子的姿態了。
前提是姜衍腦子裏沒有她把人掄起來的畫面。
姜衍揉了揉眉心，摸不明白這個老祖宗想搞什麼，只能試探性地詢問：“是喜歡這個房間嗎？我跟您換個地方住，可以嗎？”
錦瑟搖頭，指尖敲了敲桌面，示意他坐過來。
“這樣？”
錦瑟點了點頭，看着任務面板上那行字神情恍惚：現場看護您心地脆弱又無家可歸的小反派30分鐘。
可以的，這很007。
她明明才是需要看護的那位，辛辛苦苦半小時，全被人給霍霍了。
應該補償她好夢一年才行！
007：“……”真有祖宗你的噢！
她索求無果，只能慢吞吞地將視線落在他身上。
直到這種時候，她才終於好好看看未來會弄死她的大反派長什麼樣子。
他身上還帶着貴公子那種矜貴氣兒，一舉一動都不自覺地透露出良好的教養。
臉上還有個口子，不長，但是剛好在眼尾處，泛紅傷痕突兀地出現在那張漂亮的臉蛋上。
顯得有些凶，可是因為還沒長大，依舊有幾分青澀感。
像快要成熟的果子，明知道帶着酸，可有忍不住咬一口嘗嘗那種酸甜。
還是太小了，也難怪沒本事保護好自己。
錦瑟抽了張紙出來，龍飛鳳舞寫了几几個字：多大？
姜衍垂下眼皮，長睫顫顫：“”
的年紀該讀書的吧？
錦瑟從自己龐大的記憶中扯出來一點東西：想繼續上學嗎？
她完全是不想大眼瞪小眼，寫出來的提議也是隨心所欲，可落在姜衍眼中，卻驚起一片波浪。
怎麼會不想讀書呢？
可是他這樣的身份，又要怎麼讀？
剛一進學校，恐怕就要被人給圍追堵截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曝屍荒野了。
那些人為了秘方，都瘋了。
姜衍眼底泄出些許苦澀，慢慢搖頭，聲音放的很輕：“不用的，我不需要去學校讀書。”
可以好好上學的是姜家小少爺，可他現在只是姜衍。
007已經在錦瑟的腦子裏嚎出了聲：“宿主……看看姜衍小可憐，別的小朋友都可以讀書，他不可以嗚嗚嗚……”
錦瑟視若無睹，寫道：知道了。
姜衍眼底的落寞又添一層，他努力揚起一點笑來：“我給您溫杯牛奶吧，晚上好休息。”
他起身，精緻的鎖骨在衣領處一閃而逝。
錦瑟懶洋洋地眯着眼看他。
牛奶倒了兩杯，他們一人一杯。
她不愛喝這個，但念及他居人籬下的難言，還是捏起來慢吞吞喝着。
絕對不是因為他說喝了能睡得好！
絕不是！
“已經很晚了，您要回去休息嗎？”姜衍有禮貌地詢問着，眼神平靜溫柔。
錦瑟掃了眼自己的任務進度，還有鍾，於是搖搖頭，伸出一隻沒露出來的那隻手。
白皙的手指上沾染了大片的墨跡，他看得微愣：“怎麼弄成這樣了？我給您弄點水洗一洗。”
錦瑟喝着牛奶點頭，微抬的下巴跟半眯的眼神，似乎都在說：讓你伺候是你的榮幸。
007日常為它懂事的反派崽崽感慨，又唾棄錦瑟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懶惰。
錦瑟對此充耳不聞：不聽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007：“……”真有你的噢，祖宗。
姜衍端來了一盆溫熱的水，又將洗手液擱置在了旁邊，看着癱坐在沙發上的老祖宗，想了想，又將電視打開。
“好了，您洗洗吧。”姜衍提醒快合眼的錦瑟。
錦瑟不想彎腰，於是伸出手去，見姜衍沒動作，微微抬眼，用眼神示意他幹活。
養崽子那多累啊，這點兒快樂都沒有，她多虧！
姜衍輕輕嘆了口氣：“那冒犯了。”
錦瑟：毛都沒長齊的……
忘了，她被系統手動禁麥了。
姜衍逃過一劫。
他半蹲在沙發旁，將自己的衣袖挽起，露出白皙又帶青紫傷痕的胳膊，但動作不緊不慢，帶着股平心靜氣的感覺。
像很久之前，她在某個和尚那邊看過的焚香步驟，有同樣的效用。
錦瑟心滿意足，這才是人生。
姜衍用水浸濕了她的手，墨水微微化開，清澈的水慢慢變色。
他心下有種說不明的感覺，像是……
照顧不懂事的弟弟妹妹一樣。
就是那種在外面玩瘋了回家，把自己搞的髒兮兮的，然後亮着一雙眼睛等他收拾乾淨的弟弟妹妹。
錦瑟本來沒覺得不對勁，直到她看看電視上出現的廣告：一個小男孩端着一盆水走進了媽媽的房間……
“媽媽，我給您洗腳，您辛苦了～”
歡快的聲音伴隨着溫馨的音樂，讓這房間裏的氣氛逐漸扭曲變態起來。
在兩人莫名的對視中，彼此都看到了某種起雞皮疙瘩的彆扭。
於是她一口氣將牛奶喝完塞了過去，自己抽出手來，示意他走人。
時間到了時間到了，鍾到了，她“下班”了！
幸好手洗乾淨了，她也沒在意，隨手用帕子擦了擦，頭也不回地離開，就像她一聲招呼都不打地進來一樣。
等姜衍處理完東西出來，人已經沒了，只有烏黑的水昭示出剛剛這裏坐了個人。
姜衍輕輕吐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肩頭鬆了松，盯着自己的指尖看了一會兒，默默攥緊掌心。
姜衍，要去爭，去搶，不然別人就會搶走你的東西，你就會一無所有。